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致戰火從漫威199999燒到趙文睿所在的大星界宇宙的,是黑色漩渦。
這神器既然能賦予盧修斯從異域召喚枯妖的能力,自然是擁有異域的座標的。
不過神鏡現階段還沒能跟克里人取得聯繫,而是在即將被卡瑪泰姬的秘法師們徹底封印的背景下苦苦掙扎。
至於它又是怎麼和趙文睿重新產生了關聯的,只能說,Godhead作爲老資格的天神,手段還是很有獨到之處的,‘黑色漩渦’作爲祂的得意造物,也非同凡響。而另一方面,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趙文睿當初陰差陽錯的從神鏡那裡很是撈了一筆,看似是沾了便宜,也的確沾了便宜,但卻留下了小尾巴。
這事不能怨薪火號。
薪火號是給趙文睿的金手指背書的實體,當初趙文睿白吃果子嫌酸,後來又意外得手,而被薪火號轉化成經驗值的那些神鏡能量,並沒有什麼問題。
要怨,就怨凱恩的疏忽,以及虎頭蛇尾,新鮮度一過,就沒有繼續一如既往的給予人性分身足夠的關注,以至於出了漏子。
這個漏子的原點在於一個理論:既然神鏡的開放宇宙能量跟凱恩系的黑暗破壞之力相似度非常高,那麼在他能模仿冒充的同時,神鏡之力也能反向模仿冒充。說白了,這兩種超凡之力的關鍵要素是同一個,只不過各自添加減少了些輔助要素而已。
因此,走上灰燼誓約道路的趙文睿,其使用的超凡力量,跟神鏡的力量,可以說是表兄弟,這就留下了隱患。
只不過目前神鏡沒有足夠的時間進行相關運作,而趙文睿的級別也太低,以座標而論,還不太合格。
雙方的再次交集,還處於醞釀階段。
趙文睿的7環法術倒是醞釀完成了。有金手指輔助,他掌握法術比尋常施法者容易太多。弊端是離了這根‘柺杖’,他連解析法術都成問題,更別說學習。
趙文睿自己也知道相比於正常的施法者,他缺了太多課需要補,可形勢逼人,也只能是事急從權。
他新掌握的這個7環法術叫做御風而行,與第一次知曉這個術法名字時想到的不同,這術法並非讓人大袖一甩、飄飛而去,也不是妖怪出行般,架起一陣黑風飆飛,而是變爲蒸汽快速旅行,甚至還能對盟友使用。
這一度讓趙文睿聯想到這樣一個問題,莫非民間傳說的吸血鬼,其實就是德魯伊?
畢竟傳說中的高級吸血鬼,可以變霧,可以變狼,可以變蝙蝠,而這三者對德魯伊也都沒問題,蒸汽跟霧看起來有多大差異呢?變狼不過是中等體型的變形術,5級就可以做到,而蝙蝠算是超小型動物,11級能做到。
另外,凱爾特人的德魯伊原始教派,可是偏黑暗的,木頭、骨頭、祭司儀式也較爲血腥,給人的感觀並不好……
而他現在所走的灰燼誓約,同樣比較黑暗,連橡樹這種至少高大挺拔的陽光植物類的聖像,都可以更換爲其他諸如洞穴植物等等。像他定的幽木,吸收月光之力,遠比日光更重要……
當然,這些目前不過是趙文睿記在草紙上的研究課題,現在還不具備開啓項目的條件。
不過他的所思所想、他感興趣的東西,決定了他日後所走的方向,必須說,這個方向一點都不陽光。
這也從一個面,反應出了趙文睿、乃至凱恩,本身就不是什麼陽光男孩,黑暗力量稍稍一勾引,往往就愉快的傾斜了。那麼,究竟是他選擇了黑暗原力,還是黑暗原力選擇了他?公允些說,一個巴掌拍不響。
這次,藉助御風飛行,趙文睿成功脫困了。
不過過程中還是發生了一些故事。他遭遇了已經扭曲了的神國力場。
這個力場原本是像大氣層般非常厚實的,使神國內部與其所在的外層位面隔離開來,能夠做到外界哪怕刀風劍雨,內裡也可以鳥語花香。
隨着神的殞落,力場也發生了變化,最主要的是力量屬性上的變化。
有正就有負,原本的正,現在成了負,對生靈就變得很不友好。這也是在這裡掉San值的根本原因,並非神靈可以挖坑,將神國變成了機關墓穴,而時其殞落帶來的一系列變化。
