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皇覺寺前,五皇子出來後,見到靖國公,那刺眼的陽光照射的五皇子眼淚橫流,靖國公滿臉堆笑的說道,“許久不曾見王爺的面,王爺清減了。”
“靖國公?”五皇子面無表情的說了句,“你來幹什麼?”
五皇子這樣的態度,靖國公絲毫不在意,而是慢悠悠的走了過來,笑着道,“王爺看過公主的處境了,怎麼不去看看代王?”
代王,就是四皇子的封號,這個封號,如今聽起來卻是很諷刺了。
五皇子聞言,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三公主的處境已經讓他心頭髮顫,他如何敢去看四皇子?
他現在的心頭如何的煎熬,不爲人知。
見五皇子臉上猶如掛了霜一般難看,垂下的雙手都狠狠捏緊了拳頭,靖國公挑眉,口中溢出一絲輕笑,
“王爺,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不要以爲皇上是你的父王,太子是你的兄長,就會對你仁慈。
太子殿下不會一直都是心慈手軟的,因爲他一直不曾手握大權!倘若他真的君臨天下,斷然容不得人和他相爭!
不妨實話告訴王爺,四皇子如今在裡面的滋味可不好受,四皇子妃有了身孕,誕下一個女兒,卻被她給生生的掐死了。
四皇子妃已經瘋了,她竟然將自己的穢物,當成飯食吃了下去……”
“你和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五皇子咬牙切齒地迸出這麼幾個字,雙目圓瞪。
靖國公直言不諱的道,“我如今看着受皇上重用,可實際上,王爺知道我只是個掛名的國公,沒什麼實權。
皇上想到我的時候就用用,想不到的時候就把我放在一邊,雖然說天家無親情,帝王自古多猜疑,可我也是跟着皇上一起長大的,對他也是忠心耿耿。
我不想再做一個被人呼來喝去的朝臣……”
“王爺,你也不想以後和四皇子一樣,也不想和當初的反王肅王一樣的下場吧?
肅王的經歷,王爺是皇家人,肯定比我這個外人更清楚,當初,他可是救駕有功的,最後爲什麼被打爲反王?那都是你那好父皇和護國長公主做的局啊。
王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王爺,臣願意做那馬前卒,爲王爺孝犬馬之勞!”
這明明白白的提醒還有這一聲聲的催促,五皇子一時深深吸了一口氣,見靖國公臉上掛着那極其可惡的,自信笑容,他突然怒從心頭起,一個健步上前,大手一抄,揪着靖國公的領子,劈頭蓋臉,怒斥道,
“你以爲我林松是什麼人?”
他說完就突然鬆手,旋即後退一步,暴起一腳正中靖國公的手腕,眼看着靖國公慌忙要去拔佩刀,他快步上前,撞入靖國公的懷中,扳着靖國公的肩膀猛然一摔。
這次,靖國公彷彿有了提防,未曾落地,一個翻身,跳到了幾步之外。
五皇子冷然的看着幾步之外的靖國公,“你以爲我會被你三兩句話就說昏了頭?”
他慢慢的走過去,走到靖國公身邊,緩緩地將靖國公的佩刀抽了出來,指在靖國公的胸口上,牙齒緊咬,
“我是很想坐上那個位置,可我不會如你所願,瞎了你的狗眼!老子真要謀反,也不會被你這兩面三刀的傢伙脅迫!
你不是對父皇如此忠心耿耿嗎?哼!”
靖國公食指中指併攏,輕輕的推開指着自己胸口的佩刀,淡淡一笑,之後拱了下手道,
“我是兩面三刀,那也是因爲我不想再做一條被使喚的狗,王爺不能成事,不過是沒有兵權,可臣有啊。”
自從上次捉拿楊閣老和英國公的時候,皇上讓靖國公掌着中軍府,後來,就一直沒有收回。
所以,靖國公可以坦然地說他有軍權。
五皇子揮着佩刀又要點上來,靖國公佁然不動,大聲道,“王爺和平王做的那些事情真以爲人不知,鬼不覺?
還有王爺在郊外的莊子上養着的道士……爲的是什麼?”
五皇子瞳孔一縮,眼底一瞬間涌現出殺意,可靖國公卻是不爲所動,臉上依然掛着那樣自信的笑容。
他忽然露出一絲陰森的笑,“那國公爺想要如何?”
