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文聞言,難以自抑的站起來,渾身佈滿怒氣,聲音沙啞,暴戾,“我不同意,我不會同意和離,我們是夫妻,我們生同裘死同穴!嫣兒,你爲什麼要這麼狠心?”
周語嫣彷彿聽了個天大的笑話,“我狠心?方仲文,你說我狠心?你說得出口!我的狠心能抵得過你嗎?”
“一年前,我寫過和離書,你以爲那只是一個玩笑?只是一時衝動?不!從你一聲不響離開的那天氣,我就再也沒有想過要和你過日子!”
“你以爲我會忍氣吞聲?你以爲我肚子裡有你的孩子,就會和你過下去?”
周語嫣說一句,方仲文後退一步,一直到抵在桌邊退無可退。
他真的慌了,這完全超出他的預料。
他轉瞬間又變成了那個曾經帶點憨厚的少年,他委委屈屈的道,“嫣兒,嫣兒,是我錯了,你不能因爲我錯了一次,就判我死刑,你總要給我一個改錯的機會吧。”
“你說過會等我的,你爲什麼現在就撒手,你相信我,我真的會好好補償你的。真的,你相信我。
“我這輩子只騙過你一次,你不能就否定我一輩子啊。”
他走上前,抓住周語嫣的手,抓的周語嫣手腕鑽心的疼,周語嫣大聲叫起來,“你放開我。”
“我不放,你不收回和離書,我就不放。”方仲文語無倫次的道。
“方仲文,你放開我表姐,你還敢欺負她?”顧念上前,想要推開方仲文,可她哪裡擋得住方仲文,她不禁大急,
“黃芪,給我弄開他!”
方仲文的力氣大,一下就把周語嫣的手給抓紅了,不等黃芪上前,方仲文就看到了,他慌忙放開周語嫣的手,胡亂的說着,“對不起,嫣兒……我……你……我,你疼不疼?”
顧念拉過周語嫣,看着她通紅的手腕,頓時暴怒,“方仲文,你找死!”
方仲文看周語嫣懼怕他,只想逃離,心狠狠一疼,好似被利刃割開一樣,血淋淋的疼。
他愧疚的想要伸手再去拉周語嫣的手,可一想到會傷到她,伸出去的手僵在那裡。
可他一伸手,周語嫣就害怕的後退,怒道,“你不要過來!”
顧念將周語嫣拉到身後緊緊護着,“方仲文,你想幹什麼?”她冷聲指着門口,“出去!”
“滾出去!”
“你如果還有一點良心就不要再糾纏我表姐了,你已經毀了她上半輩子,難道你還想毀她一輩子嗎?”
方仲文痛苦的看着縮在顧念身後的周語嫣,心頭苦澀的道,“我沒有想傷害她,我只想補償她,真的!”
“她不需要。”顧念冷聲打斷他的話,“只要你不出現在我表姐面前,就是最大的補償。”
補償有什麼用?造成的傷害已經深入骨髓,潑出去的水也收不回來。
他能如何的補償?他怎麼補償得了?他有什麼資格來說補償?
周語嫣疲憊的道,“方仲文,你說我狠心不給你機會,我們相識將近十年,你不會不知道我是怎麼樣的人。”
她雖然長在江南,可她從來不是溫柔體貼的女子,她愛就愛了,如果不愛,也不會委屈自己。
一次和一百次在她看來,沒什麼不同,只一次已經讓她傷透了心。
方仲文雙目赤紅,拼命搖頭,此刻,他聽不進任何的話,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道,“不可能,我不會同意的。”
他回過頭來,發狠道,“你既然是等我一直回來再和離,就說明倘若我不同意,那就永遠不會和離,我們,永遠不會和離……”
周語嫣握着被方仲文捏的生疼的手,淚水不斷流出來,喃喃道,“仲文,你放過我好嗎?我只求你放過我。”
“我不需要你的補償,也不想下輩子和你生活在一起,我根本就不想再見到你。”
“你如果對我還有些許愧疚,有半點感情的話,就給我一條生路,我真的,不想再和你有半點干係了。”
“這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說這麼多話,如果你不同意和離,我再無見你的必要。”
說完,她不再看方仲文一眼,任憑方仲文如何她只是堅定的往前走,不曾回頭。
顧念走了幾步,停下來,淡淡的對方仲文道,“你既然選擇做了逃兵,希望你這次不要做逃兵,趕緊把和離書準備好,送過來。”
方仲文怒視着顧念,“這是我和嫣兒的事情,外人沒權插手。”
當初他想要去邊疆,就是因爲顧念知道了,後來弄的大家都知道,讓他不得不做出欺騙嫣兒的事情。
都是眼前這個女人,才害的他們夫妻至此!
