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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湖的月島之上,茂盛的蒿草遍地皆是,使得當央的那幾處石丘亦矮了許多,依稀能看出當年的情形。倒是一旁的石冢四周寸草不生,還是雨兒離去時的模樣。
十年,彈指一揮間。
當再一次從入定中醒來的時候,林一的嘴角掛着一抹苦笑。一段‘靈龍訣’便耗去了十年的工夫,他再也不會想當然地以爲,這是一部簡而易學的功法了。
用了十年的工夫去修煉一段口訣,沒有大成,更沒有小成,只能算是略有所得,而這足以令林一欣慰了。
靜修了三年的時候,靈龍訣沒什麼動靜,那快不成了樣子的金丹終於止住了消融,爲此,林一鬆了口氣。
之後的兩年,那沉寂已久的龍丹緩緩在氣海中動了起來,並隨着‘靈龍訣’的運轉,緩緩有異樣的靈力隨之流轉全身,並與體內的氣機契合起來。一時之間,氣海中好像有了兩個金丹,一個強橫而暴戾,一個羸弱的慘不忍睹。
對此,龍丹內的那條小金龍很不情願,卻又爲‘靈龍訣’所制,在淬鍊林一筋骨的同時,又不得不分出一縷靈力來蘊養那可憐的碎丹。
如此這般,又是四年過去,隨着筋骨的日益強健,林一與龍丹之間多了一絲的血脈相牽。許是此般緣故,他能將那一縷異樣的靈力化爲己用,雖然還很微弱,卻使得自己有了不弱於金丹修士的修爲。
此外,那碎丹得益於龍丹的蘊養,不僅止住了消融的趨勢,還緩緩癒合。只是,如同心裂開了一般,那幾道裂縫兀自醒目不去,使得黃白相間的丹體更是不倫不類。而林一所欣慰的是,這看似醜陋而又怪異的丹體已自行運轉起來,修爲倒退乃至喪失的不虞暫時沒了,他所鬱郁不解的是,自己真正的修爲又是什麼?
最後的一年中,滿是創痕的丹體沒有了起色,距成爲真正的金丹尚遙遙無期。而‘靈龍訣’的進境緩慢,修至小成時又是個怎樣的情形,不得而知。
這七十三年間,幾乎都是在閉關修煉中度過,卻是少了點什麼。記得《洞真經》有云,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不通,鬼神將通之。非鬼神之力也,精誠之極也……或許,自己不缺修煉,短的是一分感悟。
……
這又是一個秋日的黃昏,悽悽蒿草間,一座石冢前,默默佇立着一個孤獨的身影。當夜色降臨的時候,一陣清風吹去,只餘下一地的寂寞。那天上新月孤懸,清涼如昨……
雨兒,我走了……我會回來看你……
望湖邊有漁火閃爍,那熟悉的小村中亦亮起了點點的燈火。恍然如夢中,林一來至村西頭一處坍塌已久的小院前,輕輕嘆了一聲。
雨兒的家成爲了廢墟,不遠處多了一排新的草屋,這曾空寂的小村中又有了人煙。
人啊!便如那隴上的野草,卑微而執着……
雨兒,大哥也想家了……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這熟悉而又陌生的小村,林一轉而走至一山崗處,信手一抓,地下有幾樣東西飛了出來。他只留下一面小旗,雙手猛力一扯,‘撲’的一聲,爆裂的碎片中黑煙瀰漫,接着便有旋風平地而起,未幾,一切在隱隱的泣嚎聲中慢慢散去……
林一離開了望湖,轉而往南。正西便是玄天門所在的王梓郡,他不想再添麻煩。由此往南直奔濟水,過顧比,穿琅琊便可抵達蘭陵郡。