靖國公忍不住大笑出聲,“兵諫逼宮。”靖國公淡淡道,“只要能殺進宮裡,逼迫皇上下詔廢了太子,傳給給你,你這個皇帝,他們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
從皇覺寺回到王府後,五皇子在正殿內來來回回踱着步子。
他的心頭,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燒,越燒越旺,越燒越旺,燒得他整個人都燥熱起來。
東離朝立國如今過去好幾代,父子兄弟之間,大逆不道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遠的不說,就說他的好父皇。
他一個透明皇子,能夠登位,不就是因爲前頭的兄弟都死了,唯一一個有功的,也被他給弄成了反王。
他弄死那麼些兄弟不說,他的孩子,也不準備放過,四哥進了皇覺寺,一輩子都出不來了。
還有太子,看着風光,可這麼多年,越來越被父皇厭棄,就連自己,他也是說幽禁就幽禁。
他不想將來和三皇子一樣,被當豬一樣的養起來,做一個富貴閒王,從來就不是他的願望。
他年少的時候,母妃將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四哥身上,被母妃放縱成了一個紈絝。
等到明白過來,在父皇眼裡,他那文不成武不就的印象根深蒂固。
如果那次沒有碰到那個仙人,沒有碰到徐道士,大概,他也繼續回紈絝下去的。
既然,他有繼承大位的可能,他爲什麼不爭取?
他本來想徐徐圖之,反正他還年輕,起事,需要的是兵權,他並沒有。
靖國公就彷彿是瞌睡時送上來的那個枕頭。
即便他明知道靖國公只是想要利用他,但他同樣也可以利用靖國公呀。
到底鹿死誰手,誰知道呢?
古往今來,多少帝王爲了皇位手上沾滿了鮮血。
這個天下,憑什麼不能由他來做主?
*
皇宮裡,養心殿裡,永平帝因爲顧念多日不曾醒來,即使太醫院的好手都被派到晉王府去,依然是一點消息也無。
此刻,他的內心也是煎熬着,他知道蕭越對顧念的看重,如果顧念真的要有點什麼事,那真的是無法挽回的局面。
他一個心急,初春這樣的天氣,竟然讓他着了風寒,此刻,正用明黃色的手絹捂着嘴巴低低地咳嗽,整個人好似瞬間老了十幾歲。
程貴妃跪在重重的帷幔之外,一邊流淚,一邊磕頭哀求,“……陛下,請您看在臣妾侍候您那麼多年的份上,讓馨兒好過一點吧。
臣妾不求別的,只求陛下送個宮女進去侍候她吧……”
程貴妃聽到五皇子進來和她說起三公主的慘狀,她的心就和刀割了一般。
馨兒在裡面是多難受纔會忍不住撞牆?
她自幼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根本不會照顧自己,陛下,可真夠心狠的啊。
她不斷給永平帝磕頭,很快,將額頭磕得紅腫起來,哭的滿面是淚,那場景任誰看了都要動容。
永平帝捂着嘴低低咳嗽,這段時間他聽多了這樣的消息,將三公主圈禁起來時,他就想過可能發生的情況,特意派了一名御醫過去全了父女情分,旁的再多就沒有了。
誰讓她屢教不改,冥頑不靈,真以爲他拿她沒撤了是嗎?
程貴妃見永平帝一直不說話,正要開口再說紀句,就聽永平帝的聲音從帷幔後面傳來,“準了。”
“馨兒的性子還要繼續磨,放出來不可能,給她一個恩典倒是可以的。”
程貴妃感激涕零,她目前能爲馨兒做的,就是送一個宮女進去,服侍是其次的,最重要的還是有個人陪她說說話,要不在那高牆之內,一個人真的可能神志不清的。
至於,將來,等到兒子上位,自然是要如何就如何了。
程貴妃被人攙扶着從養心殿出來後,等到走遠,推開攙扶着的宮人,回身看着重重高樓,冷笑一聲,對身邊的宮人道,
“和王爺說,皇上病了。順便讓人去東宮那邊,就說皇上病了。”
宮人會意,和王爺說是讓王爺可以準備動手了,而和東宮那邊說,是讓太子過來皇上這邊,到時候可以一網打盡。
*
承平二十三年春,五皇子藉着探病之由,帶領着人馬包圍養心殿。
永平帝聽着外面的廝殺聲,坐在炕上,神色不慌不忙,甚至以一種玩味的眼光看向站在他身側的太子。
“你兄弟是好樣的。”永平帝嘴角翹了下,眼神之中隱隱有一種興奮的情緒。
屋外,忽然想起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這是今春第一道春雷,天空瞬間電閃雷鳴,暴雨頃刻間就來了,狂風肆虐的席捲着大地。
雨聲,雷聲,和外面的廝殺聲,交織成讓人難以忘懷的噩夢。
太子站在永平帝的身邊,眼睛看向遠處。
永平帝慢慢的端起於公公給他沏的茶,眼角的餘光淡淡的掃了太子一眼,突然笑了起來。
太子無奈的跪在地上,道,“父皇息怒。”
永平帝笑着道,“息怒?朕有何怒?朕只覺得悲哀,朕的兒子像要朕於死地。”
太子頭垂的低低的道,“兒臣絕無此心。”
永平帝冷笑一聲,把目光調轉到了外頭,眼底露出戾氣,“你說,老五他可會得手?”