顧念好似明白他想什麼,只是不屑的看了方仲文一眼,意味深長道,“表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應該知道,我如今是晉王妃,你的仕途纔剛剛開始。”
回到內院,顧念見周語嫣正抱着晨兒,神情柔和,護國長公主和周語紓都在邊上,想要安慰她。
卻聽周語嫣笑着道,“你們別安慰我,我沒事情。”
顧念走過去,坐到她身邊,蹙着眉頭問,“你準備怎麼辦?方仲文是不會死心的。”
周語嫣含笑的看着她,輕快中帶着幾分決絕,“如果他執意不和離,那就官府走一趟吧。”
“二妹,你瘋了。”周語紓驚呼衝口而出,“你知道女子請官府做主和離是什麼結果嗎?”
這個男權至上的社會,從來只有男子休妻,卻沒有女子要和離,只因爲女子和離,是要受牢獄之苦的。
多則三年,少則一年。
周語嫣看着面前關心的三個人,淡淡的笑道,“我今日見他後,我發現握寧願受那牢獄之苦,也不願意再和他生活在一起。”
“又不是砍頭,只是一年而已,很快的,一年前他離開的時候,我覺得活不下去了,可是,你們看,如今一年過去了,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還得了這麼一個珍貴的小寶貝。”她溫柔的看着襁褓裡的晨兒。
“祖母,到時候晨兒就勞煩你幫我照看一下了。”
“你給我閉嘴。”周語紓又氣又急,她是長姐,既心疼周語嫣,又憤恨方仲文,要真的去了牢裡,就算和離了,以後還能再嫁給誰?
“哪裡就要走那一步了?我就不信了,一個公主,一位王爺,兩位侯爺,還能拿小小的方仲文沒轍,他不是想要往上爬嗎?就拿她的前程威脅她,念念,祖母,你們說對不對?”
護國長公主看了眼周語嫣,點點頭,剛要說話,卻見周語嫣道,“祖母,念念,大姐,這件事情,是我和方仲文的事情,我希望你們能讓我自己處理。”
“我本想以死相逼的,但是家人俱在,我不可能拋棄你們,方仲文也不可能相信的。”
“方仲文爲什麼不答應和離?就是因爲他對我還有感情,因爲他喜歡我所以不肯放棄我。”
“但只要他對我有感情,就不會看着我鬧到官府,看着我坐牢,他雖然對不起我,但他本性不壞。”
周語紓拿帕子拭淚,“你怎麼這麼傻,你還想以死相逼,我怎麼辦?祖母怎麼辦?還有母親十年後回來怎麼辦……”
很久沒有人提起安遠侯夫人,大家彷彿都遺忘了這個人的存在般,只是偶爾派人去金陵送東西,實在是因爲沒有安遠侯夫人在,對大家的生活只有好,沒有壞。
如今聽到周語紓提起,周語嫣怔了一下,神情複雜的看着周語紓,道,“不是沒那麼做嗎?”
