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度雲還是順從心意的點點頭。
警官真的將摩托車停放在一邊，拿着自己的警官證與同行說了一些話，就帶馬度雲進去了。
受災的小區是中心的五棟和邊緣的一棟，邊緣這棟樓還有門面，就是在水岸售樓部那邊看到的黑黑的樓。中間的五棟受災還要嚴重一些，十幾層樓已經全部黑了，很難想象多大的活才能燒成這樣。而且就越發詭異，高樓就算是有人偷工減料，對於住人的消防和上下通道肯定是要留的。如果火災的時候電梯不能用，樓梯肯定也是暢通的。
這麼大火災，消防來的時間肯定不會晚。幾棟樓依然被燒的面目全非，馬度雲就覺得詭異了。
“小仙女，你要上去嗎？”
現場幾乎是被重重包圍，每個路口都有盤查，安全帶拉的到處都是，要上樓還要經過樓梯口的盤查。但警官似乎沒什麼意見，聽從馬度雲的意思。
“你幹嘛要讓我進來？莫非你也覺得是.”會叫小仙女這個外號，不是曾經的客戶，那就是客戶的熟人。馬度雲看警官一直對身份有點隱瞞的意思，身爲公務員信神神鬼鬼的東西可不太好。
“你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女朋友是你書店裡的常客，我也來過幾次。可能客人太多，你沒記住過。我叫杜仲，女朋友叫江子怡，是在浪漫出版社做編輯的，特別喜歡你們深深書店。她沒事就到你們書店裡，最開始我以爲她是遇上傳銷了。。”杜仲抓抓頭髮，有些不好意思。
“警察嘛，正常的。但我是合法公民，所以。。”馬度雲不知道是讓他放馬過來查還是就是表示個清白。店裡的客人是挺多，自己這個老闆娘實在是不合格。
“我就留心打聽了點事。”杜仲的意思是在這裡。
馬度雲眯着眼睛讓他講。
“你去過那個酒店，還有老皇城遺址，我也和北京的警官打聽過你，天下警察是一家嘛。但是你放心，我是私人打聽的，絕對不會讓你爲難。今天碰巧在這裡看到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委託？”
“好好當警察，沒事那麼八卦。”馬度雲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一山還比一山高就是這麼來的。以爲自己放心合法，有心人憑着蛛絲馬跡還是可以查到什麼，既然是警察，也是人家的權利。只是他會讓自己進來，肯定也是有所懷疑。
“這是關心人民信仰，入土爲安死者爲大，也有家屬要求要請個高人來做法事。再說了，我也是想早點破案。”身爲警察自然也是想早點破案，順便求個心安。這事估計目前爲止還是沒有頭緒的，這場火也讓不少人關心。
“反正我是沒看出什麼來，就是有疑點，你們也肯定想到了。我們本就不同路，你就不怕招惹上什麼東西？”馬度雲瞪大眼睛嚇唬杜仲。
“正義護體。”
杜仲拍拍胸膛編號和肩章，似乎沒什麼好怕的。
“我是受了委託，但是是隔壁小區的老闆，和我書店的開發商老闆是同一個人，王有富老闆。他請我來也不是做法事，就是避避邪。換句話說，就算綠園火災造成的傷亡是有惡鬼、厲鬼和我的工作也沒什麼關係。而且，我是友情贊助。”馬度雲捂着自己的雙手，給杜仲做了個星星眼，來這邊看看也不是爲了抓鬼或者安魂，真的是來看看。
“那你是真的不想查？這種事不是你們這行的行動理由嗎？拯救蒼生，降妖除魔之類的。”杜仲同樣眨眨眼。
“電視劇看多了吧？天底下那麼多事，我管得過來嗎？各自清掃門前雪，差不多就得了。不過要是你真的關心的話，不如先來我書店辦個會員卡？”
“書店還有會員卡？有的話，子怡早就辦了，好嗎？小仙女就別開玩笑了，要是你想知道什麼，能告訴你的我肯定告訴你，要我幫忙的你也別客氣。”杜仲心想要會員卡這玩意兒，你個老闆還沒開始念，女朋友已經唸了很久了，等打個95折也是好的。江子怡這兩年沒少從深深書店裡搬東西，店裡店員的故事，杜仲都聽過好多個版本了。
“好吧，那就說正事。爲了你女朋友對深深書店的支持，我就接了這件事。先跟我說說，目前大概死了多少人？真的有一百個？”馬度雲想了想，算是友情吧。從昨天售樓員來店裡開始，這件事就甩不掉了。現在只不過是多了一個辦理的理由而已。
