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石門之前的那一團黑白二色繚繞的霧氣終於散去了,露出了呂秋實和秦穆清的身影。二人呆呆的站在師門之前,反應各不相同。秦穆清臉上洋溢着一種歡快的喜悅,而呂秋實則是石化一般站在那裡,動也不動。
發覺擋在自己面前的透明光幕消失,洪承和段三娘連忙趕了過去,看到呂秦二人安然無恙自然心中高興,可是看到二人臉上的表情,欣喜之餘不免多了幾分困惑。
“清兒,你不沒受傷吧?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秦穆清搖了搖頭:“奶孃,我沒事,剛剛那黑白兩條魚兒,我以前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我感覺得出,他們對我沒有任何惡意。”
“公主殿下,你可知道老夫師弟出了什麼事麼?”聽到秦穆清的說法,洪承放下了對秦穆清的擔憂,不過對呂秋實的擔憂卻更重了,因爲呂秋實到現在還沒有醒轉的跡象,哪怕他又推又叫,甚至探查了呂秋實體內的狀況。
呂秋實體內沒有任何異樣,但整個人就像失去了意識一般,雙眼空洞無物,呼吸微弱,體內魂力消失不見,這使得洪承愈發的擔憂了。
“表哥怎麼了?”秦穆清也發覺了呂秋實的不妥,緊張的關注着,“剛纔我感覺到表哥想來把我從雙魚中拉出來,其實我當時並沒有危險,雙魚也沒想傷害我。我想開口告訴表哥,可是怎麼都說不出話來,後來我被表哥拽出來後,雙魚不知怎的,竟然撞向表哥,後來我就什麼都看不見了,那段時間,我好像,好像做了一個夢……”
秦穆清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已經幾不可聞,低着頭,粉頰羞紅。
段三娘發覺了秦穆清的變化,不由得一驚:“清兒,你夢見什麼了?”看到秦穆清的頭垂得更低了,她傳音道:“莫不是你夢見你表哥了?”
“奶孃!”秦穆清忽然驚叫一聲,正待說些什麼,卻看到洪承一臉擔憂的看着呂秋實,這才記起呂秋實如今的異樣,“奶孃,你看看錶哥到底怎麼了?”
洪承和段三娘都看不出來呂秋實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好將希望寄託於鱗族聖女身上,或許作爲鱗族聖女,知道的會多一些。
可是他們將目光轉向鱗族聖女後,卻發覺鱗族聖女似乎變得與呂秋實一樣,都愣在那裡,盯着石室的石門。從二人目光的角度來看,呂秋實的目光對準的是石室上的那個黑白雙魚的圖案,而聖女的目光,對準的則是太極圖案上方的那個流轉着淡淡光暈的古樸符號。
“鱗族聖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洪承自然是不會對上古遺族客氣,大手一揮,就將鱗族聖女攝到手中,“說,老夫師弟究竟遭遇了何種不測!”
鱗族聖女這才醒轉過來,又看了眼石門上的那個符號,然後冷冷的看向洪承,說道:“有膽量你現在就殺了我!偉大的聖人,當年您的無數子民被外來者屠殺,您身處聖地中心,視如不見;如今您的子民就在這裡,就在石門之外,遭受外來者的殺戮,您還要袖手旁觀置之不理麼!”
“你是說你們的聖人就在石室之內?”段三娘眼中露出濃濃的殺機,如果萬族聖人真的修爲通天,那絕對不會躲在裡面,恐怕是受了重傷,一直沒能夠痊癒。若真是如此,他們這些人說不定有機會誅殺此人。
聖女沒有理會段三娘,將目光轉向石門,眼中淚水盈動,哽咽着說道:“怎麼,您身爲我們萬族的聖人,難道就真的看着我們萬族被外來者屠戮一空麼!”
等了片刻,發覺石門之後仍舊沒有什麼響動,聖女閉上了雙眼,眼中淚水滑落,艱難的說道:“你殺了我吧。掐我的脖子沒用,那裡鱗片的堅硬程度超出你的修爲,你還是換個地方下手吧。哦,對了,你應當知道,我要見的鱗片最爲柔弱,你可以選擇那裡,動手之前,還可以將我腰間的鱗片全都撕下,讓我受盡痛苦而亡。”
她的聲音很是平靜,除了哽咽就只有一種求死的情緒在其中,聽得衆人不由得心中一顫,秦穆清更是暫時忘記了呂秋實,開口道:“洪伯不要啊,你放過她吧!”
等了片刻,發覺洪承沒有動手,反而將自己放了下來,聖女慢慢睜開眼睛,輕蔑的瞥了眼,冷聲道:“外來者,你少在這裡假惺惺,你以爲你不殺我我就會感激你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心裡打得什麼算盤!
