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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令常有,金色的九州令卻極爲罕見!
林一的話很嚇人,他怎會代神州門行事?惴惴不安中,魔煞門的衆人盯着那塊令牌細細打量。離嬰似有所察,一時狐疑不定。
山坡上的陣法之中,一干人同樣是滿臉的懵懂。
晏起心有不解,轉向身旁的林江仙問道:“那是何物,又有何用?”對方遲疑了下,詫異說道:“九州令皆爲玉質!林兄弟所持之物,莫非真的來自神州門?真若如此,夏州誰敢惹他!至於其有何用處,尚有待揭曉……”
林一眼光冷睨,踏空而上,與九州令並排而立。他傲然說道:“此乃神州門太上長老的令牌,夏州僅此一面!我之言行,便是神州門的意志所在,天下莫敢有違……”其先前的那番話威勢十足,卻叫人不明就裡。待明白了九州令的來歷之後,魔煞門上下頓時一片騷動不安。難道真是門主離嬰得罪了神州門,這才殃及魔雲崮……
離嬰盯着那半空中的一牌一人,不由得眯起了雙眼。尋常的修士或許見識短淺,而他卻是知道這塊令牌的存在。不過,那小子何德何能成爲夏州至尊,又將化神高人置於何地?難道是神州門真的要對付魔煞門,這才假他人之手……
禁不住一陣心緒起伏,離嬰的臉皮抽搐了下,叱道:“小子!修得妖言惑衆!你怎會有神州門的太上長老令牌……”他話語一沉,衝着門人吩咐道:“小心他的大斧神通,與我圍而殲之……”其雙手一揮,十餘個元嬰修士各自祭出了法寶。
“呵呵!這話你本來該去問文玄子,眼下卻是來不及了……”收了令牌,林一雙眉一挑冷笑道:“殺你,還用不着天魔印……”他話音未落,半空中已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四十八道金色的飛劍,自當空煌煌罩下。
離嬰眼中厲色一閃,擡手便迎空點去。飛劍未至,數十道黑色光芒疾飛而起。而那四十八道飛劍突然化作萬千劍芒,狂如驟雨一般傾瀉而下。他纔要躲避,卻發現已置身於一座劍陣之中,已然沒了退路。不過剎那,寒意襲人,殺機四起……
猝不及防之下,一個元嬰修士竟然被劍芒絞成了血肉碎屑。餘下諸人大驚,忙四散而去。只見一團數十丈的金色劍芒盤旋在半空之中,凌厲的氣勢叫人膽寒。而魔煞門的門主離嬰,竟然被困在那劍陣之中難以脫身。
十來個元嬰修士正自茫然,半空中一道黑光乍現,緊接着便是“砰——”的一聲悶響,隨之一團血肉墜向山谷。與此同時,林一拎着‘天煞’鐵棒冒了出來,帶着滿臉的殺氣看着不知所措的衆人,漠然說道:“離嬰在劫難逃!爾等若要陪着他墮入輪迴,不妨前來送死,我必將一一成全!”