她見上首的護國長公主臉色冷了下來,又埋怨周語紓,當日母親能給祖母下毒,就說明心裡沒把祖母當親人,無論她受什麼樣的苦都不爲過。
“大姐也說了,家裡有這麼多的人,難道還真的會讓我去受牢獄之苦嗎?不過是要逼迫方仲文而已。”
顧念怔然地看着周語嫣,這樣一個決絕的女子。
這是一個很殘忍的法子,她已經能預見方仲文被逼瘋的樣子,但那些不過都是方仲文該受的。
當初方仲文利用周語嫣的喜歡,一走了之,如今周語嫣同樣可以因爲他的喜歡逼迫他放手。
不過,她還是不放心,“方仲文畢竟去了戰場一年,人會變的,如果他真的由着你鬧……沒關係,我會和王爺說這件事情,讓他看着,不行,我們就用權利壓死他。”
一個小小的方仲文,在大家的眼裡是真的不夠看。如果不是因爲周語嫣執意要自己解決。也不會放任到如今。
周語嫣笑着點頭。
顧念和蕭越在安遠侯府用過午飯後才告辭離開。
坐在馬車裡,蕭越白皙的臉龐透着淡淡的紅雲,玫瑰的色澤柔和了他眉宇間的冷淡之色,脣色紅豔豔的,整個人添了幾分香豔,特別是他睜着一雙桃花眼,帶着笑意看着顧念時,顧念忍不住湊過去在他的脣邊親了一下。
沒等她退開,就被他長臂一伸,將她圈住,然後覆上她的脣,淡淡的酒味縈繞在兩人的脣邊。
等顧念快要無法呼吸時,蕭越才放開她,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脣角勾着笑,沒有說話。
“怎麼喝了這麼多酒?”顧念讓蕭越靠在她身上,一邊拿帕子給他擦臉,一邊埋怨。
蕭越不說話,只是軟骨頭一般的靠在顧念的身上,淡淡的酒氣噴薄在她的臉上。
馬車很快回到晉王府,顧念擔心他喝醉了,想叫暗一過來扶蕭越下馬車,沒想到他已經撩起袍子踩着凳子下了馬車,然後傾身將她抱了下去。
猝不及防之下,顧念差點驚叫出聲,幸好很快腳就踩在地上,感覺無比的踏實,然後一言不發的被他牽着回到隨遠堂。
他這樣的模樣自然不好去和老太妃請安,於是她又打發下人去榮安堂給老太妃告罪。
回到隨遠堂後,蕭越的臉好像更紅了些,顧念知道酒勁上來了,心裡有些擔心,湊近聞聞,酒味又不是很濃郁,沒有醉酒之人的那種噁心味道。
她一遍吩咐人去煮醒酒湯,一邊又讓人準備清水,侍候他擦身子,洗澡是不能洗了,只能幫着擦擦身子去味。
看他懶洋洋的依靠牀邊欄杆上,嘴角雖噙着笑,但是眼神卻是冷冰冰的,顧念也不知道他又是爲了什麼而生氣,難道是因爲被灌了酒?
等到黃芪將醒酒湯端上來,顧念侍候他喝了醒酒湯後,將所有的丫鬟趕出去,顧念自己擰了帕子爲他擦身體。
見他乖巧的坐在牀邊,任由她一件衣服一件衣服地脫掉,顧念還以爲擦身體的活會很輕鬆。
事實證明給個喝多了的男人擦身體是個技術活。
更可怕的是,當她想與他說方仲文的事情時,“王爺……今日方仲文……”
“噓!”蕭越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點在顧念的脣上,“聽我說。”
顧念把要說的話嚥了回去,靜靜的幫他擦身子,可等了好一陣,他卻始終安安靜靜沒有說話。
她停下手,轉過去看蕭越,只見他一如先前,脣角含着笑,看着前方。
“你不是說……”她忍不住開口道。
“噓!”蕭越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聽我說。”
顧念忍了,將帕子放在水中展開,又擰乾,擡起他的胳膊,蕭越終於有了些反應,擡頭看着顧念,彷彿要確認她是誰一樣,等到確認好,又把頭轉回去。
