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爲一早預測到了會有惡客登門,教堂裡出來的這些位神父倒是鎮定的很,一個個寶相莊嚴,派頭十足。
另外,也沒墨跡,爲首者伸手遙遙一指:“異端!”
這一嗓子蘊含了超凡技巧,不但洪亮、穿透力強,還有音殺效果,聽到的人需得過一次意志鑑定,不夠堅強的會被加持震懾、麻痹等效果。
所以說,這就算開打了。
而其他神父也配合的不錯,一個個身上豪芒大放,腦後空中還浮現一輪刺眼的光環。
儘管知道那代表萬物歸一的銜尾蛇,趙文睿還是不可避免的聯想到了佛光,恰好光明教的教職人員常用髮型便是圓寸,遂決定以禿驢相稱,感覺很順口。
神父們亮出聖徽的同時,遠程打擊手段緊跟着也施展了出來。那是一柄柄光芒長錐,乍一看有些像是光劍,每個神父忽的一下子就生成數十柄,然後以矢射之術催動,幾百光錐攢射,無論是聲勢還是場面,都很不錯。
無視了音殺的趙文睿從袖中從容的抽出魔杖:“滑稽滑稽!”
飛至的光錐立刻變成了一股股瀑布水般瀉落的光塵。
或許是某種玄妙的因果,或許只是巧合,趙文睿雖然沒有本尊在HP世界的相關記憶,卻很鍾情於HP巫師的施法方式。
覺得這種能讓人聯想到交響樂隊指揮的施法方式很裝比,便將之有機的融入了自家的體系中。
事實上到了他這個階段,早已是萬法相通,除了核心體系,餘下的並不拘於具體的流派,可以做到信手拈來。只不過有些既視感非常強,容易引人聯想而已。
趙文睿化解了神父們的攻擊,他的馬仔們則揮舞光劍,宛如一幫絕地武士,撲殺了上去。
神父們也不怵,一輪遠程投射完之後,同樣做好了混戰準備,見對手撲來,紛紛切換成近戰模式,迎了上去。
不同於趙文睿馬仔們的傳統扮相,神父們更像是御神者,說的直白些就是神打。
宛如燈神般的威武光影懸於神父們之上,其下身與神父們相融,形成光罩。
之前懸於腦後的那個光環,則變成了懸於頭頂,並且由立懸改爲了戴環般的罩懸,護法神的腰部以下,就是通過這環,化作光流,罩遍神父全身的。
作戰時,神父本身並不動手,他們雙手掌底緊貼,呈抱拳狀,腦袋微垂,也不看人,而是雙眼微闔,盯着自己的拳頭。口中唸唸有詞,似乎是稱頌的篇章。
而護法神則居高臨下,揮舞着拳頭作戰。它們都是魁梧大塊頭,卻並非毫無章法的大,而是神父的個頭,恰好與它們腰部以下應有的高度相當。
也就是說,如果神父是個矮子,那麼其護法神相對來說就顯得瘦小一些,總之比例是不會出差錯的。
至於護法神的外在,就只能說比較異域風情了,跟趙文睿所熟悉的歐式、阿拉伯式、東方式、非洲式、美洲式風格都不相同,看起來怪怪的,不是很對胃口。
打起來倒是不含糊,動作很靈活,並且能量實質化,無論對面砍砸過來的是物質還是能量,都能接的住。
而要說到招式,就有些不入趙文睿的法眼了。可能是因爲其下半身的神父只會呆板的移動,體現不出步法、身法的運用的關係,以至於怎麼看都不過是掄王八拳,有效卻觀賞性極差。
實際上這樣說略顯苛責,畢竟聲光效果還是可以的,21世紀上半葉好萊塢大片的電腦特效也無非就是這種程度。
光華繚繞,呼嘯有風、打擊感強勁、泥石飛濺的,足以刺激的人腎上腺素飆升,或多巴胺分泌增多,大呼過癮。
絕地武士VS光芒小泰坦,叮叮咣咣的打了好幾分鐘,也沒能分出個高下來。
不過趙文睿並不需要非得分出勝負纔開啓下一步,他已經進入教堂了。那些試圖阻攔他的,自然有麾下馬仔衝上去應付。
一門之隔,教堂內外卻彷彿兩處天地,門外的一切喧囂、能量,都無法傳遞到內部。
教堂的地面是青岩石板鋪就的,原本是普通的石板,但被摩擦的多了,已然有了水磨石般的包漿特質,能映出從窗外瀉落的光芒。
