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蓓蕾競放,鳥鳴花樂,百草齊發,溪澗汩汩。呂秋實從之前鄧勇小隊的方向進山,上山後頓時感覺到山中與外界彷彿兩個世界似的。
整座小山都被施展了陣法,留下了幾處出入口,供人進出,但山間的魔獸卻無法離開,只能被困在山間,相當於被山谷中的青衫人豢養,作爲試煉之用。
一踏入林間,呂秋實沒有直奔山頂去取令牌,也沒有直奔對方的十人小隊,實現他的諾言,誅殺對方,而是朝着山腰間一條小溪謹慎的移動。
“他在幹什麼?”
山谷內的一處山坡上,馬長老與朱長老赫然而立。二人面前懸浮着五面巨大的銅鏡,分別將小山東南西北的景象展現出來,另外一面則顯現出小山的鳥瞰圖。
之前的比試二人沒有動用銅鏡,是因爲各自心中都對自己的隊伍充滿信心,不屑觀看。但現在不一樣了,朱長老要看着呂秋實慘死的痛苦模樣,而馬長老則需要在秋風動手之前,牽制住朱長老,不讓其發現秋風也進入了山中。
朱長老的右手衝着顯現出呂秋實的那面銅鏡隔空一抹,鏡中的景象立刻變大變得清晰了,清楚的顯現出呂秋實此刻正小心翼翼的在山林間移動,腳步時快時慢,快的時候幾乎是用盡氣力奔跑,慢的時候則好似蝸牛一般,一點一點的蠕動。
“他到底在幹什麼?”
發覺馬長老也是一頭霧水,朱長老眯起了眼睛。
之前語氣狂妄,猶如莽夫一般,可是比試一開始反倒沉靜下來,這一點超乎了他的想象,不過衆生一階,有必要擔憂麼?
“她會把瑤瑤的屍體帶回來麼?”看着剛剛令他們九死一生的小山,王雯下意識的咬住了嘴脣。雖然看不清山中發生的一切,但是呂秋實離開之前專門問了她丁瑤遇害的地點。
正如王雯猜測的那般,呂秋實此刻的確是像凌瑤被害的地方移動。那裡在半山腰,一潭溪水旁邊,凌瑤就是在那裡遇害的。
山裡的魔獸很多,哪怕是最低的一階魔獸,呂秋實都無法應付,因此他必須時刻通過外魂感知五十丈之外的情形,早一步發現魔獸的存在,小心的避開又或者是在不驚動魔獸的前提下,快速通過魔獸的領地。
因此他的移動,在朱長老和馬長老眼中顯得很是詭異。
他現在就像是一個雷達,探測範圍五十丈,任何修煉者或者魔獸進入這個範圍,都能被他感知到,這也是他敢於挑戰由十名脫凡境修爲的修煉者組成的隊伍的倚仗。
之前他的外魂只是脫凡境的修爲,感知範圍十丈,這個距離實在是太近了,脫凡境修爲的修煉者,只需要十幾息的時間就能夠衝到他的面前,因此他必須將外魂提升到凝神境,五十丈的距離,足夠他從容安排許多事情了。
“四階赤血雷豹……”
“三階血玉蜘蛛……”
“三階鐵背蒼熊……”
“大爺的,山腰都還沒到,居然是有五階的四瞳靈狐!”
一路上,呂秋實小心的記憶着沿途感知到的各個魔獸位置,一階、二階的他沒有特別記憶,因爲這兩個品階的魔獸雖然能夠威脅到他的性命,不過面對十個脫凡境五階配合多年的少年來說,只能處於被殺戮的位置。
就這樣,一點一點,花費了將近一個時辰,呂秋實終於來到了那片水潭。
水潭三面被峭壁圍繞,清澈透亮,一條小溪從上山汩汩而來,匯入水潭之中。
剛走出樹林還沒有靠近水潭,他就感覺到一股寒氣撲面而來,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又往前走了兩步,距離水潭還有十步遠的時候,呂秋實停了下來,靜靜的打量着清澈的水潭。
水潭周圍沒有任何植物生長,也沒有任何聲音,彷彿這裡是一片死水,裡面沒有任何活物,然而岸邊一些大型魔獸的骨骼卻讓呂秋實明白,這處水潭絕對不是想象中那般平靜。
很多動物都喜歡在河邊捕獵,但是捕殺獵物後,絕對不會在河邊進食,尤其是岸邊的魔獸屍骨超過一半都沒在了潭水之中。
想到這裡,呂秋實謹慎的向後退了一步,可能是因爲潭水阻礙,他並不能感受到水中是否有魔獸的存在,因此只能加倍小心,四下張望,尋找着凌瑤的屍體。
凌瑤已經死了,死人是不會吞納天地元氣的,因此他無法通過外魂感知到凌瑤的存在,只能依靠自己的雙眼。
輕輕擡起腳步再輕輕放下,呂秋實儘可能不弄出太大的動靜,在水潭周圍四處尋找,尋找着那個善良的女孩,雖然是具屍體,但他也要將她帶出山去。
一刻鐘後,他幾乎找遍了水潭附近,除了感應到東北方向三十丈外有一隻三階魔獸,他不敢靠近,其他地方他都找遍了,並沒有找到凌瑤的屍體。
莫非在水中?呂秋實的目光轉移到了清澈透亮的水面上。
就在他考慮着自己是否要下水尋找一番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有人快速朝着這處水潭移動,彷彿認準了他就在這裡似的,一路上不作停留,疾馳而來,轉瞬間距離自己就只有二十幾丈了。
是走還是留?
