“你瘋了？”馬度雲震驚的離開李酒酒。
以爲他是仙風道骨，即使攜帶鬼劍，馬度雲也認爲他是個朋友。可他身爲修煉者，道門弟子卻與魔爲伍，還與魔尊做交易。決定不再與他一起，帶着李易之離開這個瘋子越遠越好。
“紅刃要我的靈魂，可以讓他更強，我想要時間來重塑父親的靈魂。如果我在母親散魂前找不到父親，也沒什麼意義。我就與他訂了日子，找到了找不到都是期限。我的時間不多了。”李酒酒開始悲哀，眼神裡都是痛苦：“我想活着，活的更久一點，讓父親能夠重生。一千年，想來是不會成功了。我之所以還在這裡，只不過是已經成爲了習慣，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太陽，只聽這裡的荒魂訴說過外面的世界，可又誰知道他們說的那個世界是現在的人間呢？”
“偶爾鬼差會來，他們不願意和我說話，只是帶走他們想要的。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我只拼湊出了父親的一點點影子。”李酒酒從懷中掏出一個葫蘆。
馬度雲在李易之的拉扯下停了下來，李酒酒的經歷和話語何嘗不讓馬度雲難受。
如果是找到了父親的魂魄，父母得以重生，他會死。
如果找不到父親的魂魄，母親也跟着散魂，他也會死。
“可是，也許你的父母親並不願意看到你這樣。我是說，看到你千年在這荒原中與哪些殘魂爲伴。你父親是得道高人，他以除魔衛道爲己任，甚至與妖獸鬥法而死。如果他知道他的兒子因爲他而與魔爲伍，他的多痛心？你想過嗎？”
馬度雲忍不住滴下眼淚，李酒酒的經歷不是不感人，而是太過於感人。他父母的所做，他爲他父母做的，感天動地。可這些代價難道就是父母想要的嗎？
“你身爲兒子，無法盡孝是你的悲哀。可人世間的事哪能盡如人意，你肯定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你父親放棄修爲爲天下蒼生，阻止妖獸橫行於世，他的初衷肯定不是爲了讓他的兒子與魔做交易。我不能怪你，這畢竟是你的選擇。可惜，我做不到。”
馬度雲轉身想要離開這個地方，李酒酒的事是他的事，其實是無法評判對錯的。
這一下卻是愣住了，李易之也沉靜在這景象之中。
猶如太陽的光明散發開來，四周的殘魂忽而都變得清新，它們似乎無意識到自己的現形，與荒原之中游走。那個兩次滾到李易之面前的頭顱，還在滾來滾去。
李酒酒笑了。
白霧退散的越來越寬闊，從那裡走出來一個人。與李酒酒八分相似，他在微笑。李酒酒打開葫蘆的瓶蓋，男人化作一道光飛了進去。
這些轉變讓馬度雲無法理解，她的臉上還掛着淚痕。卻在那男人飛進葫蘆後，馬度雲感覺到體力的透支而跪了下來，景象消失了。
李易之接住馬度雲，將她安坐到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李易之見酒酒想要厲害這裡，他看到了那個男人從迷霧之中走出，大約就是他的父親。可小云現在的模樣，也定然和他是有關係的。
“只是體力耗盡而已，她一會兒就會醒來。”李酒酒想着畢竟是幫助了自己，停了下來。查看馬度雲的狀態，然後對李易之說。
“爲什麼會這樣？”馬度雲也許自己都不知道是爲什麼，她暈倒之前對看到的事是那般的無法理解。但這個酒酒肯定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也許那些話也是針對馬度雲而說的，不敢再往下想，事情有些可怕。
“金光聖母嘛，總是憐憫世人的。”李酒酒笑的譏諷，笑的諱深莫測。
“你又要去那裡？你剛剛說的是不是真的？與魔尊紅刃做交易的那個。”李易之急了，見他又要走。這人不是自己攔得住的，只是想知道這是不是李酒酒的陷阱。他是故意說出那些話來讓小云發動力量的嗎？
“半真半假。我現在要去奈何橋，她要是醒了，就一起過來吧。”李酒酒轉身消失於荒原之中。
大約過了半小時，馬度雲才揉着額頭醒過來。
“我一定又做了什麼壞事，是嗎？”李易之滿臉的擔憂不說，還一直沉着臉。馬度雲就意識到事情可能不是很好。
“沒有。酒酒的意思是你幫主他收集了他父親的靈魂，讓我們去奈何橋。”李易之爲她整理衣服。
“那我們快走。”
馬度雲站起來，身體仍有不適。原地活動兩下，覺得筋骨不錯。
煙霧開放缺口之後，將兩人引開。殘魂仍然隱秘在荒原之中，李酒酒等待了一千年終於等到了他父親的魂魄收集齊全。這地方，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來。
馬度雲度過水銀河的方式比較不同，她直接用跳的。爲李易之在河上灑滿紙符這種辦法嗤之以鼻，在河對岸看李易之一步步走狗來，優越感爆棚，慢慢都是對自己的驕傲。李易之大約能知道她的幻步心法已經到了一定境界，曾經在北京的書店裡看她施展過。但自己的那點功力，估計會掉在河中。
“又是這隻手。”李易之認出了在地方爬來爬去的手，無奈的笑笑：“你還在這裡？我要走了，以後不知道有沒有人來陪你，有緣再見！”蹲下來很傻氣的那這隻手說話。它不知道和荒原上的殘魂有沒有關係，但它是現形的，也在河的這邊。如果在荒原裡，也有個陪伴。像那顆透露那樣，滾來滾去的也不錯。
殘手將手腕立在地上，似乎聽懂李易之的話，對他揮揮。
“你快點啊。”馬度雲已經走上陰陽路，卻見李易之沒有跟上來，不知道在幹什麼。
“來了。再見！”
兩人對於黃泉路都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還闖蕩了一圈別人不想來的荒原。走起來也輕飄飄的，馬度雲對酒酒的父母猜測也是多了很多。李易之安靜的聽她說，若是死後走黃泉路，有個人陪伴，大概也不會寂寞吧。
只是不知道，當李易之死的時候，馬度雲會不會還在身邊？
紅衣姑娘一路興致勃勃，李易之難得的沉默。偶爾，覺得這不像是真的。李易之便拉住她的手，確認她是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