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馬度雲自認爲沒有看的那麼重,也沒有那麼輕,只是在剛好合適的位置。爲了自己去傷害別人是做不到的,爲了別人去傷害更多的別人,她也是做不到的。
“如果我散魂,你是不是會像酒酒尋找他父親一樣,來荒原裡尋找我?”李易之停下來問她。
“喲,你這是徒弟當煩了,還想來當我爹嗎?”
馬度雲不想理會神經質的李易之,自己朝前走。當知道她是在轉移話題,她明白話中的意思並非是她回答的那樣。
“我只是一時興起,好奇問問而已。”這種事回答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好。
“那就看緣分吧,也許你成了荒魂是沒有機會到荒原裡來呢?荒原只是荒魂的終點,但真正成了荒魂也許會在人界飄蕩成百上千年,酒酒會在這裡,也是因爲他認爲父親已經應該到了荒原。在人間的時候,無法看見,無法行動,隨風而飄蕩,也許很久很久纔會到達荒原。”馬度雲的語氣中充滿悲憫,也許成爲荒魂是做了錯事,也許是做了大事。但下場,終究是太慘。
“酒酒說他的父親是爲天下蒼生而散魂,估計不會是壞人吧。”有此下場,也許是天道不公,也許是世事做成就。李易之忽然很希望酒酒能夠找到他父親,代表正義是會得到好下場的。爲了別人而捨命,是偉大的情懷,李易之自問是做不到的。
“也許吧。我不想走了,還是回去吧。”馬度雲討厭無聊,討厭重複,討厭迷茫。
李易之點點頭:“你知道酒酒在那裡嗎?”
“哦,這個可簡單了。你閉上眼睛,想着李酒酒。”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厭惡從眼前退散出一個缺口,看向馬度雲,她點點頭。這是指路去酒酒那裡的方向,大概也是馬度雲能夠找到李易之的原因。
“荒原就是這麼神奇,我們在這裡說話也許酒酒都能聽到。就像開始的時候,你跟我說話我能聽到,可我們離得挺遠的。這是酒酒尋找出的辦法,他在這荒原裡也生活了很久才找到的規律。”畢竟不是誰都有那個興致來荒原裡。
“那?”
“這辦法對找殘魂是沒用的,對鬼也沒用。好想只對人才有用,不然早就找到他父親了。魔族不喜歡這裡,大概也是因爲控制不了吧。”魔族有天生的控制慾,控制別人很好,而對自己則是隨意的很。這荒原不能爲他們指路,自然是討厭的。地府也不喜歡這裡,殘魂不在地府的管轄範圍,所以他們也不會過來的。
“你們吵死了。”李酒酒終於忍不住了,這兩個人類一直一直說話。
“看吧。”
馬度雲證明自己說的沒錯,酒酒的聲音似乎就在隔壁,但他是不會跟過來的,也許還在原地。聲音是傳了過來,也可能傳了過去。
“怪不得老先生說喊出聲就好。”李易之笑笑,真是神奇的地方。
“酒酒,你說你父親到底長什麼樣子?畫個畫像、拍個照片什麼的,我也好幫你找找啊。”馬度雲不知道這一千年酒酒有沒有出去過,知不知道照片是什麼玩意兒?
“你們見到他就會知道的。”酒酒不願意再多說話。
兩人對看一眼,酒酒的世界有點難懂,還是不要去深究比較好。
李酒酒看似有點累了,躺在荒原上。嘴裡不知道從那裡抽出來一張紙條,他在微笑,虛實想到了什麼好事情。
“酒酒,要不你跟我們說說你父親的事?”馬度雲也坐下來靠在李易之的揹包上,自己拿出符紙來摺紙鶴,這件事是最近在荒原上做的最多的,因爲無聊頭頂。自己的已經快沒了,李易之拿來了備用的,新樂趣發掘成功。
“小妖女,你這麼活潑可真不想巫女聯盟的人。”李酒酒有些嘲諷。
“別叫我小妖女,你知道我是巫女的,對吧?再說了,你見過幾個巫女?”馬度雲雖然欣喜李酒酒願意說話,但怎麼就那麼衝呢?真不是滋味。
“你身上有股氣息,讓我很討厭。”李酒酒爲自己找了個不是理由的理由。
“好像這話,華秋也說過?”馬度雲不確定看看李易之,見他點點頭就明白了。這事,馬度雲認爲還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我父親是個大英雄,道門弟子,封神指日可待。最終與妖獸檮杌一戰,催動自己全身修爲想與它同歸於盡。檮杌沒死,只是受了重傷。而父親,而以散魂的代價才做到。所以我來這裡找到他,至少給他一個重生的機會。”李酒酒簡明扼要。
馬度雲和李易之卻心有慼慼焉,檮杌那事,還真不好說。
“我們見過檮杌。”李易之還是決定開口:“它已經被雷神陳文玉給打進了地獄。按照你所說的千年時間,大概是它到成都蜀王府之前的事。之後,也有很多高人因爲它而死去,一直被困在蜀王府的地宮之中,直到兩年前。”這事說來就長遠了,李易之也只能儘量簡潔的說話。
“緣分可真是深厚。”李酒酒吐槽。
“是啊,還是因爲小云是金光聖母的身份,雷神才肯出手的。”如果不是那時因爲小云的召喚,陳文玉也不會來到人間。與檮杌一戰,文卿法師還因此差點喪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度過了弱水之淵。如今忽然回憶,感覺已經時過境遷,時間原來是走的如此的快。
“金光聖母?”李酒酒懷着疑問看向馬度雲,她點點頭,想必是實話了:“那你們可就稀奇了。一個帝王星,一個金光聖母。”李酒酒心中忽然就痛快了,那種最悲慘的人原來不是自己的痛快。
兩位當事人本着李酒酒不是個愛說話的,而不與他一般見識。
“我娘,就是母親。現在還在奈何橋上,不願意去輪迴。我答應過她,要帶回父親的魂魄,讓他們重聚。看過三生石,看過望鄉臺,給他們定下緣分。”李酒酒畫風急轉,眼神渙散,似乎看到了母親還在兜兜轉轉的模樣。她也許是平靜的,也許是着急的,其實靈魂在奈何橋上等待的久了,也會消散的:“她不怕會消散,成爲荒魂說不定也能遇見我父親。千年了,我孃的靈魂已經經不起等待了。”
他是着急的,他不想父母連重生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我娘笑的時候有兩個酒窩,父親認爲我一定會遺傳這個,所以給我取名字叫酒酒。但是我生下來卻只有一個酒窩,在右邊。”
“那你笑一下?”馬度雲幾乎是趴在李酒酒的身邊,想看看他的酒窩。從認識他以來,這是他說話最多的一次。
李酒酒很配合的笑了出來,深深的酒窩讓他變得柔和。像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年,終於與他的外貌相符合的表情。
“我知道來荒原會很久,所以在修道的同時,與魔尊紅刃做過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