走的話,凌瑤的屍體還沒有找到;可是留下來的話,對方是脫凡五階,自己必死無疑!
咦,怎麼就一個人?既然就只有一個人,倒是可以試一試。
信念至此,呂秋實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身形開始朝着三十丈外那隻三階魔獸小心的移動……
“小子,你果然在這裡,看來老天真是照顧我啊!”沒過多久,一個臉上洋溢着妖異笑容的少年出現在水塘旁邊的一塊巨型岩石上,看着步步謹慎後退的呂秋實,放聲大笑。
朱長老的吩咐,他們十人誰能夠殺了呂秋實,便能夠獎勵三品法寶或者玄階兵器一件。他們雖然是第八訓練營最卓越的學員,最優秀的隊伍,但在沒有成爲外門弟子之前,都沒有資格擁有法寶,甚至連兵器都沒有,每個訓練營的學員,都是赤手空拳。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呂秋實的語氣中透露着惶恐,雙腿不住的顫抖,但是雙腳依舊在向後挪動着。
這個問題他的確很想弄清楚,從這個少年進入他感知範圍內開始,根本不作停留,直奔水潭而來,彷彿一早就知道他的位置一般,這讓他很是好奇。
若是對方十個人都有這種本事,此次比試,他根本沒有半點勝算。
不遠處的山坡上,馬長老和朱長老都看到了這一幕,二人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前者一臉的擔憂,不過擔憂之中卻泛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後者一臉的得意,只等看着自己手下的學員將那個膽敢對自己不敬的傢伙折磨致死。
“看來勝負很快就要分出來了啊,沒想到你們第四訓練營的學員,只會耍嘴皮子,沒有半點真材實料,唉,正是讓朱某失望,不過兩枚龍雲丹也聊勝於無啊!”
“那可不好說啊,數千年來,訓練營裡從不缺少以弱勝強的例子,尤其是在魔獸成羣的地方。”馬長老嘴上強辯道,同時背在身後的雙手掐出了一個訣印,隨時準備施展。
“咦,馬長老,秋風呢?怎麼這次比試開始後,朱某就看不到他了?莫非是你怕輸,派他潛入山中,想要……嗯?”
聽到朱長老問及秋風,馬長老臉上肌肉快速顫抖幾下,支吾道:“秋風,馬某讓他去懲戒那些不成器的學員去了。朱長老,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難道你以爲馬某是那種輸不起的人麼?”
“不是你輸不起,而是……呵呵,不是最好,”朱長老陰陽怪氣的說道,“朱某會仔細看清楚的,若是此次比試中有任何使詐的情況發生,朱某一定稟報上面,讓上面主持公道!元豐,用你最殘酷的手段,折磨死那小子吧!”
水潭邊。
“小子,我叫元豐,記住我的名字,死也能死個明白。”妖異少年眯着雙眼,“你好像是因爲那個女孩被殺所以才一怒之下挑戰我們,而那個女孩就是死在這裡,所以我斷定你必然會先來這裡替她收屍。
唉,我真想不明白,你在這裡究竟學到了什麼,難道不知道向我們這樣的人,沒有通過最終考覈之前,絕對是不能有感情,更不能感情用事麼?
難怪你一把年紀了,還只是衆生一階,今**在我手裡,也算我元豐做件好事,除掉你這種沒用的廢物,免得Lang費珍貴的丹藥!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你應當牢牢記住我的名字,因爲是我提議強暴那個叫做凌瑤的女孩的。
凌瑤,嘖嘖,好名字,人長得也可愛,皮膚水靈靈的,如果不是她必須死,真相把她帶回去,讓她做我的奴隸,天天晚上伺候我,哈哈哈哈!”
看着元豐一副意猶未盡的yin邪模樣,呂秋實咬緊了牙關,又往後退了幾步,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了一句話:“元豐,今天你死定了,這裡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你說什麼?”
“我說你今日必定死在這裡!”
口中冒出這句話,呂秋實突然轉身,朝着水潭一側的山坳撒腿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