顧念忙得一身汗後,終於幫他擦乾淨身子,味道也去得差不多了,幫他換好衣服,讓他先躺在牀上,只是她剛想說話,蕭越又用那雙冷冰冰的眼睛掃了過來,看得她心底發寒。
顧念哭笑不得的發現,蕭越是真的醉了,來來回回只有三個字‘聽我說’,若是安安靜靜的等他說,他就那麼坐着,一個字也不會說。
但是隻要顧念一開口,他就會“噓!聽我說。”
顧念等他躺下去後,拿着衣衫去了淨房,簡單洗漱後出了淨房,倒了一杯水放在邊上的櫃子旁,防止半夜醉酒的男人口渴。
她小心翼翼的爬上牀,牀上的男人閉着眼睛,看起來像是已經睡着了,那雙原本冷冰冰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睫毛翹翹。
顧念卻一點笑意都沒有,還想着周語嫣和方仲文的事情,周語嫣執意要自己處理,不準家人出面,也不知方仲文會怎麼樣。
不過一年,方仲文已經褪去了身上的那丁點儒雅,渾身上下多了匪氣,就怕他一直堅持不同意和離。
想了一會周語嫣的事情,顧念又將目光停留在蕭越的臉上,藉着帳子外面昏暗的燈光,顧念湊近他的臉仔細觀察他。
這樣近的距離,他肌膚的毛孔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想到剛纔講他扒光,又爲他換衣服的事情,顧念覺得這樣的蕭越,其實也很不錯。
雖然因爲他醉酒的被逼的快瘋了,可這樣安安靜靜的躺着,只覺得是個溫潤的男子。
在她發呆的時候,她身邊的男人也已經醒了,目光裡沒有絲毫的醉意,直勾勾的盯着她,等發現她的目光渙散,就知道她已經不知道神遊到哪裡去了。
他伸出手將坐着的顧念一把拉了過去,頓時,她驚呼一聲,趴在他的身上。
顧念擡頭看向目光清明的男人,“你醒啦?”
“黃芪的醒酒湯裡放了她特質的解酒藥……”蕭越道。
顧念想要爬起來,卻被蕭越按在他的胸前,然後將她的身子往上一提,在她眼瞼上親了下。
“我那麼好看嗎?讓你看得發呆了。”他又噌了噌她殷紅的臉蛋,眼神開始變得灼熱。
顧念肯定不會承認她是看他看的呆住了,狡辯到,“我是想表姐的事情,纔出神的。”
見男人已經醒過來,於是,她道,“方仲文死活不同意和表姐和離,但表姐已經下了決定,你不是說那個方仲文正得看中嗎?要和離是不是有點麻煩?”
蕭越惡意的伸手捏了捏她胸前的麪糰,顧念掙扎,在說正經事呢,蕭越稍稍鬆開她,抱着她滾了一圈,將她攏在身下,偏頭咬在她的脖頸上,聲音含糊,
“只許想我,不許想別的人。”
一瞬間,顧念只想撓他,蕭越啃着啃着就往下移,轉眼就到下面的兩座小山丘前,“那是我表姐,她有事,肯定要關心一下啊。”
蕭越懲罰性的咬了兩下小紅果,粗魯的讓她想收回‘溫潤’兩個字。
“我錯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她道歉,好吧,她就把眼前男人的表現當成是撒嬌了。
蕭越又擡頭在她的肩膀上啃了兩下,這才善心大發的放開她,躺倒一邊,不過手還是箍的緊緊的,將她攬在身側,彷彿要將她嵌入身體一般。
擁着她嬌小的身子,蕭越無聲的嘆了口氣,想到席上週玉軒挑釁敬酒的樣子,他就收斂不住脾氣,該死的,竟然因爲娶不到念念就想着這輩子都不娶!
蕭越儘量將氣息收斂得平和起來,他怕自己的怒氣會嚇到顧念。
婚後兩人在一起,他已經收斂得極好,少有失控之時,只有今日,一想到她被人覬覦,就很不開心!
過了好一會,蕭越忽然道,“你表姐有什麼打算嗎?”
顧念還以爲他睡着了,沒想到聽到他這樣問,於是馬上道,“表姐想和離,說起來,向來都是男子休妻,女子若是強行與丈夫和離,會如何?”
