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墓碑很樸素,墓前放着些水果,看上去都有些腐爛了,掃墓的人應該有段時間沒有來過這裡。
唐茗站在墓碑前,凝視着墓碑上的文字,她雖然沉默,但段啓能感覺到她的身周有悲傷的感情涌起。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墓碑,這塊墓碑的主人叫簡溪。簡這個姓不是很常見,在他的印象中,唐茗沒有姓簡的親人,這塊墓碑的主人和她是什麼關係?
沉默了一會兒後,唐茗轉過身來,向段啓問道:“我母親的名字,是這塊墓碑上寫的簡溪嗎?”
段啓怔了一下後,面色複雜的搖搖頭。
“不,你母親姓李,叫李香,墓碑的主人並不是你母親。”
“李香……”
唐茗在嘴中輕聲唸了一下這個名字後,有些失望的低下頭。
“看着這塊墓碑,我心中有種很悲傷的感覺,我以爲其中應該埋着我的親人,但我又感覺錯了。”
段啓沒有搭話,他也在思考。
這件事實在有些詭異,爲什麼她不記得自己的父母,反而會記得這個他從來不知道的陌生人的墓地?
她身上的謎團似乎越來越重了,但段啓卻有種預感,他們已經越來越逼近真相。
因爲這裡是G市,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她既然在這能夠涌出熟悉的記憶,那也就是說她的記憶正開始逐漸找回來。
雖然這其中的記憶有不少偏差,也非常模糊,但不是什麼問題。只要不斷深入,她的記憶總有完全恢復的一天。
唐茗雖然稍有失望,但在段啓的安慰下,她也有了動力。
而且能找到面前這個墓碑,也令她心中感動。
雖然不清楚這塊墓碑的主人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但她相信這塊墓碑的主人曾經一定和自己有很大羈絆。
因爲她對這塊墓碑很是熟悉,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一定經常來這裡上墳。
唐茗對這塊墓碑的感情深厚,最後壓抑不住心中的悲傷,在墓前十分誠懇的拜了幾拜。
在唐茗的身後,段啓默默看着她的祭拜。
段啓將這塊墓碑上的名字“簡溪”暗暗記下。
既然唐茗對墓碑主人有這樣深刻的印象,那這一定就是她記憶恢復的關鍵。
就在這時,在兩人的身後突然有個聲音響了起來,聲音中充滿驚訝。
“唐茗,你是唐茗嗎?”
正在祭拜墓碑的唐茗愣了一下,轉過身看去,發現在他們的身後站着一位年紀很大的大媽。
她的頭髮染成橘黃色,畫着比較濃的妝容,但還是遮不住衰老的面孔。看上去應該有五六十歲了。
唐茗和段啓都不認識這個人,唐茗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認識我?”
見唐茗答應,這位大媽這才長出一口氣。
“因爲很久沒見,所以剛纔看見你側臉的時候我還是有些不確定,不過果真是你,小茗!”
大媽看着滿面疑惑的唐茗,笑道:“怎麼了小茗,不認識阿姨了嗎?”
“這個……不好意思。”
唐茗有些尷尬的低下頭。
爲了不惹人矚目,段啓之前和她商量過,在這個世界遇見熟人儘量不要告訴失憶的事實,儘量隱瞞過去。
看上去唐茗和這個大媽很久沒有見過面,唐茗的遺忘倒是沒引起她的懷疑。
大媽笑呵呵的說道:“我是王姨,我和你媽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在你出生那段時間,我還經常抱你呢。”
說道這裡,她的目光忽然有些悠長,嘆了口氣道:“之後你母親發生那件事後,你也搬離了G市,所以我們已經有好幾年沒見了吧。記得上次見面還是在你父親的葬禮上。”
說着,她扭頭看向段啓,笑道:“你就是小茗的愛人吧,上次我們也見過面,看上去就一表人才,可我我家那個兒子爭氣多了。”
聽了這句話,段啓纔對王姨有了十分模糊的影響,似乎確實有這麼一個人。
唐茗父親的葬禮段啓也參加了,當時應該見過這個王姨一面。
王姨對唐茗詢問道:“你來墓地是爲了掃墓嗎,我記得你父母的墓地都不在這裡啊,他們應該都葬在城南的墓園。”
說着,王姨探頭看了眼唐茗身後的墓碑。
她眨了眨眼睛,十分驚訝道:“簡溪?竟然是她?小茗,你認識她嗎?”
見王姨竟然認識墓碑的主人,段啓渾身一震,立刻詢問道:“您認識她嗎?”
王姨說道:“認識倒認識,不過不算很熟。她是我們單位的同事,和我不在一個部門,我和她沒有什麼交集。我都退休好多年了,前幾年也聽說過她去世的傳聞,只是一直不知道她就葬在這裡。”
因爲這個簡溪和唐茗有深刻淵源,段啓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繼續追問。
“關於她您知道什麼嗎?任何事都行。”
王姨有些奇怪的看了段啓一眼,不過也沒有多問,還是回憶了起來。
“我在單位的時候也偶爾會聽到她的事,說起來,簡溪可真是個命苦的女人,她的老公在她懷孕的時候就跑掉了,她一個人把她的兩個孩子拉扯大。一直過的都很辛苦。”
“她的兩個孩子一男一女,是龍鳳胎。其中的弟弟聽說很混蛋,不學無術,天天就知道在外面鬼混,回家只知道要錢。不過姐姐倒是很爭氣,學習成績一直都很好,她還,還……”
說到這裡,王姨似乎記憶有些跟不上了,她仔細地思考了一下,忽然一拍手掌。
“對了!我記得那個姐姐從小唱歌就特別好聽,我還聽說她都已經和一家經濟公司簽約,當時也算是我們單位的一個大傳聞了。當時一直面色蠟黃的簡溪每天上班的時候都紅光滿面的。”
“不過好景不長,她女兒剛剛步入正軌的第二年,她就因爲操勞過度去世了。”
聽了這個故事,段啓並沒有什麼感觸,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向王姨問道。
“那個姐姐會什麼樂器嗎?”
王姨瞪大眼睛,用手指興奮的朝段啓點了點。
“樂器!你不說我還真忘了,那個姐姐的吉他彈得非常好!聽說當時經紀公司主打推出的嚎頭就是美女民謠歌手!”
“吉他!”
聽到這個字眼,段啓的眉頭忍不住微微一顫。
連他都有些疑惑了,爲什麼在唐茗身上的不少謎團,忽然就一下串起來了。
吉他、墳墓主人的身份,她的記憶……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個絕對不可能的猜想。
談起過去的事令王姨高興非常,她還在興高采烈地滔滔不絕。
“我記得啊,那個姐姐的名字跟她媽媽姓,姓簡,叫簡書琪。”
“簡書琪,簡書琪……”唐茗念着這個名字,目光有些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