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子君其實不常做飯,以前在家裡有麗嫂,後來一個人來G城闖蕩了更是忙得天昏地暗,她把土豆洗乾淨削了皮放在籃子裡備用,然後再把牛肉切丁,攬上鹽,等到這些做好的時候瓦罐裡燉的排骨已經在咕咚咕咚的往外冒着白氣了。
陸少桀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玄關處傳來他換鞋的聲音,樑子君從廚房裡探出頭問他:“家裡沒有番茄醬嗎?”
陸少桀拖鞋的動作愣了一下,偏頭去看那個燈光下顯得十分柔和的小女人,樑子君繫着印了Holly Kitty的花圍裙,手裡拿着鏟子,鍋裡的油熱了,滋滋作響,陸少桀忽然想起爺爺小時候教他念過的一首詩來。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問你番茄醬呢,你發什麼呆。”樑子君被陸少桀灼熱的眼神看得有些臉紅,翻了個白眼,假裝沒事人一樣繼續晃進了廚房。
餐桌上,三菜一湯,陸少桀換了居家服過來坐下,細細的看了一下菜色,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手藝。”
樑子君一見他那樣,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立馬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別指望我以後給你做飯,要知道我只會做這三道菜。”
“不會可以學嘛,本少爺給你開工資。”陸少桀大大方方的說完,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肉在嘴裡,嚼了嚼,提議道:“要不要喝點紅酒?”
“紅酒?”貌似樑子君沒有在陸少桀家裡發現這種東西啊。
陸少桀揚了揚手裡的鑰匙說:“拿去,樓上左轉第三間,喜歡什麼年份的自己挑。”
樓上左轉第三間是陸少桀的私人藏酒窖,裡面四面架子上擺滿了世界各大莊園不同時間不同地點出產的紅酒,從47年的ch blanc到86年的拉菲,樑子君貪心,從中間挑了兩瓶最好的下去。
她遞了一瓶給陸少桀,另外一瓶自己留着說:“我不喝酒,但爲了公平,這瓶歸我了。”
陸少桀看了看她手裡的那瓶拉菲,沒有說話,只是拔了塞子給自己面前的酒杯裡倒了半杯酒,紅色的波爾多溶液在晶瑩的高腳杯裡漾出一朵花,樑子君敏銳的察覺到了陸少桀的情緒變化,小心翼翼的問他:“我就是要了你一瓶酒而已,你,不會那麼小氣吧?”
“不會,我媽以前也喜歡喝這種紅酒。”其實媽媽之於陸少桀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他甚至快要記不得她長什麼樣子了,唯一記得的就是她總是喜歡穿一身碧綠色的旗袍,以及終日端着一杯紅酒雙手抱肩的站在窗前看外面雲捲雲舒。
陸少桀以前從來不會在外人面前提到自己的媽媽,他對這個詞很敏感,樑子君也看出來了,想起白天陸謹祁跟她說的那些,她忍不住試探着問他:“你,還恨你媽媽嗎?”
陸少桀俊朗的臉上此時陰雲密佈,他爸媽的事向來是被陸家藏得最隱晦的,外人提不得,更何況是當着陸少桀的面,陸少桀雙手抱肩,冷冷的睨了樑子君一眼:“站在痛苦之外勸說正在受苦的人是全世界最容易的事情,樑子君,你以爲你知道些什麼,你又以爲你知道的有哪些是真的,就好比我現在勸你不要去想你的初戀情人了,你能做得到嗎?管好你自己再說吧。”
陸少桀說完,站起來頭也不回的進了房間,然後砰地一聲關上房門,動作一氣呵成,看得樑子君目瞪口呆,這男人,脾氣可真大,她不就那麼隨口一說嘛,至於嗎。
“陸少桀,大混蛋!”樑子君望着這滿桌子熱氣騰騰的飯菜,忽然有種心血白費了的感覺,他不吃,就自己吃,可剛刨了兩口飯,卻哽在喉嚨怎麼也咽不下去,索性就摔了筷子,不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