“根據目前的統計，收集到的屍體六十五具，送到醫院的傷者有兩百八十多人，其中十四名重傷，還有八名失蹤人口。根據我們對火災的估量，損失大約超過兩千萬人民幣。因爲火災發生的突然，成都警力基本上都來了這邊。等事情穩定會再次進行全方位的估算，現在傷者和死者還有火災原因都在調查。大概就這兩天就會出具體的結果，到時候會發通報的。另外，我們的消防員也有兩位在搶救的時候被燒成重傷。”杜仲說起案件目前的進展，眼神裡是抹不開的悲傷。這種事如果真的是人爲，那麼喪盡天良也不爲過。傷者可能會因爲搶救不了而死亡，而死者已經統計出的數字也讓人放心不下。大概是這種悲憫，讓杜仲看到馬度雲的時候，會讓她進入現場。
也許不是爲了調查火災，而是讓死者安息。
“所有傷者是送到一個醫院的嗎？”
杜仲搖搖頭：“沒有醫院有這麼多牀位，就我知道的就有四家醫院。成都的所有燒傷科大概都已經注滿了醫院。”
“進行過筆錄嗎？”
“那是另外的同事負責，由專案組來跟進。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打聽一下。”
“帶我去重傷患者住的醫院。”
馬度雲打開警戒線，走出綠園。李氏兄弟還在醫院裡排查，不知道能不能遇上。重傷患者送的肯定是最好的醫院，跟杜仲確認之後，在路上給李易之打過電話，讓他們過來。
杜仲知道所有的重傷患者基本都是住在靠近頂樓的樓層，警方也推測火是從上面開始的。但是這不符合規律，可他們現在不知道能不能說話，也沒有進行過筆錄。中度患者和輕度患者可以說話，但是沒問出什麼來。就算有，杜仲的權限也是不能知道的。
“我要給我女朋友發個短信，說是在和小仙女一起辦案，氣死她。子怡可崇拜你了，摘掉我調查你的時候，還打我來着。我以私人的名字查到的告訴她，去書店的時間就更多了，有時候都非要拉着我去。你說，你到底爲什麼能找那麼多帥哥當服務員？”
馬度雲心中吐槽，這前後邏輯是怎麼總結出來的？往後遇到江子怡，一定給她免費飲料，一定推出會員卡第一張就辦給她。
終於在中醫院門口碰了頭，馬度雲給他們相互認識過，就問杜仲一些傷者信息。
重傷病人的信息目前不多，有家屬在的話就好辦了，有的沒有家屬在就比較難辦，醫院也是先醫治再說以後的事。十四位重傷病人，都在CPU，是緊急騰出來的房間，中醫院的重症監護室都是火災病人。走廊、急診室，大門外搭建的病牀也都是被送過來的病人。事情已經過去兩三天，陰霾在醫院裡仍然散不開。
有堅強的病人還在發微博掛點滴，有些悲觀的病人已經哭了一輪又一輪。
杜仲帶三人找到醫生，醫生表示目前是不能看的，燒傷嚴重必須隔離一切細菌感染源。醫院的護士和醫生進去都要經過全身消毒，家屬都只能在外面看。
燒傷十分可怕，醫生勸解警察還是過一斷時間來。現在的大部分重傷病人都是不能說話的，全身都被繃帶給綁着，他們神智尚且不清醒。
就在他們要放棄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一名家屬似乎認出了杜仲，壯着膽子來打招呼。
“謝謝警察同志，如果不是你們及時趕到，奮力搶救。也許還有更多人死，我兒子也肯定沒救了。”阿姨自己神色憔悴，也許來了醫院就沒再閉眼過。守着醫院，守着重症監護室裡的兒子。看到杜仲還是想要表達自己的感謝，重症監護室裡的這點希望，終歸也是警察和消防員給救出來的。還有消防員因爲救護而燒傷，人家也都是父母生的，爲了那點工資去拼命？不也是恩情嗎？
杜仲連連安慰阿姨。
也引得旁邊的幾位家屬都來對警察表示感謝，他們都沉靜在自己的悲傷之中，現在有了機會也有了些安慰。可惜那些死去的人的家屬，可能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杜仲也一一給予安慰，事情的進展還需要警方的進一步調查，勸慰這些家屬振作起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