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非魚哭完擦乾淨眼淚當什麼事兒也沒發生過, 簡澈這邊鬱結到內傷。
她剛纔哭什麼?什麼叫不想被自己可憐?是覺得自己沒資格可憐她,可憐她就是侮辱他她,還是另外那個意思?
簡澈想問, 非常想問, 但是又不敢問。他被簡非魚拒絕過兩次, 已經有陰影了, 自己也算是個成功人士, 自尊心也比一般人高些,萬一這回再被拒絕,那面子還要不要了?
簡非魚雖然面子上裝作若無其事, 心裡也鬱悶到死,又在簡澈面前哭了, 這算什麼事?明明想把自己好的一面表現出來, 例如很有經商天分, 或者擅長廚藝,結果兩樣都失敗到慘不忍睹, 還又發了一通脾氣。
簡非魚此時的心理狀態,就是站在海浪拍打的懸崖邊,衝着夕陽大喊:我還敢更二一些麼!!!——這樣。
兩人各懷心事,離開了觀光塔,回到生活區, 去吃一頓像樣的中飯。
一區的飯店除了高級就是特級, 簡澈有點抱歉的對簡非魚說, 他沒找到大排檔。簡非魚安慰他, 估計這個時代就沒有大排檔。作爲代替, 簡澈請簡非魚吃很大牌很高檔的餐廳,簡非魚對此遠目不已。
所謂人生何處不相逢, 簡非魚在這間很大牌很高檔的餐廳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羅德里赫姐弟。弟弟倒也罷了,簡非魚對這個看起來英武的軍人還算有好感,但是那位嬌俏可人的姐姐就只有把她塞到垃圾處理處的惡毒想法。
瑪格麗特看到簡澈非常開心,幾乎是撲上來了:“阿澈!”
莫拉也站起身,但只是很適度的點頭微笑:“真巧啊,你們也在這裡吃飯?”
簡澈微笑着打招呼,“莫拉,瑪麗。”並伸手把簡非魚摟過來,看起來很親密的樣子,“我帶非魚來吃飯,剛剛去了觀光塔,有點餓了,我們先過去。”
瑪格麗特戀戀不捨的看着簡澈的背影,目光投向簡非魚時又變成了怨毒,莫拉在一旁看着,皺了眉頭,他拉着瑪格麗特,說道:“姐姐,別再惹簡澈生氣了,你要是再這麼不知節制下去,簡澈真的會拋棄你。”
“莫拉,別擔心。阿澈不是還對我笑嗎?所以沒關係的,倒是你,爲什麼要分手?是不是那該死的女人的原因?”瑪格麗特問自己的弟弟,表情卻很冰冷。
莫拉嘆氣,他揉揉額頭:“不是誰的原意,我已經說過很多次,我和簡澈分手只是因爲感情不和的緣故,比起戀人,我們更適合做朋友!姐姐,如果你愛簡澈,那就自己跟他說,不要總拿我們做藉口,你害了拉塞還不夠?”
“莫拉!你這是和姐姐說話的態度嗎?!我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爲了你!”
莫拉沒辦法,瑪格麗特爲他付出太多,有些事他沒辦法反對瑪格麗特,只能站在一邊。
簡非魚聽着那邊漸漸遠去的爭吵聲音,不明所以,擡頭看簡澈,就見他一臉平靜,但簡非魚知道,簡澈很不高興。
點菜時,簡非魚看到簡澈心不在焉的樣子,有些唏噓,成年人的世界真複雜,而且他們還都有至少四十年的成年人生涯,那豈不是經歷更多更復雜?
簡澈發了一會兒呆,轉頭就看到簡非魚拿着菜單,菜單擋住她大半張臉,就露了兩隻眼睛在上面,還一直盯着他。
“……怎麼了?”
“看你發呆。”
“……”
簡非魚把菜單遞給簡澈,雙手託着下巴,說:“我看不懂,你點吧。”
簡澈點了這家的招牌菜,又要了幾種甜食,服務員接過菜單退下。
等菜上來的期間,簡非魚一直盯着簡澈看,看到他十分不自在。
“你有話就問吧,別看了……”
“那我就問了,其實那位瑪格麗特小姐喜歡你吧?”
