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教授座駕是一輛造價不菲的阿斯頓馬丁,聽過京城四少後的楊小志,倒也沒露出太驚異的表情,只是坐在車上,向韓教授打探着:“老韓,京城四少裡,最牛的是誰?”
“四家旗鼓相當,也沒真正交過手,不好論斷。”
楊小志本來想說,你爭女人贏了其他三個人,講道理,自吹一下也不爲過嘛,但想想也就止住了話。韓教授性子淡漠,也沒刻意搭話,只是專心開着車。但楊小志是個怕悶的人,又打聽着龍主的事,韓教授就像青蛙一樣,戳一下動一下,楊小志問什麼,他就答什麼。
“龍主不參軍政,但龍組不一樣,中南海龍王,是龍主的生死兄弟,也是龍組的二把手。龍王是軍部最神秘的一位將軍,雖然沒有給星,但被稱爲暗星上將……”這又是龍組,龍主,龍王的,就跟念順口溜一樣。
車子開到了‘盤古大觀’,這座臨靠鳥巢和水立方的樓盤,因爲視野開闊,俯瞰鳥巢,將北四環內的風光一覽無餘,是故有大觀之名。
韓教授領着楊小志和沐紅衣,直接去了‘空中四合院’,楊小志身爲‘京里人’當然也聽說過這個空中四合院,只租不售,年租金高達一個億!就租金都比許多別墅要貴,實在是可怕。位於頂樓位置的四合院,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想出來的,簡直就是天才。韓教授癡了癡,隨即苦笑道:“她當時說,爸喜歡住四合院,也喜歡登高遠望,腿腳又不好,不如就把四合院修在大廈頂樓……”
楊小志一時瞠目,卻是怎麼也想不到還有這一茬。
到了頂樓,卻見電梯口有一個女人,帶着一副黑框眼鏡,一身白衣大褂,年歲該比唐玉茹要稍大些,也是個美豔熟女。那女人迎了上來,卻是站到了韓教授身邊,低聲道:“剛輸了血紅蛋白,已經睡着了。”
韓教授點了點頭,說了一句:“不用叫醒,讓他們進去看看吧。”
女人沒說話,只是帶着他們進了四合院,院裡守着的保鏢也沒阻攔,來到了臥室,臥室裡,有着各種各樣的治療儀器,楊小志看見了一個躺在牀上的老者。身上連着不下十多條線,呼吸器,心電儀,外連支架,彷彿是維繫老人的最終生命線。兩個護士守在牀邊,一刻不停地盯着儀器數據,或是換着支架導管。
楊小志看見了這個被敬稱爲龍主的老人,老人正在熟睡,偶爾還有‘呼啦’的鼾聲,一頭白髮,甚是憔悴。皺紋滿布額頭臉龐,只是一個很普通的老人。肚子隆起,看來是因爲肝功能衰竭導致的腹腔積水,外連支架,正在不停地抽着。
老人似乎很警覺,他們進門沒有發出太多聲響,但老人居然從熟睡中醒了過來,看見韓教授,開口道:“閱梵,你來了……”
韓教授走上前去,說着:“爸,你睡吧,我坐會兒就走。”
龍主卻撐坐了起來,說道:“多呆會兒吧,陪我說說話,我正悶着,也沒什麼人來看我。龍組裡的人一見我,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我這隻老病貓,又吃不了他們,一個個的,教得太古板了。”
韓教授和那女人驚了驚,急忙上前扶住,那女人開口道:“龍主,你好好躺着,別亂動。”
龍主擺了擺還夾着心電儀的手,說道:“悠悠,我說了多少次了,別叫我龍主,叫伯伯,你怎麼又忘了。你爸和我出生入死這麼多年,都是兄弟相稱,你怎麼還這麼
生分?”
女人只好無奈道:“好,伯伯,你躺下,我都聽你的。”
老人笑道:“我就坐一會兒,睡久了……腰疼。”似乎這纔看見楊小志和沐紅衣,有些疑惑地對韓教授問道:“閱梵,這小夥子和小姑娘是?”
韓教授開門見山道:“他們是我請來給你看病的。”
“喲,怎麼稱呼兩位教授?”老人問着,一邊道:“這麼年輕有爲,實在難得。”
介紹完,老人一口一個楊教授,把楊小志驚的,我可不幹電人的事!那楊教授的名聲,他可不敢隨便假冒,指不準哪天就要被網癮少年們拖到巷子裡用電棍給活活電死。
楊小志笑着道:“龍主老爺子,您別叫我教授,我膈應得慌,您叫我小楊就行。而且我也沒本事幫您看病,有本事的是她。”一邊指着沐紅衣,沐紅衣就沒楊小志這麼笑臉迎人了,只是傲嬌地哼了一聲。
沐紅衣替老人切過脈後,淡然說了一句:“不好治……”
韓教授和白衣女人當然不免失望,老人卻揮擺着手:“我一個糟老頭子,活了六七十年,也差不多了,又不指望能熬到一百,我們這一輩,現在也就陳老禿子還能跳,其他人,都是半截入土了,我早些晚些,也都一樣。”
“爸……”
“伯伯……”
龍主一副灑脫,卻終於還是對韓教授道:“閱梵,你也別老跟自己過不去,人生在世,長短都不在首要,十多年了,人始終還是要往前看啊。你大姐幫你安排的事,我幫你謝絕了,但你終究還是韓家唯一的男人,不能讓韓麻匪子到九泉之下也不安寧,絕了後,小宛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
韓教授面露苦澀,龍主卻正聲道:“人悠悠這麼好的大姑娘,等了你這麼多年,你還想耽誤人家多久?信不信我現在就給你小子一頓胖揍!我雖然現在是病貓,但好歹曾經也是老虎,還打不過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醫生?!”