“父皇是真龍天子,自有天佑。”太子低聲回道。
他是萬萬想不到這位弟弟竟有如此的魄力,敢行逼宮之事。
而他的父親,這位已坐在帝位多年的男人,似乎已有了準備,或者說,他甚至迫不及待想要用兒子的鮮血以儆效尤。
蕭越說的對,他不單單是父親,他更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帝王,他身下的寶座不容人覬覦,哪怕是他的兒子,如若窺視他身下的龍椅,他不介意讓任何人付出血的代價。
永平帝縱身大笑,“真龍天子?只怕你們都想成爲這真龍天子。”
他在笑,眼裡卻是殺意翻滾。
他不過是病了一場,就真的以爲他老得昏庸了?
“兒臣不敢。”太子頭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永平帝冷笑一聲,“你們都盼着朕死了,想嘗一嘗這主宰天下的滋味。”
他薄脣一勾,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大笑道,“你們都是癡心妄想,這天下是朕的,朕想給誰,就給誰!”
這話,當初他曾經和蕭越說過,蕭越嗤之以鼻。
如今,太子幾乎是同蕭越一樣,道,“兒臣最爲羨慕的是那些百姓家,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帶着妻兒遊山玩水,縱情四海。”
永平帝眯了眯眼,眼裡閃過一絲情緒,他踱步到敞開的大門處,眼神瞬間變得陰森,
“你的兄弟就要來了,你怕嗎?如今小九因爲他媳婦的事情,可沒工夫來救你,你要和朕一起去了,你怕不怕?”
他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他吸了吸鼻子,微眯起眼睛,雙手負於身後,喃喃道,
“可惜,沒能看到小九的兒子,也不知道長得和誰像……”
他好像聞到了外面鮮血的味道。
程貴妃以爲他真的病了,所以纔會迫不及待的傳消息給小五,可她忘記了,她殿內的人,已經被換的差不多了。
這內宮,究竟掌握在皇后的手中。
五皇子率先帶人殺進宮的時候,永平帝才知自己往日裡竟小看了這個兒子,以往在永平帝的眼中,這個兒子紈絝,無能,在所有的皇子中一向不顯山不露水。
而近日,他手提鋒利寶劍,眉眼之間帶着濃重的殺氣,身上的衣袍更是被血染的看不清本色。
“父皇。”五皇子把手中滴着血的劍插回劍鞘中,微微一拱手,未行跪拜之禮。
“五弟,你如今收手,父皇還會饒你一命。”太子在五皇子進來後,就護在永平帝身前。
五皇子大笑起來,態度極其猖狂,“太子哥哥,你何必如此惺惺作態?”
“退下吧,老大。”永平帝淡淡的說道。
五皇子的目光落在永平帝的身上,心底極其的意外,他沒料到永平帝會是這樣一種平和的態度,甚至可以用漠然來形容。
他既沒有被逼宮的倉皇無助,也沒有勃然大怒,反而用一種玩味的目光看着自己,又或者是憐憫的看着他。
“你笑什麼?”五皇子厲聲問道,已經是連‘父皇’都不稱呼了。
永平帝脣角帶着笑,“你說朕笑什麼?”他的目光幽深,和蕭越相似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掩蓋住眼底的神色。
不知爲何,五皇子的心頭一突,他搖搖頭,趕走心頭浮起的那股陰霾,上前一步,衝永平帝道,“父皇不想知道您現在的境況嗎?”
“哦?朕想聽你說說,這皇宮內外,都被你給屠殺殆盡了?”永平帝笑着道。
五皇子被永平帝這慢悠悠的態度給惹怒了,他吐了口血唾沫,冷笑道,
“兒臣還不至於如此喪心病狂,這宮裡也是兒臣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我還不捨得破壞。
不過,這內宮已經被我給把持,只要父皇立我爲太子,將皇位禪讓給我,你還可以做太上皇。”
永平帝淡淡一笑,道,“那朕還要謝謝你的不殺之恩了?”
“父皇,你老了,就該讓位了,這麼多年,你把着皇位,也該讓後輩嚐嚐這龍椅的滋味了。”
五皇子用劍指着永平帝說道。
永平帝挑了挑眉,道,“你可知龍椅是用無數鮮血鑄成的,你不怕坐上去發噩夢?”
五皇子大笑起來,停下後,用不耐的語氣說道,“你何必如此廢話,你坐的,憑什麼我坐不得?你乖乖讓出來不好嗎?”
