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張老爺就看他驚爲天人,氣度不凡。
“真的是神仙啊,您是來拯救咱們泰安鎮的吧!”
“張老爺,這位是白澤帝君,專程下來除妖的。”趙遠迎上前來,介紹白澤的身份。
“原來是白澤帝君,失敬失敬!”
“不必多禮,如今我便是張家小姐,張老爺切記!”
“說的是……”
“它們來了!”
白澤神色嚴肅,緊緊地盯着窗外,但見那烏雲滾滾的天空遍佈着怨煞之氣,腐臭味迎面撲來。
白澤旋轉身形,曲指捏決,在房內撐出結界。
“你們就待在這裡莫亂走動,這些妖物身上的的屍氣含有劇毒。”
“帝君,玲兒還在房內,不會有事吧!”
“無妨,本大人出去便是,那些妖物活不過今晚!”
白澤收斂神色,像大家閨秀般輕移蓮步,滿眼驚慌地看着門外。
烏雲上,一隻血紅色的轎子由四隻狼頭人身的人胄擡舉着,從空中飄落而下。
“咱們妖君大王有請,張家小姐在哪,還不快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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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面露懼色,一雙水眸瑩瑩閃爍:“我就是張玲兒,你們要帶我去哪?”
“去哪,當然是去逍遙快活了,大王對你這小妮子情有獨鍾,這不想娶你爲夫人。”
“不要,我不要嫁給那妖怪!”
楚念慈站在結界內,聽着外面的動靜,想不到這白澤扮起女人來,還挺惹人垂憐的。她瞥了一眼身後的穆少樺,呆呆愣愣的,木頭!
“帝君他不會有事吧!”張老爺小聲問道,外面來了那麼多妖物,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放心吧,他不會有事。”楚念慈出聲安慰,“待帝君隨妖物走後,我們便跟在後面,尋到那妖物的老巢如何?”
“阿慈,我們這樣冒然跟過去,太過兇險,我絕不同意。”趙遠第一個出來反對。
“怎麼會呢,我們只需守在外面,不讓它們發現便是,帝君萬一遇到了什麼狀況,我們也好見機行事。再說了,帝君對泰山一帶不大熟悉,我想最後再去送送他。”
楚念慈說着,視線卻落在穆少樺的身上,見他眉頭緊蹙,反而越發揚起嬌柔的聲音撒嬌般說道:“師叔,你就答應我吧,讓我去見見帝君最後一面也好。”
“那我們在外面等他好了,你可別闖進去誤了帝君的正事!”
“就知道師叔對我最好了!”
門外,白澤和那幾位人胄一直對峙着,站在前面的那隻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老二,去把解毒丸給那小妮子吃下。”
白澤見狼頭人胄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強行送到她的脣邊。
“你們給我吃的是什麼?”
“不想死就乖乖服下,不然就你這肉體凡胎的,扛不到妖君大王的洞府你就一命嗚呼了。老二,還愣着幹嘛,趕緊讓她吞掉!”
“不用,我自己來!”白澤接過藥丸,以袖掩面,佯裝吞入。
“算你識相,不過,要是不想你們全府上下都變成人胄,乖乖地披上這紅蓋頭給我上轎,咱們大王要是等不及了,小心你們的腦袋!”
“那我跟你走便是。”白澤披上蓋頭,矮身坐入花轎。
“起轎!”
當送嫁的隊伍飄上雲端,漸行漸遠,屋內的結界倏然解除。
“師叔,我們快跟上。”楚念慈踏出屋外,見天空還瀰漫着一絲黑氣。
“念慈師姐,我,我會保護你的!”穆少樺侷促說道,臉上紅瀲似火。
“木頭,我......”楚念慈看着少年,他是在乎自己嗎,要不然怎麼會從他的眼中看到未曾有過的緊張。
那種眼神轉瞬即逝,果然,只不過是她的自欺欺人罷了,他那麼煩她,又怎麼會在乎她。
雲層之上,白澤坐在昏暗的花轎中,沒有顛簸的感覺,像是在空中滑翔一般。
行了一段路程後,花轎漸漸下降,最後安置在地上。
“夫人,我的美夫人,本王可是想死你了。”
白澤皺眉,這外面那位的想必就是人胄的頭領。
“夫人,別害羞,本王這就讓你出來。”說罷,擡腳在轎門上輕輕一踢,“夫人,請出轎!”
白澤見轎門打開一條縫隙,明亮的陽光傾瀉而入,隨即便是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伸了進來。
蓋頭下,白澤怒瞪着那隻大手,化出一塊繡帕拋入妖君的手中,拿捏着聲音,嬌滴滴地說道:“大王,男女授受不親,你就牽着這繡帕吧。”
妖君爽朗大笑,牽着那繡帕的一角,看着美人緩緩從轎內踏出。
“本王都聽夫人的,夫人注意腳下。”
白澤隔着牡丹刺繡的紅蓋頭,看到前方兩步遠的人胄虎背熊腰,一身新郎官的裝扮,視線往上,是隻白虎的腦袋。
他看向四周,這裡是處空曠的山谷,由於屍氣太重,草木衰敗腐爛,唯有那一池金蓮開的正盛。
想不到這裡居然有罕見的仙界金蓮,能助修行增長靈力,難怪這些妖物會聚集在此。
“夫人,大堂都收拾好了,新房也佈置妥當,都是按照你們凡人的習俗,走,這就隨本王拜堂成親吧。”
白澤腳步一頓,他是來收妖的,可不是真的打算和這人胄拜堂。
“大王,我們凡人拜堂,是要拜父母長輩,如今不合禮數,不如直接去新房入寢。”
妖君聽着美人嬌滴滴的聲音,心裡酥軟一片:“好,都依夫人的,咱們去新房!”