簡澈沉默了一下,沒有說話。
“拉塞•希爾博士是你的好朋友麼?”簡非魚見簡澈不想回答那個問題,於是換了個問題問,師父竟然和簡澈時好朋友,這世界真小。
簡澈點頭,“拉塞、我和瑪格麗特是同一屆的學生,專業不同罷了。學生時代我們的關係就很好,後來一直保持着。”
“師……拉塞爲什麼會被抓到五十四區?”
“泄露機密。”
“哎?”簡非魚第一印象就是是不是拉塞把地平線號的事情告訴她的事,不過好像在此之前,拉塞就被捕了。
簡澈搖搖頭,他覺得不該跟簡非魚說這些,但是又希望有個人能聽一下。
WWW★ тt kдn★ C〇 “拉塞並沒有泄露機密,如果他真的想要將什麼機密泄露出去,沒人能發現。整個戈羅基地的網絡安全都是他負責的,而且拉塞還參與了許多重要電子系統的設計,如果他叛變,那麼戈羅基地基本上就完了。”
“那就是說,這是場誤會?”
“……拉塞沒有理由會叛變,但是當時所有證據都指向他,而拉塞又什麼都不解釋,我也不知道真實情況。”
簡非魚想了想,突然問:“和瑪格麗特小姐有關?”
“你怎麼知道?”簡澈很驚訝。
“野獸的直覺。”
要說他們這幾個人的事情,還要從很久以前說起。
這四個人是同學,又是很好的朋友,立場和志向也都相同。簡澈當年和莫拉在一起時,瑪格麗特全盤接受了。她愛簡澈,愛到只要是簡澈的決定就毫無保留的支持。
在瑪格麗特看來,如果簡澈能跟莫拉在一起,那麼就等於她和簡澈在一起。
拉塞喜歡瑪格麗特,他也知道瑪格麗特對簡澈有種近乎瘋狂偏執的愛,但是沒辦法,感情這種東西誰也說不清楚,就好像自己明知道瑪麗不喜歡他,他也無怨無悔的愛着瑪麗。
瑪格麗特對簡澈的愛盲目到什麼程度?簡澈只是提了一下,說拉塞喜歡瑪麗,如果他們兩個能成爲一對,那豈不是皆大歡喜,他們這四個人就能一直在一起。
所以瑪格麗特接受了拉塞的求愛,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四個人確實在一起生活,表面上看起來幸福美滿。
直到拉塞和簡澈發生了爭執。
爭執的起源是關於戰爭的,雖然對銀河聯邦進行宣戰,但是是否要是使用反物質武器這一點,當時自由聯盟內部分成了兩個派系。簡澈認爲反物質武器的威懾力可以使戰爭的速度加快,能夠儘早結束戰爭,他們只對軍隊使用,又不是平民,所以他同意這項提案;而拉塞則堅決反對,他認爲如果是起威懾作用,他們完全可以換一種方法,戈羅基地的新武器已經開發出來,裝在宇宙戰艦上,只需要一次接觸戰,就能完全起到威懾作用。
新武器的成本太高,並不適宜大規模配置,萬一被銀河聯邦知道這一點,那麼所謂的威懾也就不會起到作用,所以最終還是啓用了反物質武器。
這次爭執並沒有真正影響到拉塞和簡澈的友誼,他們只是在理念上不同而已,但瑪格麗特卻不允許任何人質疑簡澈的決定。
之後不久,拉塞以泄露機密情報的罪名被逮捕了,並且事情嚴重到需要將他關押在五十四區的地步。
簡澈懷疑是瑪格麗特從中搞的鬼,但是證據不足。
之後莫拉長期在前線作戰,並不怎麼回戈羅基地,而簡澈也就沒再去過羅德里赫家,漸漸疏遠了瑪格麗特。
這真是筆糊塗賬。
不過簡非魚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拉塞目前的處境。
“你之前不是說,拉塞從五十四區逃走了嗎?那麼現在準備怎麼辦?”
“基地的意思是,如果這回抓住,就直接處理掉,拉塞是個隱患,無論如何不能讓他逃出去。”
事情大條了……簡非魚有點擔心,“那你的意思呢?我是問你,不是問基地。”
“我……”簡澈有些掙扎,最後垂下眼瞼:“我希望他能逃走,留在基地,必死無疑。”
簡非魚隔着桌子拉住簡澈的手,認真的說:“我會幫你的!一定會!爲了你們的幸福——當然除了瑪格麗特。”
“哈?”簡澈莫名其妙。
簡非魚握拳,鬥志昂揚,師父,我會報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