趙文睿在穿越這個力場時,受到了阻撓,速度慢了很多,並且San值的狂掉,他甚至一度以爲會直接迷失在這力場中,徹底喪失自我,但最終還是脫出了。
由於San值掉的太多,他的精神受到嚴重影響,很難在駕馭術法,因此御風飛行並沒能將他直接送回洞府,而是離開山城範圍沒多久,就失效了。
趙文睿當時算計了一下,認爲天徹底黑還有大半個小時,他還是有希望趕回洞府的,但受San值太低影響,無論是變形術還是貓之優雅,都不能使用,他只能是退而求其次,在山城邊緣臨時紮營。
他已經知曉,山城和山城以外,是兩個不同的片區,山城以外有夜王,但夜王不會過線,大概吧。
所以他就在山城的邊緣紮營,卻又不像第一夜那樣,進入山城的外圍。這樣,若是營火不能阻擋夜王,那他至少還能衝進山城外圍試試。
當然,真相是,他又想當然了,如果營火不能阻擋夜王,他是沒機會衝進山城外圍的,7秒內就會遭受第一次攻擊,生命值滿狀態也遭不住兩下,而且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這世界本就是大象無形級的超凡廢土化的世界,他落腳的這片荒野,愈發是惡地,沒有人煙,連動植物都少的可憐,其實就是最好的證明。
趙文睿靠他那套謹慎、穩妥的思路,選擇在這種地方生存,其實等於選擇了地獄級的開局難度。
任何事都是過猶不及,在這個處處有危險的世界,過於求穩而不肯冒險,反而是一種失策,就像在經驗值的消費上,事實已經教他做人一樣。
可惜,這個教訓還沒有深刻他讓他將之代入方方面面,徹頭徹尾、全面的審視自己穿越以來的行爲以及選擇。
所以當初定下的在這裡活個一年半載,積攢家當、磨礪技藝、適應環境的計劃並沒有動搖,反而一次次的因經驗值的投入,等級和實力的提升而得以強化,潛臺詞:我現在比之前強了許多,這回沒問題了吧?
人生錯覺。
人活着就一直會有問題,各種各樣的問題……
趙文睿的新問題,就是如何熬過這一夜。
如果說有什麼好消息,終於可以體會San值掉到50以下的感覺,這大約算一個。
從宏觀上說,趙文睿現在覺得自己彷彿已經死了,到了冥界之類的地方。
整個世界給他的感覺,像是寂靜嶺的表世界。沒有色彩,整個世界都是由灰黑白三色組成。但一切又讓人覺得非常自然,不是那種虛假的世界。
這個世界給人的感覺很不好,它的邊緣、也就是視線所能及的盡頭,永遠是不斷抖動的重影,天空則始終是風捲流雲,高速飄飛,耳中充斥着嗡嗡嗡的聲音,偏偏又特別空洞的,分不清是遠是近。在這樣的環境中,情緒很容易就變得煩躁。趙文睿懷疑,用不了太久,他就得瘋掉。
但在這種狀態下,也不是沒有亮點。它讓人能以另外一種視角看整個世界,並有機會獲得一些正常狀態下不可能獲得的東西,比如說噩夢原料,又比如說劫灰。
趙文睿就是儘量讓自己以‘發現者’的角度,去看待這個詭吊的世界,來儘可能的穩住San值的下滑。
因爲San值的跌落也是一個加速過程,越是San值低,向下的箭頭提示,浮沉顫動的頻率就越高。
夜幕終於降臨,趙文睿點燃了早已準備好的營火。
火光形成一個半徑不足3米的圓,在這之外,光的作用迅速消失,就彷彿有看不見的怪獸圍了一圈,專門吞光,以至於從黑暗到光亮之間的國度地帶格外的短。
終日呼嚎的野風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停了,讓人感覺彷彿沉溺在一個黑淵中,靜的可怕,也黑的可怕。
趙文睿守在營火旁,慘白色的營火併不能給他帶來多少溫暖,但只要有光也就夠了。
聽着柴薪嗶嗶啵啵的燃燒聲,他儘量讓自己回憶些美好的事。
可惜都太陳舊了,也翻了太多遍,沒什麼新鮮度,也產生不了多少情緒。
“卻總比胡思亂想強,不是嗎?”
