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璇中秋那天和林翊分開後,本想第二日就去慈玄觀找林翊的,但誰曾想清晨醒來時,才發現自己小日子來了。
這才耽擱了幾天沒去。
沒想到現在又碰上這樣的事情。
和親?是她從來沒想過要走的一條路。
雖然家中有繼母,繼妹,可她一直想的就是在父兄的庇佑下和樂的過她想過的生活。
如今,她要遠赴南燕,一個人在後宅廝殺嗎?
對,就是廝殺!
南燕的人想聯姻,總不能是看上她吧?雖然說她腦子時不常的會冒出一點關於南燕的訊息。
姜瑜見說道南燕姜璇很抗拒的樣子,溫潤的眸子閃了閃,原本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一點。
他揉了揉姜璇的腦袋,“皇上說一切以家中的意願爲主,不管是我,還是父親,都不會讓你去和親,所以你寬心吧。還有,陛下准許父親回來一段時間。”
姜璇剛開始還有點難過,這會被姜瑜這樣一揉,又煙消雲散了。
她向來就是這樣,着急沒什麼用,事緩則圓,一時想不通的事,放一放,過一陣子或許就妥當了,要是還想不通,那就再放一陣子。
所幸,她的人生裡沒有什麼大事情。
否則,哪裡經得住一放再放?
她聽到說父親要回來了,頓時驚喜的擡起頭,看向姜瑜,“真的?”
姜瑜含笑點頭,“真的。”
這個消息讓姜璇真的是半點不快都沒有了,一掃前段時間姜大夫人母女帶來的陰鬱。
翌日,她起了個大早,讓碧藍去老夫人那邊稟報一下,說要去慈玄觀。
姜大夫人去了家廟,家中中饋如今是老夫人掌中,二太太和三太太兩份各分一半差事。
老夫人聽說她要去慈玄觀,也沒攔着,只是讓她多帶點人手。
這樣就很好。
她也不需要老夫人過多的關心。彼此在一個合適的距離內,就好了。
天氣很好,到了慈玄觀,她讓隨行的丫頭婆子在小休的後罩房等她,一個人去了林翊的書房。
昨日她問過哥哥,這個幕僚怎麼樣,哥哥的樣子看起來有點一言難盡。
她心頭惴惴,難道黃先生做的不好嗎?
等見到他的時候,她應該提醒一下他,畢竟,他去哥哥身邊,是她推薦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慈玄觀的觀主都很愛丹桂,到處的院子裡都種着丹桂。
如今,正是丹桂飄香的時節,所經之處,呼吸之間,一片甜膩膩。
讓她原本就愉悅的心情,越發的愉快。
書房的門開着,裡頭一片安靜。
姜璇提裙上了臺階,在門口躊躇了一會,又伸了個腦袋探了進去,見黃先生正在書案前奮筆疾書。
書案擺在窗前,掛着一扇竹簾,竹簾半卷,涼風習習,陽光照在他的臉上,能看到絨絨的汗毛。
大約是爲了不讓墨水沾染在衣袍上,袖子半卷,露出半截結實的小臂。
聽到聲響,低頭寫字的人擡頭隨意的望了一眼,“來了?”
他淡淡的問道,“你怎麼過了這麼幾天纔來?”
這話,彷彿有點哀怨的意味。
姜璇頓時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是自己說要來的,結果卻拖了這麼多天。
她的小日子,總不好和外人說,還是個男人。
她用手指摳了摳鬢角,歉然道,“對不住,這幾天發生了點事情。來遲了。”
林翊還在寫,以爲她說的是南燕使臣求婚的那件事情,說了句,“不用憂心,皇上定然不會同意南燕使臣的請求的。你不會去和親。”
他知道這個,姜璇並沒有覺得意外,只以爲是姜瑜和他說的。
“先生怎麼知道皇上不會同意?難道先生還研究過帝王心術?當皇上是不是都講究一個制衡,玩轉心術?”
