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貿然出現一個女子,並未讓林一有所驚訝。神識所到之處,這個小院子中的情形歷歷在目。只是他心中難免疑惑,這女子是何人?。
“這位是許月姑娘,這位是剛來的林一,彼此認識一下。”蔣方地果然沒讓林一失望,大大咧咧的介紹起來。
許姑娘面色白淨,尖下巴,眉眼俊俏,一身桃紅的裙衫,出落得漂亮動人。其話未出口,桃腮粉紅,對林一拱手施禮道:“見過林師兄!”
林一心道,這外門弟子還未做成呢,就認了個師妹?
不過這許月很愛害羞的模樣,難道也要如自己一般,去做個外門弟子不成?他起身回禮說道:“許姑娘無須客氣,喚我林一便可。”
“是,林一師兄!”許月眼睛依然盯着自己的腳尖,輕聲應道。
鏢局的大師傅送來飯菜,四人便在石桌旁吃起來。蔣方地吃着東西,嘴巴也不閒着,時不時說上兩句。許月與代遠海食而不語,林一隻好在一旁隨聲附和兩句。
用罷了晚飯,幾人各自回屋。
林一選了一間屋子住下。屋裡面倒也是牀榻桌椅齊全。
蔣方地串門來邀逛街,想着那個木管家的黑臉,林一認爲還是謹慎一些好。他謊稱勞累一天了要早歇息,婉拒了對方的盛情。
盤腿坐在牀榻之上,林一的手裡,託着酒葫蘆。
晚飯時,蔣方地還爲此打趣他是個好酒之人。
師父留下的這個葫蘆,顏色紫黃,很是小巧,與巴掌也差不多大小,裡面不過裝一斤的酒。
打開葫蘆塞,林一仰頭喝了一口。一道甘冽的火熱,溫潤着喉嚨與胸口。
舒服的吐了口氣,把玩着手裡的葫蘆,林一的心緒平靜了下來。
默默行了一遍玄天心法,五層的修爲依然沒有任何進展。
只是《玄天心法》的六層,依然讓林一很期待。心法六層中介紹,可用法術調控靈氣,在周身形成靈氣護罩,待功法精深後,更可用靈氣結成攻防利器,名曰‘玄天盾’。
林一端坐不動,腦海裡細細揣摩起這六層的法術。良久,他面露喜色。隨即,口中默唸有詞,神識一動,周身白色光芒頓起,一閃一隱即沒。
林一的周身,已經被一層若有若無的靈氣籠罩。
漆黑的屋裡,林一的身形也是時隱時現,滿屋子充斥詭異與神秘。
反覆行功多遍,林一心頭大樂,這六層的靈氣罩,憑藉心法六層的神識才可以催動靈氣,在周身形成氣罩。而自己神識早已超越了五層,也應與六層相仿吧!行功施法,嘗試之下,竟然成功了。
雖還不能形成真正的玄天盾,林一依然很滿足,畢竟多了一個防身的法術。
口中又默唸幾句,身上光芒一隱,林一收了玄天盾的法術。
每次功法有小成之時,是林一最開心的時刻,卻也無人分享。他嘴角翹起,手一招,酒葫蘆飄到面前,神思略動,手裡出現一塊靈石。
林一手指輕捻,指尖用力,扣下一塊豆粒大小的靈石丟在葫蘆裡,爾後他又呵呵一樂,將其丟在一旁邊。
這《煅神鑑》好處多多,林一暗讚了一番後,神情重歸淡然。
他心緒回覆平靜,手結印訣,修煉起煅神鑑來。
識海中,蚊針般細小的金龍劍,空懸着,劍身的金芒隱隱閃爍……
第二天的早上,天剛剛亮,蔣方地的大嗓門就在門外響起。
在榻上靜坐一夜的林一,緩緩睜開了眼睛,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蔣方地是一刻也閒不住。
林一應了一聲,神識掃在身邊的葫蘆上,並未見到有何變化。他略感失望的將其拿在手裡,打開了塞子。撲鼻的酒香中,竟然帶有一絲淡淡的靈氣。
“咦——!”