永平帝眼底露出異樣的笑意,“朕要讓,也不該讓給你,而是讓給太子呀。再說,朕怕你不敢坐上去。”
“笑話,兒臣今日逼宮都做了,還不敢坐那個位置嗎?”五皇子劍尖更近一步。
太子擋在永平帝面前,厲聲道,“小五,你想幹什麼?”
五皇子喝到,“太子哥哥,你可別犯傻,我今日只要這個位置,就可以,別的,你這麼多年做太子也是做的不倫不類的。
難道,你今日要爲這麼個無情無義的人犧牲自己嗎?刀劍可無眼,別到時候能做閒王,卻交代在這裡。”
太子冷笑,“孤的太子做的怎麼樣,不勞你費心,你還是趕緊收手,還能有一線生機。”
五皇子將劍往案几上一拍,坐在平日永平帝坐的位置上,拍拍御案,譏諷的看着太子,
“是嗎?那今日,我就成全你一片孝子之心。”
永平帝從太子的身後出來,望着御案後的五皇子,“不忠不孝,蠢笨如斯,朕沒有你這樣一個忤逆犯上的孽子。”
他厲聲喝道,“將這個孽子給朕拿下。”
隨着永平帝的話音一落,養心殿兩側帷幔後涌出數十名黑衣侍衛,領頭的竟然是幾日前與五皇子商談的靖國公!
五皇子見狀,哈哈大笑起來,他拿起手中的長劍,一躍而起,長劍朝永平帝的心口而去。
“父皇,你以爲這是你的救星?靖國公是我……”他的話音未落,胸口已經被刺穿,鮮血噴涌而出。
五皇子眼睛直直的看着靖國公的長劍穿透他的胸前,又將長劍抽了出去。
劍尖上猶帶着他的熱血。
他說不出一句話,只是直直的,兇橫的看着靖國公,倒了下去。
靖國公收回長劍,就朝永平帝跪下,“臣有罪,臣沒想到五皇子竟然敢行兇,臣一時失手,傷了五皇子……”
永平帝稍稍鬆了一口氣,想要呵斥靖國公,雖然五皇子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他答應了那個人,要善待他的後代,他只想將五皇子關到四皇子一起去……
他還沒來得及訓斥出聲,就見太子也跟着倒了下去,胸前的血直流……
五皇子的劍刺過來的時候,太子擋在永平帝的身前,雖然他的劍沒刺穿太子的身體,但傷口也不淺。
永平帝顧不上呵斥靖國公,而是拼命的喊,“傳太醫,傳太醫……”
“父皇……兒臣,兒臣沒事……”太子看着緊張的皇帝,掙扎着說道,可隨着他的掙扎,臉上更加的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
“還請殿下不要再動,以免擴大傷口……”靖國公收回長劍,跪在地上,輕聲提醒。
永平帝臉上露出狠厲來,因爲要設套讓五皇子鑽,殿內侍候的人,都被遣了出去,於公公在偏殿聽到永平帝的聲音,慌忙過來,就見太子倒在地上。
*
晉王府內,蕭越聽顧世安說太子被刺傷,他心頭動了一下,目光轉到牀上昏迷不醒的顧念身上。
他閉了閉眼睛,道,“岳父,牀上躺着的是你的女兒,你和我說這些,是想讓我拋下念念,還是想讓我拋下太子?”
牀上那個是他最心愛的人,她爲他生子,此刻正在昏迷着,他心如刀割。
宮裡倒下的那個,是他仰慕的太子,是他傾力相助的明主。
他要怎麼選擇?
顧世安看着張春子道,“念念到底如何?”
張春子道,“王妃的脈象很平和,不是因爲身體的原因不醒來,這樣的,我只有一個猜測,是不是被人下了巫蠱!”
顧世安臉色大變,巫蠱不論本朝還是前朝,都已經被禁止。
開始的時候,已經屢禁不止,到了先帝時期,先帝下了重令,一旦被發現,就是抄家滅族。
蕭越站在那裡,神色陰沉,他的胸口回檔着的那股連血液都要沸騰而起的憤懣,想要毀天滅地,管着人世間洪水滔天,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夠宣泄心頭的那股怒氣。
他咬牙切齒的喚來秦嬤嬤,
“說,都有誰知道念念的生辰八字?”
閨中女子的生辰八字,不輕易讓外人知曉,一輩子也只有兩次出現的機會,一次是出生的時候,上家譜,一次是定下婚約,交換庚帖的時候。
她的庚帖一直都掌握在護國長公主的手中,就連從前的安遠候夫人都沒看到過。
再就是從前的顧家,顧家的人知道的大概有已經去世的於氏,還有就是曾經的國公夫人楊氏……
死去的人自然是已經不可能泄露,蕭越目光沉沉,吩咐道,
“去,將楊氏帶來,還有去平王府,將顧慈也給帶來。”
他吩咐完之後,又對張春子道,“你去宮裡,看看太子哥哥的傷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