“親我一下就告訴你。”蕭越一邊輕輕拍着她的背,一邊慢悠悠道。
顧念失語,於是擡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嗯。”蕭越開口道,“妻告夫,判三年監禁。”
“夫妻雙雙同意,那纔是和離,既然方仲文不答應,就不能用和離的法子,其餘的還有三種,一爲義絕,一爲七出,還有一種是析產分居。”
“如果沒有犯七出及義絕條件的,徒刑一年半,犯七出,但妻告夫的,杖一百。”
顧念聽懂了,就是妻告夫怎麼都不容易,而她活了那麼久,看過無數男子休妻的可笑理由。
曾經就有一位男子因爲妻子的衣服不和他的眼,就將妻子休妻,而妻子無可奈何。
如今周語嫣還是高門貴女,方仲文欺騙了周語嫣,周語嫣傷心之下想要和離,就要付出那麼大的代價。
“表姐並沒有真正去朝堂請官府解決的心思,只是想借此逼迫方仲文罷了,她想借方仲文的心思逼迫他答應。”
“如今只是怕萬一方仲文真的任由表姐去鬧怎麼辦?”
“而且表姐,還不準家裡人出頭,本來,一個方仲文……”
蕭越笑了笑,“那也無妨。”
無非一件和離的小事,方家雖然說是世家,可那也是在金陵有威望,在京城雖還有些姻親,但畢竟這事牽連到了安遠侯府,護國長公主,以及晉王府,同時還有平陽侯府。
大概周語嫣就是知道她不會一點退路也無,而且也不可能真的有牢獄之災,方仲文不同意和離,她就去官府告。
畢竟,官府怎麼都會偏幫周語嫣的。
只能說顧念關心則亂,本來就不是件大事。
“方仲文入了鎮北將軍的眼,真的沒關係嗎?”顧念道。
蕭越哈哈大笑,“無妨。”不過是一個還沒成氣候的武官,而且,鎮北將軍是當年老晉王的生死之交,否則,他也不可能壓得住方仲文,要不是鎮北將軍同意,方仲文如今也不可能只會是個千戶。
就算他在方仲文與周語嫣和離後,將方仲文調出京城,派往偏遠地區,鎮北將軍也不會不同意。
顧念聽了,問,“不會有人說你以權謀私吧?”
蕭越摸摸顧念的腦袋,只覺得她有時候傻氣的可以。
放下這樁事情之後,顧念心頭一鬆,睡意頓時襲來,窩在蕭越的懷裡沉沉睡去。
*
安遠侯府裡,周語嫣回院子時,路過花園,見周玉軒在後花園裡立着,仰望星空,她嘆了口氣,上前輕輕的叫了聲,“大哥。”
周玉軒回頭,見是周語嫣,笑了笑,道,“這麼晚,還不睡。”
周語嫣站在周玉軒身邊,道,“念念已經嫁人了。”
周玉軒脣角噙着笑,擡頭看着深邃的夜空,“你想說什麼?”
周語嫣殘忍道,“她已經嫁人了,王爺對她很好,大哥,你們之間沒有緣分,你應該過你自己的生活。”
周玉軒心頭陡然升起一股無言的怒氣,既然沒有緣分,爲什麼要讓他喜歡她?爲什麼他們要有過婚約。
周玉軒好半響,才道,“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晨兒離不開你。”然後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周語嫣看着周玉軒消失的背影,心頭苦澀,這輩子,大概是不可能見到大哥娶妻了。
她還記得,當年大哥瘋狂的愛過畫畫,他到處拜訪各位畫師,可母親知道了,把那些畫都給撕了,氣哭了不知道多少會,埋怨祖母不管教大哥,大哥不想母親埋怨祖母,從那時期,就再沒畫過畫。
更不要說和人談論畫這方面的事情了。
大哥自小就懂事的可怕,祖母說過多少回,說他這是認死理,性子孤拐,平常人大不了就少畫,可哪裡有他這樣的,再不碰畫,而且是連和人談論都不談論。
難怪祖母從來不催大哥,不是不管他,而是因爲知道他的性子。
周語嫣想過讓顧念來勸勸,可那對顧念又太不公平。
她嘆了口氣,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蕭越休息夠了,又開始早起上朝的日子,上朝的第一日,朝堂上就發生了一件大事,並被記入史書。
那一次,京城多少人家被抄家,又有多少人被砍頭,菜市口的血,洗了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