姜璇好笑的問了句,腳步擡起,走向書案。
林翊手中的筆頓了下,道,“如今金鑾殿上的那位皇帝,是武將出身,他講究的是不服打到服,不會弄這些彎彎繞,更不會讓一個女子去維護兩國之間的和平。
真的和平,哪裡是一個弱女子能夠維護的?多少和親的公主,貴女,都是落寞的死在和親路上。
所以,你安心吧。”
見她要走過來,看了看她身後,“沒想到你今日會來,我已經開始做事了,你怕是要等片刻了。”
林翊手一指,朝外頭支取,“那裡有張竹搖椅,你去那裡坐一會,已經燃過艾草,不用擔心有蚊蟲。”
姜璇的腳步停在那裡,看看他桌上的文書,想來他在處理機密的事情不方便她看,於是讓她哪清淨呆哪裡去了。
她轉身出了書房,去了丹桂樹下的椅子上坐着,丹桂樹下,飄了甜香,陽光透過繁茂的樹葉,灑在她身上,斑斑點點,開始她還打量着四周,想些事情。
慢慢的,空氣中流淌的都是寧靜,慢慢的她靠在椅子上,感覺到一絲絲的睏倦襲來,她閉上了眼睛……
書房裡,邊上的小門被輕輕打開,有人走進來,“爺……”
“嗯。”林翊低聲道,“和觀主說了,重要的東西都收起來了吧?還有我們的東西……”
“都收起來了。”是常遠的聲音,林翊點點頭,擱下手中的筆,讓他退了下去。
他在邊上的水盆裡洗淨手,又將半卷的袖子放下來,這纔出了書房,站在臺階上,見她似乎睡着了。
頭微微的偏着,白皙的面容上覆着長長翹翹的黑睫,幾縷頭髮粘在臉上。
他以爲她睡着了,輕輕的走過去,還沒靠近,她卻倏然睜開眼,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
茫然間,見到是他,才放鬆下來。
林翊知道她之前在邊疆呆着,但沒想到她警惕成這樣。
他的心頭忽然有點酸酸澀澀的,和上次在圍牆上,見到有人算計她一樣,就想什麼都爲她解決了。
他走到她的身邊,在她未完全回過神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走吧。”
姜璇開始還有點茫然,在他手揉頭之後,完全就清醒了,她雖然在邊疆呆過,見多了各色的將軍叔叔,還有士兵,但真正親近的男子,也只有父親和哥哥。
沒想到,今日竟有第三個男子這樣揉她的頭,她竟然也不討厭,反而有種被人寵溺的感覺。
她沒去想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而是道,“先生,我們先說好,是我想去拿那兩生花的,還是我打頭,你跟在後面。”
林翊欲言又止,他道,“怎麼能讓你在前頭開路,若是被人知道了,我在江湖中還怎麼混?”
姜璇失笑,“你現在可是我哥哥的幕僚,江湖人可管不到你,這事只有我們倆知道,再沒第三人知道,更不要說江湖中人了。”
“你雖然看起來很高大,可是你是書生,你不會武藝,我會。不要說了,你跟着就行。”
說完,姜璇往前頭走去了。
林翊無奈,只能跟上。
因爲姜璇已經知道藏東西的大殿有守衛守着,爲了逼真,他並沒有叫侍衛撤下,原先想着是他帶着進去,也不會有人攔着就是。
這會,她居然要走在前頭!
如今,他只能是跟緊一些了。
沒走幾步,姜璇又停了下來,拉着他走到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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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林翊莫名其妙的問她。
姜璇嘆了口氣,撫額,“先生果然是個書生,你大約是頭次做這樣的事情吧?你跟的這樣緊,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是一夥形跡可疑的人嗎?”
林翊想笑,脣抿的緊緊的,雖然姜璇說的很有道理,但他還是覺得眼前的姑娘怎麼如此的可愛?