新房不就是洞房嗎,想着待會將這粉雕玉琢的美人抱在懷中,撫上她光溜水滑的肌膚,妖君笑的甚是淫.蕩。
“大王,這就是您娶來的媳婦,嘖嘖,身段真是好,哪像那幫母老虎。不如揭開她的蓋頭,也好讓兄弟們飽飽眼福如何?”妖君洞府內走出一位狐首人身的人胄。
“去去,本王的夫人豈是隨便讓你們這幫畜生看去的,今晚本王就留在新房伺候夫人,你們都老實待在大堂喝酒,別隨便闖進來誤我好事!”
打發走那幫人胄,妖君牽着繡帕將美人領到自己房中。
“夫人請坐。”
白澤交握着小手,侷促不安地坐在牀榻上。
房內的窗櫺上貼着大紅喜字,桌案上是兩盞龍鳳紅燭,妖君滿意地看着美人乖順的模樣,咧嘴一笑,露出尖銳獠牙。
昏暗的燭光下,一對綠森森的獸眸直勾勾地凝視着牀榻上坐着的美人,妖君拿起身旁的秤桿便要挑開白澤頭上的紅蓋頭。
“別——”
紅蓋頭飄落在地上,像一灘鮮紅的血液。
妖君看着那弱柳扶風般的美人微微側過小臉,不甚嬌羞,她緩緩擡頭看向妖君,小巧的瓊鼻上,是一對瑩瑩閃爍的水眸。
“夫人,你好美。”妖君癡癡看她,伸出大手欲撫上嫩滑的小臉。
美人脣如朱丹,躲開妖君的碰觸,蔥白纖細的小手遙遙指向桌案。
“還沒喝過交杯酒呢。”
妖君轉身看着事先準備好的美酒,這酒不僅滋味甘醇,更重要的是,裡面還加了料。
“夫人說的極是,交杯酒肯定要先喝。”妖君連忙起身拿酒,就在他轉身的剎那,牀榻上的美人輕擡雙手,指尖凝出微光。
就在此時,房外突然響起了急促的拍門聲,妖君惱怒地放下酒盞,低沉出聲:“不是說過了不要來打擾本王嗎?”
“大王,剛纔有兄弟巡邏時,發現谷外來了幾位凡人。”
“凡人?”妖君詫異,這裡甚是隱蔽,居然有凡人不怕死的尋來,“區區人類而已,做成人胄便是!”
“是!”
“慢着,待本王前去查探一番!”妖君打開門扇,他只是擔心這尋來的凡人會是張府的人,若是誤殺了他們,指不定美人會怎樣惱他。
妖君前腳踏出,白澤隨之解除幻相。
除掉這妖君不急於一時,如是想着,他來到人胄聚集的大堂。
紅綢裝飾的洞府大堂,上百隻人胄七倒八歪地趴在石桌上飲酒,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靠近走廊的一隻狐首人胄看到突然冒出的男子,醉醺醺地走到白澤面前。
“哪兒跑來凡人,不過來了正好,送上門來給咱弟兄們下酒吃。”狐首人胄奸笑着,露出滿口銳齒。
“敢說本大人是凡人,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本大人到底是誰!”
白澤唸咒捏訣,迅速的在面前撐出“伏誅結界”,偌大的結界將大堂內的那些妖物全部罩住,他五指握拳,菱脣輕啓:“形神俱毀,魂飛魄散,滅!”
上百隻人胄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響,甚至來不及反應,眨眼睛便灰飛煙滅。空氣中飄散的屍氣隨之消失,縷縷陽光透過洞府上的天窗照射進來。
伴隨着陣陣野獸怒吼,妖君懸空一躍,格擋在白澤面前。
他獸眸微眯,瞳細如縫,幽綠的眼眸如狩獵般盯着白澤,憤怒,悲傷,他要撕碎這混蛋!
“來者何人,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白澤不屑冷笑,將那塊繡帕扔到地上,指尖輕彈,繡帕在火焰中燃燒殆盡。
“正是來滅掉你的人。”
妖君垂眸看着地上化爲灰燼的繡帕,滿眼的難以置信,再次擡眸時,渾身縈繞着凶煞之氣。
“你將本王夫人如何了?”
“夫人?”白澤冷哼,“待你死後,本大人就好心的告訴你!”
妖君怒不可遏,揚起右掌,攜千斤之力襲向白澤。
白澤站在原地,當掌風臨近胸前時,錯身躲過。
“不自量力!”白澤快如閃電,擒住妖君突襲的右臂,五指用力,整根手骨應聲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