教堂內部的頂高,至高處能有普通居民樓的三層那麼高,超過12米。是三角形的,條狀,就像將巨大的角鋼搭在了上邊,看不到檁子和椽子,只能看到一根豎粱。
另外一個獨特的地方,就是這教堂裡沒有壁窗,只有天窗,依勢斜開在頂楄(有着明顯坡度的房頂)上。而從天窗中瀉落的光,既不是天光、也不是月光、陽光,而是聖光。
它們像探照燈的燈光般,形成明顯的光束,集中照射在正前方,周遭的散光的亮度遠不能與正面的這一束相比。
由於天窗縱向開在兩側,又是斜的,所以光束集中於教堂地面的中線上。
而這條中線上鋪着金色的地毯,被這光一照,金光流溢,就像條緩緩流淌的金色河流。
總的來說,這教堂的光影處理的非常有特點,再加上不乏神秘元素,因此看着很魔幻。
人家本身可能跟更喜歡用‘神聖’來描述這種現象,奈何趙文睿三觀早已成型,有着自己的審美和對神聖的定義,覺得這裡沒內味,套不上。
趙文睿對於這個世界的光明教還是有一定了解的。知曉中央這條鋪着黃金色毯子的路,類似於本源世界中古時代東方的御道,不是給一般人準備的,是聖靈以上的存在才能行走的。
他也沒嫌棄毯子寒酸,就那麼踱着小步踩上去了,從天窗上瀉下的聖光是有溫度的,照在他身上立刻就是幾千度的高溫,已經算是一種攻擊了,但他以法則之力扭曲成五十左右的溫水溫度,暖洋洋的挺舒服。
教堂中本來有幾個神父想要上來叫板的,一看這情勢,都偃旗息鼓了。
異端在聖光黃金路上走一遭,乃最嚴重的幾種褻瀆行爲的一種。結果連聖所囤積的神之偉力都沒能奈何,意味着這是大邪魔。
光明教的相關教義並不死板,有專門的教規,指出一旦遭遇這種情況,神職人員應該優先保全有用之身,而不是無意義的犧牲。
於是幾名神父低眉耷眼,退讓於一旁,以免眼中的憤恨惹來殺身之禍。
趙文睿心說:“這幾個禿驢還算有眼力勁……”
他對斬殺這類兵卒興趣並不大,就跟踩螞蟻一樣,提不起興致。
更何況也殺不完。
就像他的馬仔一樣,都是捏出來的,甚至批量生成的。那些蘊含了神秘要素的,比如奧扎奇、混元體,還有些價值。
心靈武士和心靈術士也算,因爲時光沉澱也好,時空之力也好,都是能與神秘要素轉換的。
最直觀的就是時之沙,這種稀有物質,本身就是神秘要素的一種具象。
所以原本並不蘊含神秘要素的心靈武士和心靈術士,再經歷了由時空放逐而轉變的時光沉澱之後,已經蘊含了一定量的神秘要素。
對神靈而言,這類存在,價值還可以,就如同黃金於普通人一般。次一級的超凡傀儡,則如同鐵藝、石雕於普通人般,價值主要體現在工藝加成上,而不是材料上。
再往下那就真個不值一提了,要多少有多少,隨手就能創造。
眼前的這些神父,算是次級,代替工藝加成的是其靈魂,軀殼不值錢。
所以對他來說,個別精緻的、別出機杼的,或許還有點把玩價值,餘者就像公園的鐵藝柵欄、道路旁的垃圾桶,連關注都有點懶,更別說佔有的心思。
光明教沒有神像,只有聖徽,就是一個圓圈。不過畢竟是超凡顯聖的世界,這圓圈也是蠻有逼格的,在藝術品級別的貢臺上,光影效果也運用的不錯,黃金的圈懸浮於空中,周遭有能讓人輕易聯想到宇宙星空的光暈流轉,顯得很是神秘。
它有一個名字,叫做太陽指環,據說是神的戒指,象徵神與人的契約,只要人供奉神,神就庇佑人。
趙文睿一眼就看穿了其本質,相當於一臺高科技儀器,功能挺多的,最主要的是信仰之力蒐集傳導,以及神力儲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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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這玩意的功能,就不難理解玩法,信衆禮拜祈禱,信仰之力上傳,相應的神力下發,存起來,需要時引發神蹟,包括教堂的運轉,比如鐘樓頂上的那顆珠子,又比如天窗瀉落的光。