他嚴肅的點點頭,“好,你說的有道理,我離你遠一些就是了。”
姜璇欣慰的點點頭,這裡她來過一次,知道守衛最鬆的是守衛換班的時候,能悄悄潛入,只能等下一次換班的時候,再偷偷的從後窗逃走。
反正姜璇是能進則進,不能進,就再找機會,反正,她也不是很着急。
慈玄觀宏大,他們來的是最後一座大殿,掩映在大山之下,因爲是存放經書,等道觀重要物品的地方,又有守衛,可以說是人跡罕至。
兩人一路無言,姜璇帶着林翊悄悄的到了侍衛換班的地方,等到門口的守衛離開後,她轉身朝林翊招招手,等他到了跟前,“你在這裡給我望風,我上去試探一下,看是否有暗衛。”
這樣重要的地方,一般都是有明暗兩位交替的。
林翊沒想到姜璇連這個都知道,想到她跟着鎮北將軍在邊疆呆了那麼久,知道這些也不奇怪。
本來這裡守備沒這麼森嚴的,但他住進來後,自然而然守衛就多了起來。
他不想她這樣大費周章,不過是一朵兩生花,他道,“我和你一起去吧,反正那裡的守衛換班,已經走了。”
姜璇用她在鎮北將軍那裡學來的知識詳細的解釋給他聽,
“我是個姑娘,就算上去被人發現,也沒什麼,不會被人懷疑。
但你這樣一個男子上去,多少會被人懷疑是壞人。
本就是我想看看那多花,怎麼能讓你犯險,再說,留你在這裡,就算我被抓了,你也能去找我哥哥救我不是。”
林翊沉默了一下,點頭,“好,那你小心點。”
姜璇笑了笑,低聲囑咐,“你藏好。”
林翊露出一絲笑容,點頭。
姜璇理了理裙子,昂着頭,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其實她在不動聲色的查看四周的情況。
她的動作都被暗中守着的暗衛看在眼中,暗衛見有人往太上皇的居所而去,頓時渾身緊繃,幾乎馬上就要衝出去將人給制住了。
林翊突然從轉角出走了出來,向前面走去。
暗衛見太上皇過來,雖然按下身子沒動,但精神卻是高度緊繃。
他不知道太上皇是否認識那個姑娘,只等着情況不對,就上前護駕。
姜璇聽到腳步聲,以爲是換班的守衛回來了,心頭一緊,腳步停了下來,轉頭,見是林翊,頓時皺了皺眉頭,“你怎麼出來了?”
林翊忍着笑,“我見周圍沒人,就出來了。走吧,去找找兩生花在哪裡。”
門並未上鎖,林翊剛要推門,就被姜璇給制止了。
“你別動。”她低聲的喊道,“別以爲門沒上鎖,就可以推,這裡這樣重要,肯定還有機關。說不定是門下有香灰,或者後頭有鈴鐺。”
“好不容易走到這裡,我們還沒偷看到兩生花,還是小心點好。”
這些,她曾在一個在父親的一個手下聽到過。那人曾經在南燕做過很多年的暗探。
林翊以驚奇的目光看了眼姜璇,後退半步,讓她檢查。
守在暗處的安慰,心頭十分疑惑,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不過,他已經決定,要將這件事情稟報給京城的皇上知曉。
太上皇竟然帶着一個姑娘偷偷的摸到自己的居所來,這……
姜璇檢查無事後,推門而入,進去後,又快速的將門關攏。
一間闊大的房間,擺滿了架子,上頭擺放了很多的東西,姜璇和林翊兩人一排排的找過去,沒想到,再第二排就看到了兩生花的盒子。
東西來的如此容易,讓姜璇有點不真實的感覺,她低聲對林翊說道,“上次過來這裡的守衛很森嚴,這次怎麼這麼輕鬆?東西也找的如此簡單,這個東西不重要嗎?”
知曉一切的林翊嘴角動了動,這是他安排後的結果啊,要是原來,估計還沒進來,小命就沒了。
這麼快就找到東西了,林翊道,“你不是很想看看兩生花是什麼樣的?快打開啊。”
姜璇將手中的錦盒打開,裡頭還有個紫檀木的小盒子,再打開,裡頭躺着一朵乾巴巴的花朵,果然是其貌不揚,她想用手摸摸花朵,又怕手上的灰塵沾染上去。
她怔怔的看着乾花,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場景。
男子在女孩發間簪了一朵花,隨即,女孩踮起腳也在他發間簪了一朵,笑的十分得意,不妨男子長臂一撈,整個人都跌入到男子的懷裡,還沒回過神,就見男子俯下身來,她在男子紫色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怎麼了?”林翊見姜璇呆立在那裡。
姜璇如遭雷擊一般的看向林翊,雖然男子最後沒能吻上來,這樣的時刻,想起那樣的場景,簡直有點不合時宜。
也因爲這個,她現在是十分的肯定,她的記憶確實丟失了一片。
她有點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兩生花的原因,原本只是零星的記憶,這會,她竟然想起了片段,雖然她只是看到了那雙紫眸,忘記了男子的面孔。
她剛要說話,就聽到外頭有隱隱的腳步聲,甚至帶着熟悉的兵械相交的聲音,她的臉色大變,拉着他躲到了被架子遮擋的牆邊。
架子和牆之間十分狹窄,兩個人幾乎貼在一起站着,姜璇身形已經算是高挑的,但也只是到林翊的肩頭。
林翊靠在牆上,姜璇的腦子在他肩頭,因爲緊張,呼吸略略急促,臉上帶着紅暈,身體微微貼着他。
無時無刻,她不是讓他隱在暗處,她在明處。
這會也是他在裡面,她在外面,如果有人進來,發現了他們,她走出去,就保全他了。
兩人這樣貼在一處,如果是在外頭,大概,她只能嫁給他了吧?