他剋制的不去看San值的數據顯示,以免將自己過度憂慮,反而不美。
“反正也沒有別的什麼更好的辦法。天也不會因爲多看幾眼就早亮幾分鐘,能不能在瘋掉之前熬過去,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
他用這種略顯消極的方式慰藉自己,其實內裡包含着自欺的伎倆,看不見就是未知,未知就是薛定諤的貓,死與活都是五五開……
爲了打發漫漫長夜,他像牛反芻般挖出以前的記憶,一點點的品味。他還時不時的來一段對未來的暢想,腦洞一番,羅列下項目,構建一下計劃。
他翻出德魯伊的術法列表,逐句逐詞的摳字眼,然後想象施展該術是個什麼效果,又應該跟什麼術法搭配形成聯動的套路……
總之就是千方百計給自己找事,不讓自己的思想閒下來。
就這樣一直熬到後半夜,外力干涉終於出現了。
先是一個影子突然冒出來,就像夕陽下拉長的人影一樣,很長很長,但拉長的只是身子,其頭部並沒有拉的變形。
而這頭,簡單的說,像是美杜莎,只不過不是蛇發,而是枝杈的樹枝般的頭髮,讓人聯想到某種邪異的王冠,比如雷神3海拉的那個頭冠造型。
這影子的臉不輪廓是比較抽象的,其實就是由空白構成,那些地方沒有影,而是光亮的,因此在黑色的影的底色襯托下,勾勒出了臉型五官,寥寥幾筆,卻非常傳神,並且隨着火光的搖曳,影的伸縮,五官不斷的變化,活靈活現,卻又詭異。
“似乎在對我說着什麼?也許是某種聽到了就會死的特殊詛咒?看嘴型不像是木族語,抱歉我聽不懂……”
愛問爲什麼,沒有答案也儘量找個能夠自洽的說法的趙文睿,算是個膽大的。因爲人類的恐懼大多來自未知,而對趙文睿來說,真正未知的少之又少。
所以,影怪的出現,不但沒有嚇到他,反而讓他感覺好了一點,相比於這種層次的互動,那種天地間只剩自己一個的孤絕感,更讓他痛苦和煎熬。
2D的、只在地面上留下動態畫面的影怪裝比不成,就換了伎倆。
伴隨着詭異的、不成調的音樂,影爪不快不慢的伸了過來。
趙文睿見此,站了起來,他以爲這扭曲的、妖異的、同樣是2D的爪是針對他,但不久之後就發現,竟然是針對營火。
說時遲,那時快,隨着影爪的抓握,‘嗡!’一捧火灰爆起,影爪消失了,但相應的,營火的火勢也降了一半。
“臥槽!”一向慎言的趙文睿也忍不住飈髒話。
他擁有的燃燒物是有限的,就簡易揹包裡的那點兒,照影爪這騷擾法,燃料根本不夠挺到天亮。
“影爪該怎麼對付?”他一邊填柴薪,一邊思考。
影爪是二維狀態,而他是三維狀態,如何解決升維、降維的問題。趙文睿完全摸不着頭腦,覺得這道題對他而言太難了點。
沒有靈光一現,沒有福至心靈,他現在的意識被San值掉的過低的負面效果嚴重影響,混亂的都快到發高燒說胡話的程度了,有效思考都很勉強,根本沒辦法縝密思考。
連思考都不能,術法施展自然也就別想了,那麼就只剩下莽。
過了一段時間,影爪又來時,趙文睿咬咬牙,擋在了影爪和營火之間。
營火滅,他就活不了,只能是拼一下。
影爪在詭吊的音樂中湊了過來,趙文睿上前一步,用步行手杖去戳。
毫無作用,影爪沒有任何反應,直接通過,來在了他的腳下。
隨即便與他的身影連通,那一剎那,趙文睿就覺得腦袋裡‘轟’的一聲,然後便眼前發黑,極度眩暈,險些栽倒。
他本能的知道,San值狠狠的掉了一下。是超限的那種掉,直接減數字,而不是向下的箭頭加大加粗。
他努力讓自己恢復清醒,然後看到,那影爪竟然縮退了一大截,就彷彿被燙到而縮手了。
“是攫取成功的後續動作,還是真的被傷害了?”