這東西對於一般的聖域、半神都能算是寶貝,畢竟是信仰體系的一部分。但對他來說沒有價值。他能造出比之更好的。
當然這不是說厄加斯不如他,造的再好就需要投入高價值的材料了,比如神秘要素。
一般情況下沒必要那麼奢侈,畢竟神愛世人也只是那麼一說,神設立教會,是爲了牧養,不是當保姆。尤其是像厄加斯這種,信仰之力不過是一種惠而不費的可用手段,不是主要手段,更不是唯一手段,因此不值當的下血本。
但教堂的門就是另一說了。
只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他相信幕後BOSS,不管是厄加斯還是亞弗,既然知曉他的存在,又見識了他的團隊的威脅性,那麼應該已經想到他對關鍵之物的暗中掌控。
所以再像之前那樣,對教堂的門動手腳,以爲做的很隱秘,純屬是掩耳盜鈴。
他懷疑,厄加斯或亞弗,之所以沒有直接跳出來跟他撕逼,就是因爲他到現在都比較注意分寸,沒有去真的奪取關鍵物件。
他甚至覺得,亞弗或厄加斯,其實是默認他對關鍵物品的貪佔的,只要能讓其將大計劃的流程順利走完,這套神器胚料級的東西送給他也無妨。
這都根本算不上大氣,畢竟如果說這些東西是芝麻,那麼大計劃所得,絕對大過西瓜,哪個多哪個少直觀的很。
還是那句話,他不急着跟亞弗和厄加斯正面撕,他相信只要跟亞莎全面合作,亞弗跟厄加斯的組合完全沒機會贏。
還是搞清楚拒絕亞莎的原因纔是重點。
從角門除了教堂正殿,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精緻的墓園。
花園級別的墓園。
這裡沒有一般意義上的墓碑,有的是各色岩石雕塑,雕塑底座上,銘刻着死者相關的信息。
這裡植物繁茂,並且明顯都經過精心打理,即便是現在這種天候,仍舊葉綠花香。
但這裡也是死神花園,不見死神,但死亡之力像鐮刀般四處飄飛,自他進入後,就圍着他轉。
卻也只能是圍着他轉,根本落不下來。
“沒有我,你們不過是無根的浮萍。”
趙文睿說了這句話,死神花園就只剩下花園了。
他勒令了黑暗,死亡之力就沒有了依託,死和生都是延伸概念,相對而言是狹隘的,且跟光暗有着莫大的關係。
混沌初分的陰陽,就可以理解成光暗,所以黑暗是上位法則,凌駕於生死之上。
越過花園,是神職人員的住所,主體是三層樓。
由於先後在教堂主殿和花園中裝過比了,他也賴得再扮演小角色走尋常路,眼光奇光,三層樓立刻被他看了個通透。
然後他就直奔其中的小禮拜堂而去。
小禮拜堂甚至都不能算是完整的房間,因爲它根本沒有門,就是個類似廊道的空間,末端有着精美的大理石貢臺,上面懸浮着小一號的太陽指環。
重點不在這些,而在於貢臺後面的柚木屏風。
這屏風開起來像是緊貼着牆壁擺放的,但其實是一種視覺欺騙,它的後面仍舊有空間,那裡有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一進入地下室,趙文睿便知道已經來在了另一個空間,它跟神域之城的關係,就像主物質位面與半位面般,有着繁雜的法則級的差異。
當然,趙文睿並不慌,只要有黑暗,就沒有什麼力量能輕易奈何他,而黑暗無處不在。
在深邃的岩石地廊中,他聽到了縹緲的音樂,能辨別出的樂器,有鋼片琴、風鈴、三角鐵,樂聲空靈,讓人聯想到森林、星空。
有趣的是,聽着這音樂穿過地廊,呈現在他眼前的真的就是一片林間空地,頭頂浩瀚星空。
然後他就看見了格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