她的呼吸有絲絲吹在他的脖子上,讓他有點麻癢,他的身子一動不動,“你別擔心,沒事的。”
他微微垂下頭,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你不要出聲。”她回了一句,“外頭有人來,若發現咱倆,到時候說不清的。”
雖然,她已經準備後手,那就是清淨道長,可到底他們做的不是什麼光明的大事,誰知道會怎麼樣呢?
林翊抿了抿脣,“你怕麼?”
姜璇擡頭看向他的下頜,搖搖頭,“怕的,怕連累你。”
林翊想着,外頭如果是守衛巡邏,這會也應該過去了,不會進來的。
剛想要安慰她一句,沒想到外頭兵器撞擊的聲音響了起來,彷彿還帶着有人倒下的悶哼聲。
隨後,就是屋子的大門被人踹開,對,就是踹開,緊跟着一羣人闖了進來。
有七八個穿着和外頭護衛一樣衣衫的人進來,手中握着兵器,行動敏捷,無聲無息,“不是說進到這裡了?怎麼沒人?”一個人問。
“躲起來了?”其中一個回到。
“分開,找。速戰速決。”開始問話的人,低聲示意大家分散開來。
林翊臉色微變,這不是他的護衛!!
原來姜璇說的沒錯,真的有人闖了進來,並且,是來刺殺他的!
方纔的悶哼聲,應該是守衛被殺倒下的聲音。
他雖然沒有上過真正的戰場,但是,他也是在殺機重重的宮中長大的,對這些並不陌生。
他立刻反應過來,他摟住姜璇的腰,和她換了個位置,她在裡,他在外。
姜璇這會,滿心都是愧疚,如果不是因爲她,他也不會碰到這樣的事情,這會,他想的卻是保護自己。
她咬着脣,目光閃爍,林翊將食指豎在脣間,讓她不要出聲,見她攬在懷裡,趁着那些人沒有搜到這邊,在她耳邊,聲音極低的道,“他們總會過來的,一會我擋着他們,你趕緊走。”
姜璇心頭着急,她怎麼可能自己走?她也學着他貼在他的耳邊,低聲道,“是我連累你了,不能讓你在前頭爲我擋,自己卻逃跑的。
你走吧,我會保護你的。”
她雖然沒有辦法,但她有武藝在身,她不能讓他爲她而陷入危險,這些人真的會殺人!
“你保護我……”林翊脣角勾起來,很愉悅,他伸手撫向她的臉龐。
眼前的姑娘,面上一片真誠,雖然他不會讓她那樣做,但他的心,如同泡在醋裡,柔軟一片。
這一刻,他忽然有了頓悟。
他這輩子,衝鋒陷陣,陰謀詭計,可從來沒有一個女子,是這樣單純的,這樣的想要保護他。
他爲什麼留在金陵?他開始只是覺得新奇,並沒有想要怎麼樣。
此刻,壓在心底那點兒不好言說的滋味浮上來。
老天有意,這怪不得他了。
不過,眼下還是要解決外頭的人才是。
他鬆開環着她腰身的手,覆上她的眼睛,“乖,將眼睛閉上。”
話音未落,姜璇只感覺到溫暖乾燥,帶着繭子的大手覆蓋在她的面龐上,隨後,她什麼也看不見了。
遮住她眼睛的那刻,林翊面沉如水。
竟然真的有人穿入他的居所刺殺他!下頭的人竟然也沒發現,常遠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人闖入這麼久,也不見他的人過來。
是他大意了。
這一刻,林翊渾身肅殺,在來人快要搜到這裡的時候,突然一腳將他踢飛。
他的怒氣發散在這一腳裡,力道極大,那人被踢飛,撞在架子上,連着撞到兩個架子,上頭擺放的東西隨着架子的翻到也落了下去,將那人埋在下頭。
一連的動作,發出很響的聲音,其他地方搜查的人自然是聽到了,紛紛朝這邊聚攏。
林翊的功夫自然是和蕭越沒法比的。
如果是蕭越,大概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可到林翊這裡,雖然也能應付,但就沒那麼快速了。
他從袖中掏出一把軟刀,對着迎面而來的人,就是一刀,那人頓時脖間噴灑出大量的鮮血。
林翊不動聲色的看着邊上聚攏過來的人,還有五六個,他身後還帶着姜璇,不能戀戰,也不能讓姜璇受到傷害。