魔煞門的高手不是被殺便是被困,餘下的這些元嬰初期修士未免底氣不足。要知道對方不僅是九州的成名人物,還持有金色的九州令。夏州之大,誰敢與神州門爲敵?其中一黃臉的中年人倒是硬氣,衝着身後的弟子揮手示意了下,轉而看着林一怒喝道:“速速放了我家門主,如若不然,玉石俱焚……”
“砰——”那人話纔出口,便隨着一根橫空而出的鐵棒栽了下去。少頃,林一緩緩現身,帶着莫測的殺機沉聲說道:“敢與神州門爲敵者,便是此般下場!爾等小輩,修行不易,莫要受人蠱惑而白白送了性命!”其話語平緩,卻自有不容置疑的威嚴。那些蠢蠢欲動的金丹、築基弟子,霎時安穩了許多,卻又一個個瞪大雙眼,震駭不已……
林一轉向那那些遠遠躲開的元嬰修士,森然說道:“是生是死,好自爲之!”他凌空踏步,慢慢往回走去。數十丈外,一個一模一樣的林一,正自傲然而立,睥睨四方。
轉眼之間,兩個林一合二爲一,根本不理會四周的情形,竟是一頭衝入到了那團駭人的劍陣之中……
見此情形,魔煞門的元嬰修士面面相覷。傳聞中,只有前輩高人才可練就元神分身,卻未必有本尊的強悍。而方纔那兩個林一,不僅難分彼此,便是修爲與氣勢亦難辨高下。如此豈不是說,此時衆人要面對是兩個深不可測的高手……
山坡上的陣法之中,天震門與清幽谷諸人同樣是驚奇難耐。隻身對陣魔煞門的上千之衆,林一依舊是氣勢奪人。他一招困住了元嬰後期圓滿的大高手,輕描淡寫地殺了兩個元嬰修士,更有鬼神難測的分身法門,一切的一切,直叫人眼花繚亂而又不得不爲之深深動容。
“剪羽翼,制敵首,殺人立威,可謂靜若處子,動若雷霆!而不管事後如何,自有神州門來收拾收尾……”晏起手扶青髯,暗噓了一下。心忖,難怪這位林師弟當年便在九州闖下了偌大的名頭!不過,他與那個神州門究竟有何干系?與其說是有恃無恐,卻好似另有用意……
林江仙回過神來,禁不住呵呵一笑,帶着與有榮焉的神情與嵐若雲說道:“據傳,我這兄弟曾與化神前輩聞白子交過手,一時難分勝負,叫人難以置信……”他又衝着身後點點頭,笑道:“青玉啊!若能讓你林師叔接掌清幽谷,你這丫頭結嬰用的丹藥便包在爲師的身上了,如何……”
阮青玉爲人謹慎,處事沉穩,頗受林江仙的倚重!見師父如此動問,她稍稍欠身,看着遠處說道:“只怕林師叔志不在清幽谷……”
林江仙哦了一聲,隨口問道:“他志在何方……”
“呵呵!家師志在星辰大海!”一旁的東方朔趁機接了一句,又親熱地說道:“我說師伯,您身爲長輩可不能厚此薄彼呀!晚輩的結嬰大事便託付給您老人家了……”
看着林一這個詼諧且不失機敏的弟子,林江仙心生喜愛,卻別有用意地笑道:“你若肯在清幽谷安家落戶,我便將你當作親傳弟子看待!”
東方朔忙拱了拱手,很是懇切地說道:“晚輩正有此意,不過,還須稟明家師纔好……”
林江仙輕鬆地笑道:“林兄弟斷無不從之理!我雖不明他的志向,卻是知道清幽谷有他的一半!”說着,他轉向陣法之外,不禁輕輕唸叨着,星辰大海……
前後不過片刻的工夫,那團旋轉不止的金色劍芒寂然消失,之前被困的離嬰不見蹤影,只有林一獨自一人傲然凌空。見此情形,魔煞門上下皆是神色一黯。無須置疑啊!門主已然屍骸無存……
“離嬰伏法,罪有應得!”林一揹着雙手,神色冷然,揚聲說道:“一炷香之後,魔煞門將不復存在!爾等是轉投別家,還是另尋他往,還須早作決斷,以免自誤!”他反手一招,幾道流光飛入大袖中不見,天震門與清幽谷衆人一一現身。
鐵七與胡老大突然心有靈犀,忙竄至半空之中吼道:“我天震門精英薈萃,財源廣進,有意同享仙道榮華富貴者,速速投奔本長老門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練氣的小輩滾開,沒築基以上的修爲,你不是丟人現眼嗎!”