白衣女人叫了一聲:“伯伯!”
龍主安慰道:“我就說說,哪能真動手,你個小閨女,總惦念這混帳小子。”
沐紅衣卻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只是說不好治,又沒說不能治。”
韓教授和白衣女人頓時一愕,看向沐紅衣,韓教授問道:“你的意思是……能治?”
沐紅衣卻嘴角微翹,指了指楊小志,說道:“這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蛤?”
楊小志更是一驚,撓了撓頭,一副不明真相的樣子。
沐紅衣悠然道:“雖然病竈侵沿百骸,但以我醫蠱的能力,不算難事。我豢養的醫蠱,雖然不能藥白骨,醫死人,但自有驅天下惡疾的神妙,尋常藥理,不過是由表往內,抽絲剝繭,方能醫治些痼疾。但醫蠱則不同,食肉吐哺,便是被人震碎五內,也可愈療。不過嘛……我只能用醫蠱啃噬祛除病竈,過程中,須由另一人以先天功法,維繫病患的脈息通暢,否則病竈未除,便已氣絕身亡。”
雖然韓教授和白衣女人就跟聽天書一樣,但終於明白了過來,看向了楊小志。
楊小志攤手道:“我明白了,不過那個人肯不肯出手,我還要先回去問問。”
沐紅衣說的另外一個人,當然便是辛採菱。不過,自從知道了沐紅衣用‘醉生夢死’折磨奇才劍女後,辛採菱就一直冷眼相對
,如果不是楊小志攔着,怕是早就打起來了,現在要她和沐紅衣一起出手救人,確實有些不容易。
但好在是辛採菱,如果換成是求沐紅衣,那就更不容易了。
龍主雖然也是一頭霧水,不過聽他們的語氣,也是猶疑:“楊教授,我這病,真有希望治好?”
楊小志看了一眼沐紅衣,對龍主道:“龍主老爺子,您真別叫我教授,我擔不起啊,不過她說能醫,就肯定錯不了!”對沐紅衣通天徹地的手段,楊小志那是服的,尋常人,肯定也見識不到她的蠱有多厲害,但他親眼見過,李萌萌都不算,紙鳶失禁了一百多次都還沒被玩兒壞,由此可見一般。
不過也的確只有超越這個世界的神奇,纔能有希望治療這個世界的絕症。兩個接近破碎虛空,嗯,準確點來說,是已經破碎了次元壁的女人,又怎麼能用常理來揣度?
白衣女人兀自有些惴惴:“可是,她說的那些東西,我們聞所未聞,怎麼敢輕易嘗試?”
韓教授道:“也總好過就這麼等死吧?”
龍主哈哈笑道:“閱梵說得對,死馬當成活馬醫吧!我這把老骨頭,反正也撐不了多久。”不過頓了一下,卻是說道:“要是真能治好,我就幫你把這混賬小子綁牀上!”
白衣女人破天荒有些面熱,啐了一口:“伯伯,你再這麼不正經,下次我可就不來看你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行了吧?”龍主絲毫沒有那種叱吒風雲般的威勢,對韓閱梵和屠悠悠來說,他只是一個慈父,一個和藹的長輩。
楊小志看着這場面,也是頗爲觸動。
卻聽四合院外遠遠地,有人叫了一聲‘爺爺’,便又有一個女人衝進了臥室。
楊小志回頭一看,頓時吃了一驚,這女人,他居然認識!而且,全國宅男都認識……
張曖曖!
纔剛和王玄應討論完她的旱道,沒想到,居然在這兒碰上了!
今年二十五歲的她,生了一副標準的美人兒臉蛋,清純可人談不上,但卻不妖不媚,走的是少見的清正路線。雖說她的電影尺度很大,但卻從來沒有緋聞。而且想追求她的男人,估計都已經從地安門排到七環外了,因爲她實在太有名,她就是國內票房過億的保障!
看見張曖曖依偎在龍主身旁,只把楊小志驚得差點把下巴都嚇掉了。張曖曖回頭對韓教授叫了一聲姑爹,又對屠悠悠叫了一聲姑姑,而叫龍主,叫的是爺爺。
她……居然是龍主的孫女!
龍主溺愛一般地摸了摸張曖曖的頭,問道:“你爸呢?”
“他在倫敦呢。”
龍主終於帶着怒意哼了一聲,卻聽韓教授開口道:“這事不能怨大哥,是我託他幫我去找幾份醫學報告,所以纔在倫敦耽擱這麼久……大哥也是想爲您的病出些力,您也別怪他了。”
“你就幫着他打掩護,那逆子,一天到晚就搗鼓他的那點破書!也沒見他能著書立說,名揚四海。”
張曖曖撒嬌道:“爺爺,爸的書今年要改編成電影了呢!我把玫瑰園的房子賣了,還去當了投資人,到時候票房大賣,我能拿不少分紅。”
楊小志一時汗顏……那個買玫瑰園的人,就是他啊。
這世界,真是太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