且不說你們難以逃離魔鬼之口,就算能夠逃離,也休想用我來要挾我鱗族之人!今日我就死在這裡,讓你們這些外來者知道我們上古萬族的血性!我……如果用我的鮮血,能夠換回聖人的憐憫,我何懼一死!”
說着話,她眉心的那塊鱗片再度紅亮起來,她的右手朝着自己的眉心處,緩慢而堅定的摸了過去。
“你要死自殺了,那就算白死了,石室之內根本沒有人,你們的聖人根本不在裡面!”這時候,一直處於石化狀態的呂秋實突然開口了。
“大壞人,你還想騙我!”不知怎的,一對上呂秋實,聖女的心緒就無法平靜,“你以爲我還會上當麼!”
發覺呂秋實醒轉,洪承等人立刻走了過去,剛想開口詢問,呂秋實已經搶先說道:“白癡,你爲什麼不進去看過之後在決定呢!”
聖女身形一顫,眼中閃爍了幾下,突然恨聲說道:“你果然還在騙我!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那裡有聖人留下的印跡,你以爲誰都能夠進入麼?還有,若是聖人不在,爲何聖人留下的印跡這麼多年都還沒有消亡!”
“聖人的印跡?”呂秋實頓了一下,“我不知道爲何印跡還在,不過我去能夠肯定裡面並未有人,而且我也知道打開這道石門的方法,你要不要試一試呢?”
“你懂得打開這道石門?”聖女顯然是不相信呂秋實的話,不過伸向眉心的手卻放了下來,“說吧,你有什麼條件,你這個大壞人不會有好心!”
呂秋實也不遮掩,開門見山道:“我的條件就是,石門上刻畫的那個符號可是你們萬族的古字?那個字可是‘聖人’的‘聖’字?”
“沒錯!”這個條件對於聖女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條件,“你的條件只是要問這個字麼?”
呂秋實點了點頭,不再理會鱗族聖女,而是轉向洪承等人:“師兄、段前輩、公主殿下,令你們擔憂了,我沒事。”
“表哥你剛纔怎麼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可曾受傷?”秦穆清關心的問道。
看到呂秋實搖頭,示意自己無恙,洪承這才放下心來:“師弟,剛纔究竟怎麼了?公主殿下說那兩條黑白魚兒衝進了你的體內,你真的沒事麼?”
“多謝師兄掛懷。那不是實物,而是以某種手段幻化而成,我並未受傷。”
段三娘最是心思縝密,尤其是此事事關萬族聖人,她盯着呂秋實看了好一會,最後才問道:“呂秋實,黑白雙魚進入你體內後對你沒有影響麼?爲何我覺得你有些改變?”
呂秋實心中一緊,臉上露出笑容,搖頭道:“有麼?段前輩多慮了,我不還是我麼?修爲也沒有提升,能有什麼變化?”
“表哥,我也覺得你變了。”秦穆清突然說出的這句話,着實令得呂秋實心中一驚,“你給我的感覺,好像,好像,好像更加熟悉了……”
她前面的那句話,的確引起了段三娘和洪承的注意,不過聽到後面,洪段二人都自動將這句話過濾了。秦穆清對呂秋實有好感這件事,他二人早就有所察覺,尤其是秦穆清剛說過自己夢見過呂秋實。
“大壞人,你們在哪裡廢話什麼呢!我已近告訴了你那個字,你爲何還不遵守諾言,打開石門,莫非你又想騙我!”不知何時聖女也走了過來,大聲的吼道。
洪承和段三娘同時眉頭一皺,前者壓低了聲音:“師弟,你真的有辦法打開這道石門麼?”後者則是語帶殺機的問道:“呂秋實,石室之內真的沒有人麼?你是如何知道的?”
呂秋實沒有回答,而是引開了二人的注意:“我剛纔感覺到,石室之內有通往外界的道路。我們進去後,或許就能夠離開這個地方。”
這招果然管用,洪段二人對視一眼,選擇了相信呂秋實。秦穆清問道:“表哥,該怎麼打開石門?”
“公主殿下,打開石門的方法,就落在你的身上了!”
呂秋實語出驚人,剛纔洪承只是觸碰到了石門,就遭到了石門上黑白雙魚的追殺,雖說秦穆清剛纔觸碰石門並未像洪承那般狼狽,不過誰能保證下一次仍舊會安全呢?
看到洪段二人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秦穆清搶先說道:“表哥我相信你一定會保護我的,你說吧,我該怎麼做?”
“公主殿下冒犯了。”衝着秦穆清微微一笑,呂秋實的右手握住了秦穆清柔嫩細滑的左手,“用你的右手按在那幅圖案上,若是有危險,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