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樓與羅老歪鷓鴣哨趕緊迎了上去,“長風兄弟,你沒事吧?”
羅長風看了看滿臉關切之色的羅老歪,頷首道:“我沒事,遇害的弟兄找到了嗎?”
羅老歪嘆了口氣,道:“找到了,他們都已經……唉,沒想到他們連危機四伏的地宮都走過來了,卻栽在這羣猴崽子手中,還真他奶奶的不值。”
羅長風沉聲道:“帶他們回去,好好安葬吧!好在我跟崑崙給兩位弟兄報仇了。”
“嘭”
崑崙將那白猿屍體一把丟在地上,十幾把電筒的光束立馬照了過去。
羅老歪怒道:“原來是這麼個該死的玩意。”
說完不解氣的拔出腰間手槍,對着白猿屍體又崩了兩槍,呸了一口,這才收起手槍,對羅長風與崑崙抱了抱拳,道:“我替兩位兄弟謝過二位了。”
陳玉樓蹲下身子,看了看白猿,道:“我聽榮保咦曉說過,這瓶山白猿洞附近的猴羣,常常攔截過往落單的客人,搶奪食物,已害了許多人命。”
“就連服飾貨物都不放過,奪進猴洞中你爭我搶,也穿戴裝扮起來,學着活人的樣子在山中招搖,多半都是這白猿領頭做出的歹事。”
“好在如今白猿已斃,猴羣也被我們殺得七七八八,這白猿洞的字號,算是消了。”
當下衆人收拾心情,出了林子,這才發現,經過這一番鬧騰,天都已經亮了。
陳玉樓便吩咐羣盜,稍事休息,吃些乾糧,準備上山巔尋墓,他自己則是跟鷓鴣哨羅長風等人上到高處,查看瓶口地形。
他們之前下地宮的那處,刀劈斧削般的巨大縫隙,恰好起自瓶肩,由於山體歪斜,山縫便斜貫下去,插人瓶腹的前端,裂縫上寬下窄,深處亂雲流動,古鬆倒長,從高處看下去目眩腿麻。
自下仰望高處,則是峭壁聳立,天懸一線,似乎只要是山風稍大一些,便可輕易將瓶頸前端懸空的山岩從山體上刮斷。
這古瓶狀深裂開來的山體,就如此將斷未斷的懸了無數歲月,傾斜懸空的山體之下,便是峰林重疊的峽谷溝壑,無論從哪個方位來看,瓶山的山勢都是險到了極致。
那瓶口所在的山巔,有如一塊千萬鈞的巨大青巖,兩側森森陡峭的石壁相距雖窄,但石壁寬度極廣,最深處都是積在山體裡的雨水,如果想向兩側移動,只有使用蜈蚣掛山梯在絕壁上攀爬而行。
對地形心中有數後,陳玉樓對鷓鴣哨道:“地宮之中還能尋地開盜洞搬運明器,若這元墓當真在瓶口,那就沒辦法了,只能藉助你們的鑽天索,從山巔往下放。”
鷓鴣哨緩緩點了點頭,道:“這已經比從深澗下往上運要好多了,這次上去的,必須是身手敏捷之輩,恐怕劍士兄弟們,得充當一回力士了。”
陳玉樓頷首道:“這個不是問題,劍士們以前本就是力士,對倒鬥之事並不陌生。”
“既如此,那我們先下去吧!吃過早飯,就上去尋墓。”
“好。”
一個時辰後,天色大亮,朝陽已經升起,衆劍士帶齊傢伙,即刻上山。
這在懸崖峭壁上作業,跟只是從懸崖上攀爬下去不同,必須得卸嶺劍士這些精銳才幹得下來。
羅老歪與他的工兵掘子營就沒有跟着去,而是準備在下方接應上面放下來的籮筐。
劍士們人手已經足夠,卸嶺力士便也留在了山下,沒有上去,由花麻拐在下面協調。
瓶山上的裂隙最底部積了許多雨水,其上生了—層厚厚的浮萍,潮溼之氣甚重,巖壁上都滲着水珠。
兼之隙底狹窄,—旦被卡在下面就進退兩難了,衆人只好用竹梯掛住巖縫,在絕險的石壁上凌空而過。
衆劍士展開數十架蜈蚣掛山梯,使出拼、接、擺、掛的渾身解術,提氣凝神的攀附在絕壁上。
一路順着巖縫過去,只見那兩側陡壁之間,已多在翠雲深處,又進數丈,瓶口一側的山岩上果然如同珠壁。
岩石的顏色也逐漸變深,周遭都是垂入深澗裡的紫藤,藤上生滿了奇花異卉,石隙的泥土裡則滿是雜草。
此處接近山陰一面的盡頭,在這終年不見日光的山壁上,各種叫不出名目的奇異植物卻是越來越多,顯得頗不尋常。
羅長風、崑崙、紅姑娘三人,一直緊跟在陳玉樓身周,鷓鴣哨與老洋人在他們不遠處,花靈則是在下面,並未上來。
崑崙怕帶着重劍,蜈蚣掛山梯承受不住,便先放在了崖下,待得找到元墓,放下鑽天索,再將之吊上來不遲。
陳玉樓攀在蜈蚣掛山梯上,仔細觀看石壁上生長的植物,松枝藤蘿生得蒼鬱虯勁,視之皆是武將冢的墳脈。
當他看到一大叢金色花朵,面色頓時一喜,“此乃貓兒眼,只生長在墳塋左近,山巔裡必有墓穴,可把你給找着了。”
石壁上紫藤古鬆密密疊疊,墓道口想必都被遮蔽住了,於是打個手勢,命劍士們將蜈蚣掛山梯架成竹橋橫在山澗當中。
衆劍士眼見古墓蹤跡已現,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在山壁上搭起竹橋,一個個捉着腳步,踏着顫悠悠的竹梯穿雲而過。
不是攀住老藤,便是用其餘的蜈蚣掛山梯搭住巖縫,將身體掛在半空,然後拔出精鋼長劍,去砍削覆蓋在山壁上的植物。
被斬斷的紫藤花草和松枝,紛紛落下山隙深處,不多時便將那片覆蓋住山壁的植物清理乾淨,顯露出來大半被植物遮掩的雞血巖。
只見巖壁上裂開了數道大縫,最大的那條寬可蔽牛,裡面黑濛濛不知深淺。
“總把頭,這邊,墓道入口在這。”一名劍士語帶喜意的揚聲叫道。
陳玉樓幾人與鷓鴣哨師兄弟倆齊齊轉頭看去,見那邊距離不遠,陳玉樓拉過一條藤蔓,用力扯了扯,發現挺結實,心一橫,牙一咬,道:“咱們用這個,蕩過去。”
“我先來。”羅長風沉聲道,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陳玉樓看了看他,張口欲言,但看到他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終究是沒再說出什麼話,將藤蔓遞了過去,“當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