他看準空檔,長臂一伸,將姜璇抱在懷裡,破門而出,帶着她到了隔間他的住所,找了個地方將她藏起來,將身子微微的蹲下,和她面對面的說着,“你在這裡躲着,不要出聲,也不要出來,否則真有可能小命不保。”
“乖,聽話。”
姜璇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身手利落的男子,她以爲他不過是個文弱書生,身量是因爲常年的奔走,纔會不是那麼孱弱。
沒想到,他的伸手似乎極好,竟然能找準時機,帶着她脫維。
他叮囑完之後,起身就要走,姜璇拉住他的衣袖,她想說她的武藝很好的,可話一轉,就變成了,“外頭那樣危險,你還是同我一起留在此處吧。”
林翊搖搖頭,“我留在此處,兩人都會有危險。”
“那些人並非是觀裡的守衛,應該是賊人,我出去弄點大的動靜,真正的護衛應該很快就到的。”
姜璇是感受過很多的戰事的,剛纔也察覺道了林翊說的這些。
林翊沒等她再說什麼,站起身,從邊上的架子上拿過一把短弓,將箭筒背在身上,出去後將門關好,並扣上了門栓。
剛出去,就見常遠衝了過來,“爺,您沒事吧?是小的罪該萬死,和暗衛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這會常遠有點狼狽,臉上,身上都濺了血跡,表情猙獰,看來,他經歷了一番激烈的打鬥。
林翊發現常遠的手不斷的有鮮血冒出,顯然是受傷了。
剛剛在藏東西的那間屋子的人已經衝了出來,常遠一個縱身,擋在林翊的前面。
“不管你們是誰派來的此刻,我們願意付三倍的價格買你們收手。”
常遠刺傷一名撲上來的此刻,喘着粗氣,“各位兄弟做這個行當,無非是爲了銀子……”
這些人十分的訓練有素,但和軍中的人不同,是十分職業的殺手。
雖然常遠說用三倍的價格收買他們收手,但這些人看起來十分的有職業道德,竟然沒有被吸引,又衝了上去。
“爺,退後……”常遠面色鐵青,今日恐怕將是一場惡戰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被引走的那些護衛快點回來。
但是,這些殺手顯然是有備而來的,人都被他們引走了,這會,估計都被纏住,一時半會回不來。
他手上的左手抹了一把臉,今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太上皇有事的。
林翊和常遠一起,擊殺着那些刺客,如果只是這些人,兩人雖然吃力,但也能解決,只是期盼沒有其他的人。
這些刺客有備而來,手段殘忍,下手利落,是誰會派這樣專業殺手來刺殺他?
從京中出來,這樣的刺殺,他經歷過幾次,但都是小打小鬧,包括那次躲入林中,並不僅僅是爲了躲避小九的手下,更多的是爲而來躲避那些追殺他的人。
他想不出還有誰會對他下殺手,他留在金陵,未嘗不是有將這些人引出的想法。
這個人,比他預想的還要衝動與愚蠢。
他林翊悠然的人生,怎麼能死在一個蠢貨手裡?
他的眼睛微眯,手中的軟劍穿透一名此刻的胸膛,刺客倒地身亡。
“爺,您先進屋去,這裡交給小的。”常遠轉身看向林翊,“這些人心狠手辣,小的擔心您受傷。”
現在這個情形,他真的很擔心爺會受傷,到時候如何回去與皇上和太后交代?
“不用。”林翊再次擊殺了一個刺客,“你能爲我送命,我卻不能貪生怕死。”
門關着,裡頭的姜璇聽不到外面的動靜了,也不知道黃先生出去後如何了,畢竟就算他的身後再厲害,如何能以一敵多。
更有,這些人究竟是誰?從何處冒出來的?爲何要闖入慈玄觀?若是爲了偷東西,也不用這樣大動干戈。
她坐在林翊安置她的地方,一邊思索這些問題,一邊略略緊張的看着外面。
她等了片刻,覺得不能等下去,她的身手經歷了戰場,並不比普通的劍客遜色。
所以,她要去幫忙。
……
京城中,皇上要納雲紗公主的流言還沒散去,越演越烈,不過,到了第三日的上頭,原本對流言深信不疑的人開始懷疑了。
皇上在登基的時候,可是深情款款的表白過的,那一紙冊封皇后的詔書,讓多少女子夢寐以求?
