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到家了…”。
三個小時的車程,他靠在她肩頭,不知道何時就睡着了,淡粉色的薄脣微抿,面容蒼白的透明,找不到一個毛孔或者色斑,五官和皮膚好的如初生般的嬰兒一樣好看,閉上眼的他單純的沒有一絲危險,實在難以想象這樣一張優雅的臉是一個已經快三十人的臉。
墨寧溪呆滯望着他的目光驟然一緊,這張臉的確不是亦凡的,可是未免好的太不真實,或許真的被整容了也不一定。
“你還傻坐着幹什麼,亦凡,別睡了”,都暻秀看着停車了很久還一動不動的兩人,“寧溪的肩膀都快被你睡麻了”。
“嗯…”,這一喊司徒殷絕果然慢吞吞的睜開眼睛,原本只是想在她身上靠靠,沒想到竟然睡着了,“不好意思…”。
“沒事,一點都不麻”,墨寧溪身子剛一動,肩膀就麻的直皺眉,連腳都僵硬了。
司徒殷絕的眼珠落向她,墨寧溪連忙尷尬的從忍着不適從車上跳下去,“我扶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的”,司徒殷絕淡淡的笑了笑,推開她的手走出來,這個笨女人,他睡了那麼久也不敢叫他。
墨寧溪眼珠黯了黯,身旁一陣風般掠過兩道小身影。
“叔叔,你回來啦,我們好想你哦”,澈兒和冰兒左右纏着她,簡直比平時對她這個當媽咪的還要熱情,尤其是澈兒,自從那天司徒殷絕救了他之後,早就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就像…爹地一樣。
是的,親爹地,只有真正的血緣關係纔會有這樣的感情。
墨寧溪望着他們露出溼潤感動的笑容,這一幕,她在夢裡奢望了多少回。
這算不算一家人終於團聚了?!
“澈兒、冰兒,你們的叔叔身體還沒好,不能這樣纏着叔叔”,都暻秀笑着提醒完後對墨寧溪說:“耽誤了好幾天,我得回公司一趟了,寧溪,你這幾天就呆在家好好陪陪他吧,我先走了”。
“暻秀,今天謝謝你了”。
“沒事,司徒殷絕,對寧溪好點”,都暻秀朝司徒殷絕揮揮手,倒車飛快的出去了。
“他就是這樣,你別理他”,墨寧溪摸了摸後腦勺,順帶整理頭髮也掩飾心中的尷尬。
“他喜歡你?”司徒殷絕眸色動了動。
墨寧溪怔了怔,莞爾,“不要胡說,會讓人笑話的”。
司徒殷絕哂笑。
“暻秀很講義氣,這些年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纔會照顧我和孩子,還有公司的”,墨寧溪知道都暻秀沒有定性的性格,他不喜歡被任何東西束縛住,喜歡玩女人,四處遊玩,過的無拘無束,可是卻爲了亦凡當年的承諾,改變了許多。
司徒殷絕沒說話,任由澈兒和冰兒一左一右的拉扯着自己進去。
“亦凡,你回來啦?”白紫千站在門口,淚眼婆娑的含笑注視着他,那慈祥的目光,全是母愛。
司徒殷絕完全不適應這突然其來的改變。
“來來來,你身體不好,快坐坐”,白紫千連忙擺手攙扶着他坐進沙發裡,“回來就好,媽真怕你出了什麼事”。
“奶奶,爲什麼你會突然成了叔叔的媽咪?”冰兒好奇的問。
“因爲…”。
“冰兒聽錯了”,司徒殷絕搶先微笑說。
墨寧溪和白紫千神情微僵,兩人同時看向他,卻見他只微笑的注視着兩個孩子,兩人都感到黯然。
“是嗎,我聽錯了嗎?”冰兒不解的眨眨眼。
“嗯,冰兒確實聽錯了”,白紫千勉強笑笑。
“我頭有點暈,先回房睡會”,司徒殷絕撐着沙發站起來。
墨寧溪立即伸手:“我扶你上樓”。
司徒殷絕怔了怔,“我還是睡樓下就行了”。
“亦凡啊,你現在病還沒好,睡樓上也好讓寧溪方便照顧你啊”,白紫千也附和的勸他。
“沒事,醫生說我身上的毒都洗掉了,沒什麼大礙的”,司徒殷絕執意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墨寧溪只好跟了進去,望着他倒在牀上疲累的模樣,她覺得委屈:“凡,你…”。
“不要這樣叫我”,司徒殷絕手臂覆上額頭,閉眼,“我不喜歡!”
墨寧溪回過神來,沮喪的咬脣,“你還是不相信我?你真的是亦凡,我沒有騙你”,她以爲他願意跟她回來是相信她的。
“我知道你沒有騙我,可是我真的不喜歡你這樣叫我,因爲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是司徒殷絕,我不是白紫千的兒子,我有爸媽!”
“你不肯說,我也不知道這六年來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所謂的爸媽也不懂是怎麼回事,但是你要對我公平點”。
“你讓我…安靜點”,司徒殷絕說。
喉嚨一股酸澀硬吞了下去,墨寧溪走過去幫他拉上被子,轉身出去了。
隨着關門的聲音,司徒殷絕輕聲嘆了口氣。
“他怎麼樣了?”白紫千跟在門口,“不管是失憶後還是失憶前,寧溪,他不是都喜歡你嗎?”
“媽,以後在他沒有恢復記憶前,你還是叫他殷絕吧,這件事暫時也不要告訴澈兒和冰兒”,想想也是,他現在沒有一點記憶,讓他突然之間成爲吳亦凡,好端端的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換成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接受的,他自己肯定會有種是完全替身的感覺。
“可是他要是沒恢復記憶,就要一直這樣嗎?”白紫千着急道:“寧溪,你再想想辦法,最好說服他能去醫院檢查檢查腦子,看看能不能恢復記憶”。
“我會的”,不過這恐怕比較難說服他,墨寧溪苦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