時至今日,林一知道玄天門依舊不會放過自己。憑着自己的本事尚不足與對方抗衡,稍有不慎便是個身死道消的下場。而自身的修爲又是眼下的這般情形,繼續埋頭修煉無益。如此進退兩難,倒不如轉身離去……
此時的林一,體內有兩道不同的靈力。自身的修爲不堪折磨,他便驅使龍丹之力施展風遁術,一去便是千里。
記得築基時,風遁不過百里,將近金丹時便可一遁千里之遠,這風遁術不愧爲上古異術,假以時日,亦將愈發的不凡。
不過是幾日的工夫,林一便穿過濟水郡來至顧比郡。疾行的風中,他忽而身形一緩,手上多了一枚玉簡,將其查看了一下,隨即便往高山密林中飛去。
……
這是一處山間小鎮,數十戶人家散落在山路的兩旁,挨着路口的是幾個草棚子,乃是酒肆茶攤的去處。
一杆斜挑的酒旗下,幾張硬木方桌前,一個灰袍男子正與賣酒的老頭說話。
小鎮名爲王顧,倒也恰如其分。那男子笑着點點頭,便坐在桌旁要了一罈子酒,一邊看着山野風景,一邊獨自小酌。
這男子便是趕路至此的林一,一連多日未作停歇,眼見這山野小鎮甚爲的僻靜,便忍不住停下來歇歇腳。無他,喝酒而已,順道問問此處的所在。
不知從何時起,林一喜歡上了有酒的日子。無意中將情愁與寂寞喝了下去,末了,酒味淡了,孤獨濃了。
掌櫃的送上佐酒小菜,被林一笑着婉拒了。有酒足矣!他又買了兩罈子拎着,一個人獨自往北邊的山道深處走去。
山道冷清無人,林一收起了酒罈子。乾坤戒裡的地方大着呢,改日要設法多買一些酒帶着。他身影淡去,只是過了兩個山頭,又再次好奇地停了下來。
遠處是那逶迤的山道,近處是一個小山谷,有兩個女子正在爭吵。林一隱身於山頂的一棵樹下,帶着幾分不解的神色朝下望去。
“師妹!你爲何棄師門不顧而投靠黑山宗?這是欺師滅祖啊!”出聲斥責的是位青衣女子,乃是紅雲宮的蓮心,已是築基後期的修爲。她焦急的神色中,盡是憂慮。對方便是身着粉衣的紅兒,乃是築基中期的修爲,那原本如花似玉的面容上隱隱罩着一層黑氣。她看着師姐的眼神中帶着幾分痛苦,幾分無奈,還有幾分難以自抑的戾色。
“師姐,你還是隨我加入黑山宗吧……”徑自轉過身去,紅兒不爲所動,話音很冷。蓮心又急又氣,說道:“你莫非被人惑了心智?快隨我回山,自有師門長輩爲你做主……”
“哼!長輩們若是能爲我做主,紅雲宮又怎會淪爲別人的附庸……”紅兒帶着怨氣說着,卻突然轉身祭出一道劍光,從近在咫尺的蓮心胸前穿過——
“啊!”兩人幾乎同時驚呼了一聲,只不過蓮心是滿目驚愕,連連後退幾步,難以置信地看着對方。她怎麼亦想不到,情同手足的師妹會衝自己下殺手。而紅兒則是臉色煞白,惶恐中帶着幾分忙亂,同樣是退後了兩步,懦懦失聲:“你爲何不躲?”
目睹姐妹相殘,山頂上的林一深感錯愕,卻是皺着雙眉,冷眼旁觀。
“紅兒師妹,你爲何要殺我……?”不知是傷痛,還是心痛,蓮心的淚水涌了出來。
飛劍回到紅兒的身邊,她不敢看着師姐的眼睛,強辯道:“你既然知曉我的隱秘,又不肯加入黑山宗,我……我只得……”
“只得殺我滅口……?”看着相伴多年的師妹變成此般的模樣,蓮心慘然一笑,嘴角溢出了血。她搖頭說道:“你不是我師妹……”
“不……我是……”紅兒低着頭,失聲說了一句,又後退了一步,竟是立在原地無措起來。而就在此時,一旁突然傳來一個男子的笑聲:“呵呵!姐妹反目,手足相殘,着實令人傷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