再加上前段時間,那位可憐的禮部官員因爲諫言皇上納妃,被擼了職位。
這些分明都說明皇上和皇后情深似海大。
怎麼短短時間,皇上與皇后就貌合神離,要納后妃了?
還有安遠侯府,肅王府,還有一些人家,可都是好人家,雖然是高門,可從來不高高在上。
這分明就是別有用心的人在故意傳播流言,想要陷害皇上,還有皇后?
這些流言背後究竟是什麼人在操縱?這些人是東離的敵人吧?又牽涉道雲紗公主,大家紛紛將懷疑的目光轉向雲紗公主。
這位公主不是還在皇上面前獻舞了?
懷疑的人越來越多,紛紛捲起袖子要找雲紗公主問個明白。
蕭越下朝之後,把這件事當成笑料說給顧念聽,顧念懶洋洋地攪動着粥碗,“這些人,都是人云亦云的。”
蕭越見她沒什麼精神,於是坐在她身邊,拿過她手中的勺子,端起碗,要喂她吃,“你不舒服嗎?怎麼不多吃點?還是我餵你吧。”
雖然兩個人很親密,什麼事情都做過,他甚至幫自己搽臉,穿衣,可這樣喂東西還是第一次。
她四下張望了下,見無人,就也順從地靠在他身上,由着他來投喂。
蕭越餵了她幾口,見她懶懶的,別有一股韻味,剛要湊過去,就見外頭有個宮女走了進來,手裡端着托盤,托盤上放着兩個小碟子。
她見到蕭越先是一怔,再看兩人的動作,慌慌張張地跪下道,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衝撞了皇上,皇后。”
顧念直起身來,見她一身素淨的裝扮,面上也是脂粉未施,只是……
蕭越放下手中的碗,看着顧念,說道,“這宮女瞧着跟你倒有幾分相似。”
顧念皺了皺眉頭,還未說話,就見那宮女嬌嬌怯怯的說道,“奴婢是伺候人的賤身,怎麼敢跟皇后娘娘相比?殿下折煞奴婢了。”
說着連忙跪下,頭磕的砰砰響,一會就紅了。
蕭越淡淡道,“冷不丁一看,打扮上倒是有兩三分相似,不過,這說話的氣魄真是差的遠了。”
顧念‘唔’了一聲,“六局有心提拔上來的,說是伶俐得用,我瞧着也不怎麼樣。”
雖然她放心蕭越,但這種臥榻之側有別人踮起的感覺還真是……太糟糕了。
看來,因爲雲紗公主的流言,什麼牛鬼蛇神都出來了。
這樣也好,讓她一次解決把。
跪着的宮女心裡一緊,蕭越和顧念在一起的時候,不愛留不相干的人在,剛剛她是看準青葉姑姑不在,才進來的。
若是不成,那她可就得不償失的,她抱着拼一次的心思擡起頭來,露出整張臉,咬着下脣看着蕭越。
顧念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你家裡可是死人了?”
宮女搖搖頭,“奴婢家中無人了……”
說着,看起來是被說道傷心事,傷心的低下頭去。
顧念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既然沒有死人辦喪事,你穿的這麼晦氣做什麼?”
蕭越握着顧念的手,正在擺弄着,聞言,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
青葉從外頭進來,見到有宮女跪在地上,臉色變了變,連忙喚人來拖了下去,又跪地向蕭越和顧念請罪。
顧念讓她起來,扶額道,“看來以後外面還得安排人手了,不然一個兩個都這樣進來,這成何體統?”
蕭越在邊上,端起粥碗,道,“黃芪已經好了,到時候就讓她回來,我再撥人過來,讓青葉帶着調理一下。”
顧念斜了他一眼,明明只是一碗很清淡的粥,可顧念忽然胃裡一陣翻騰,彎腰就乾嘔起來。
這幾日,她偶爾也會這樣的乾嘔,以爲只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這纔有了這碗清粥。
蕭越見她忽然嘔吐起來,頓時臉色大變,放下粥碗,也不管是不是打翻了,手忙腳亂的幫她順氣,高聲道,“快傳太醫,不,快傳張春子進宮來。”
外頭的人被蕭越給嚇的,暗一進來一看,一陣風般從殿內衝出去。
暗一纔剛離開,就有小太監帶着宮門口的御林軍到了鳳儀宮前,大聲稟報,
“皇上,外面有學子靜坐,他們說太后偏愛皇后,攔着陛下您納妃,皇后身爲後宮之主,卻因善妒獨霸陛下,阻止皇上綿延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