趙文睿無法判斷是哪一種。但他起碼知道,影爪既然沒有消失,那麼用不了多久,必然會再度探爪。
牙一咬,趙文睿心說:“與其坐以待斃,被恢復過來的影爪一次次攫取,不如頂一次牛。”
於是趙文睿衝着影爪衝了過去。
出乎預料的,似乎因爲沒有恢復的原因,這次接觸,影爪導致的San值跌落少了許多。
趙文睿還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詭吊的音樂,透着一種受傷驚恐的味道。
他馬上反應過來,這音樂,很可能是大腦對異常的一種別樣解析。
人體並沒有一個專門的器官反應這個值,但這個值又與靈魂、意識、精神力息息相關,因此還是以一種別樣的形式體現出來了。
通過音樂所表達的意境,是可以進行一定的判斷的。
自覺掌握了更多信息的趙文睿,膽子愈發的大了,追着影爪繼續踩。
果然,反饋的詭吊音樂表達出了對方進一步受到傷害的態勢。
再踩!
繼續踩!
連踩數步之後,趙文睿已經步入到黑暗中。
詭吊的音樂終於以一種代表崩局的旋律宣佈告終,影爪完蛋了,至少這一支是被趙文睿以傷敵1000,自損800的方式給終結了。
可緊接着,周遭就想起了另外一種聲音。就像多種樂器的合奏,又像是滾雷由遠而近的轟鳴,還像是某種超級怪獸的嘶吼,格外的宏大,並且是針對他一人的。
就在他即將被這聲音淹沒的那一刻,‘神我’狀態再度開啓,趙文睿迅敏的一個折身飛躥,翻着跟頭撲回了光亮區域。隱約間,他似乎看到某種恐怖之爪一揮而過,甚至聽到了其撕裂空氣的破風聲!
“夜王!好懸,就差一點點!”
接下來,趙文睿糗在營火旁,後怕了半個多小時。
都怪San值太低,無法施法,否則無論是閃光術還是光亮術(都是零級)都能有效的延伸光亮區域,並且是隨身而行,也就不至於這麼兇險了。
可話又說回來,如果San值不夠低,根本就不會接觸到這些詭異的事物。
趙文睿很自然的就想到了故鄉的一些市井間流傳的靈異說法。
比如說,那些號稱能頂神,並且有一定名聲的神婆神漢,多半都是體弱多病,又或有過大病瀕死經歷的。
用迷信的話說,這類人福神低,命火不旺,容易被髒東西附身。
而這,恰恰是頂神的先決條件。在這個基礎上,掌握一定的技巧,跟某些陰靈妖物締結聯繫,就能請神上身。
這個神,並非神打的那種道家香火神,而是諸如黃大仙(黃鼠狼)、小狐仙之類的妖靈,而如果是陰靈上身,比如某死者爲了跟家人互動而上身,這就是歐美比較常見的靈媒巫婆了。
這些說法當初也就是聽個紅火熱鬧。可用在這個世界,卻顯得很契合。必須模糊狀態,生靈纔有機會接觸陰靈領域。
所以從這個角度分析,San值過低,未必就一定是壞事,就看有沒有準備,有沒有技術,是主動自願,還是被動無奈。
“傳說中的人不人、鬼不鬼啊,走鋼絲一般的兇險,卻又有着一種詭異的魅力……”
趙文睿這麼想着。其實他已經隱有所感,他的灰燼誓約,如果能融合陰靈領域的一些法則和物件,將會拐上一條格外兇險,但也格外強橫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