林一禁不住舉起葫蘆,嚐了一口。一絲微弱的靈氣,迅速沉入了氣海丹田,向四肢百骸涌去。
無心之舉帶來意外的驚喜,最是讓人開懷,林一眉眼帶着喜氣。這靈石也是不捨得用,還不是怕用完了就沒了。而如此化整爲零,泡成靈酒服用,也算是緩解眼下修煉時的窘境。
“林兄弟早啊!”蔣方地見林一出來,笑呵呵的說道。
“蔣兄起的更早!”林一也是滿面的輕鬆。
“木管家有吩咐,今日出門各自採買私用物品。”蔣方地煞有其事的說道,爾後,他眉頭一揚,裝腔作勢般附在林一耳邊,輕聲道:“明天一大早,去天龍派——”
不待林一出聲,他自個兒哈哈大笑起來。
林一微笑點頭,見代遠海與許月也走出了屋子。許是蔣方地的笑聲感染了整個院子,這二人臉上也是帶着笑意。
幾人一路出去看看也好,對這秦城,林一還是陌生的很。幾人互相問候了一聲,就欲結伴出門之時,一個魁梧的身影,腳下帶風,捲起一地的落葉,堵住了大夥的去路。
桀桀笑聲過後,一個錦衣的年輕人出現在大夥的眼前。
“讓各位師兄弟久候了!金某來晚一步,失禮!呵呵,失禮了!”此人黃面獅鼻,十七八歲的年紀,滿臉桀驁的笑意,對院內衆人連連拱手不止。
不及衆人迴應,他兩眼放光,盯着許月,口中讚歎不已:“咦——!還有一位漂亮的師妹呢!爲兄這廂有禮嘍!”說完,一雙眼珠子上下對着許月打量不停。
許月有點措手不及,脖頸都紅透了。
“哎!我說你是誰啊?比蔣某話還多呢?”蔣方地眉頭一豎,不滿的說道。
代遠海神情閃過一絲陰冷,默不作聲。後面的林一也是眉頭淺鎖,這惡少般的人物,便是碼頭上推搡調笑自己的那人,不知爲何沒帶隨從,又爲何來此。
錦衣年輕人見蔣方地橫眉豎眼的瞪着自己,他忙收回許月身上的眼珠子,面帶討好的說道:“這位師兄怎麼稱呼呀?在下金科,也是這次鏢局推薦的外門弟子。這鏢局的木管家,便是我姥爺,以後大夥兒都是自家兄弟呢!還請多多照應,呵呵!”一席話說完,其神情得意。
蔣方地面色稍緩,握拳道:“在下蔣方地,這位代遠海,這位是許月姑娘,這後面一位——”
“在下林一。”見蔣方地手指向自己,林一沒有了碼頭上的做作。他淡淡說道,目光平靜的看着金科。
“咦——是你這鄉巴佬?哈哈!這小子有意思的很!”金科見到林一,恍然大樂,目露戲謔的笑道。他神情轉而一凝,帶着狐疑問道:“你小子爲何在此,莫非也是——”
蔣方地見狀,不知二人見面爲何如此,忙道:“既然金兄也是自己人,以後大夥有的是機會好好相處的。不知金兄是否也出門呢?”
金科眼珠一轉,道:“聽我姥爺說,此處還住着幾位同伴呢,一直沒來得及看望大夥兒,今兒就與各位一行,彼此也好相熟一番。”他說完,衝着林一怪怪一笑,帶頭轉身而去。
蔣方地也呵呵笑着,對身後的幾個同伴示意了一下,隨後跟了出去。
林一自認爲沒有得罪金科,反而是此人得罪自己在先。現如今,彼此卻莫名其妙成了同伴,讓他心中苦笑不已。
這天地之大,大得讓你離開親人後,一個轉身,便天各一方。這天地之小,小得讓你不得不重複面對討厭的人與事。這天地之間,倒也充滿了惡趣味!
這金科看不起自己的衣着,故意調笑欺辱自己,並以此爲樂。
好吧!只要你喜歡!
林一咧咧嘴,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跟着幾人走出了院門。
幾人出了院子,由金科帶頭,轉了個彎,從側門走出了龍城鏢局。
大街上,金科邀着許月與蔣方地同行,三人走在前面。
金科不時言語討好許月,讓這愛害羞的女子,滿臉的桃紅就再未消褪過。樂得他搖頭擺尾,喜不自禁。而又唯恐冷落了蔣方地,時不時與其說笑幾聲。一路上,這三人到也是有說有笑。
代遠海默默跟在後面,神情鬱郁不改。林一也只好獨自殿後,揹着手,腰裡甩動着葫蘆,左右打量着街景。
秦城東西有三條大街,南北就一條街,又有無數小巷連通四方。一條秦水支流穿城而過,眼前一座巨大的石拱橋,橫跨河水兩岸。水面上船兒搖擺來往,旭日映照水面,波光粼粼。
林一立在橋上,目睹岸上與水面的不同風景,卻是一樣的心情舒暢。
林一沒什麼東西需要添置。他衣衫舊了破了,早習以爲常。與其說是逛街,倒不如說是跟隨蔣方地等人做了個隨從。而一行人也不過是許月添了些水粉胭脂一類的東西,讓金科手忙腳亂不停的掏銀子。
許月婉拒不得,羞紅了面頰也是無奈,只好任憑金科的黃臉,愈發的金黃照人,神采奕奕。
秦城是林一所見過的最大的一座城。此城中怕不有十餘萬人。街上林立的店鋪中,新奇的貨物琳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街道上行人接踵並肩,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幾人隨意逛着,時辰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中,到了午時。
金科叫嚷不止,要請大夥吃頓好的。蔣方地自然樂意,代遠海也沒意見,許月已是沒主見的人了。
林一聳聳肩,做出不置可否的模樣。只是,不吃白不吃。他也隨着幾人的身後步入一家酒樓。
酒樓生意紅火,人聲鼎沸,一樓的食客坐得滿滿當當,已無立錐之地。
一行五人隨夥計上了二樓,臨窗還有兩張桌子空着。憑窗而立,臨河勝景盡入眼底,倒也是個把酒臨風的好地方。
金科見林一也跟上來,得意更甚,他笑道:“此等酒樓,想必林兄弟還是首次光顧吧!”
許月當前的緣故?這金科不喊自己鄉巴佬了。
林一神色平靜的點點頭,“嗯”了一聲。
“呵呵!此家酒樓名曰‘憑水閣’。美酒‘仙人醉’更是有名,河鮮珍禽的烹製堪稱一絕呢!許妹,待會要好好嚐嚐哦!呵呵,爲兄今兒做東。”
金科眼含譏誚的斜睨一眼林一,討好的衝着許月咧嘴一笑,轉而又對蔣方地說道:
“今兒與蔣兄弟初次相聚,當痛飲一番。”
“哈哈!蔣某是個直性子,喝酒自是不含糊。”蔣方地爽快的笑道。
金科坐在主座,蔣方地與代遠海一起坐在右側,許月獨坐金科的左側。
林一自顧坐在下手,十足一個靜候開飯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