想不到,有着數千上萬年傳承的魔煞門,竟然自此而終!那十餘位元嬰修士心有慼慼,且神色惶然。形勢比人強,徒呼奈何!其各自衝着墨雲崮遙遙一拜,隨即便各奔東西。之後,一些金丹、築基的弟子御劍離開。而偌大的一個仙門,沒有去處的人爲數不少,天震門的招攬又是如此誘人……
鐵七等人壯大山門的手段雖不地道,倒也無可指責。成王敗寇,仙道中亦然!看着天震門的一夥在廣招門徒,而林一卻對此熟視無睹,阮青玉暗暗心動,便與師父林江仙小聲耳語了幾句。對方遲疑了片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心中會意,帶着兩個師弟走了過去……
“一炷香的時辰已到!”林一在半空中佇立良久,淡淡看向前方。魔雲崮上下人影亂竄,情形混亂不堪。他暗暗長吁了下,冷聲說道:“鐵七、鬍子,與我蕩平魔雲崮!不從者,盡數驅逐,少造殺孽!”
爲了讓門下多添幾個弟子,鐵七與胡老大正忙的不亦樂乎。聽到了吩咐之後,兩人應了一聲,便帶頭吼叫道:“林長老有令,蕩平魔雲崮!新入門的兄弟們,都他孃的頭前帶路,莫忘了要和氣生財……”
數百道人影一往無前,氣勢洶洶……
林一轉而返回到之前的那片山坡上,落下身形之後,盤膝而坐。其不理會四周的情形,擡手拿起了紫金葫蘆,昂首便灌了一口。待酒氣長舒,他神色既然,心事不明。
天震門一夥如此威風,東方朔便想跟着去湊湊熱鬧。林一揮袖輕拂,猶自飲酒不輟。
有師父應允,東方朔便與晏起一道飛向了魔煞門所在的魔雲崮。而阮青玉帶着兩個師弟及一羣築基修士亦跟了過去,只留下林江仙與蘭若雲陪着林一。
“你當初聲稱要滅了魔煞門,更似一句戲言!卻不想應驗在了百年之後……”林江仙與嵐若雲並肩走至林一的近前,依然是感慨萬千。他正想接着說下去,卻話語一轉,關切問道:“兄弟!因何事而心生不快?”
林一聞聲回首,淡淡一笑。林江仙已是元嬰中期圓滿的修爲,神采更勝從前。其儒雅而悠閒的舉止氣度,倒是與身旁的嵐若雲很是般配。那女子有着元嬰初期大成的修爲,依舊是容貌秀美,卻是比當年來要內斂沉穩許多。
林江仙與嵐若雲示意了下,兩人便在山坡上坐了下來。他摸出一玉壺遞了過去,笑問道:“可還記得‘冰嵐露’的滋味否?”
林一輕輕點頭,伸手接過了玉壺。
嵐若雲嫣然笑道:“我從爹爹手中習得‘冰嵐露’的煉製之法,便成爲了林兄專有的釀酒之人!林道友不妨品嚐一二……”
林江仙神情自得,卻轉向林一苦笑道:“她爲我一人釀酒,我卻要爲嵐城派煉製了數十年的丹藥,這買賣倒也划算!”嵐若雲衝其嬌嗔一眼,說道:“你心甘情願之事,又怪誰來……”
這兩人舉止親暱,和睦無間。林一無意多言,打開了玉壺之後輕輕嗅了下,不由得又將眼光投向了遠處。見其心不在焉,林江仙收起了笑容,略作沉吟,又問道:“兄弟,你真是神州門的長老不成?那可是太上長老啊,尚凌駕於門主之上……”
林一舉起玉壺小呷一口,默默回味一番。少頃,他看着林江仙,嘴角上揚,反問道:“依兄長之見,實情又當如何?”
林江仙微微一怔,忙道:“兄弟啊!若非如此,卻將神州門有意扯進滅門之爭,便不怕人家尋你麻煩?到那時候,便是清幽谷加上天震門,亦難敵雷霆之怒啊……”
林一雙眉一挑,一口飲盡了壺中美酒。片刻之後,他眼光閃動,意味不明地說道:“滅門之禍是何等的慘烈啊!我且等着有人早日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