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果實的味道總是顯得甘美。隨着雅卡莉通過爆種擊敗普爾,暗中盤踞在靜謐花園的不死勢力,便因失去絕對掌控者、同時也是團隊大腦,而失敗了。
奧拉夫膽氣足,而薩科則很聰明,懂得反向思維。
有這倆人在,四人團伙,大着膽子留在了靜謐花園。
奧拉夫甚至在戒指老爺爺的授意下,玩起了爛唬的戲碼,成功穩住了一票半傻不奸的工作人員。
在凱恩眼中,靜謐花園的這些工作人員,纔是普爾所掌握技術的最高體現,鍊金魔藥+惑控技巧+詛咒法術,再加上足夠的耐心,纔有了這種較大程度的保留了原本的人格,但失去了自主創新能力的活傀儡。
然而奧拉夫他們卻是牛嚼牡丹,不曉得、也不在意這些細節。他們只是認準‘這裡的人已經完全被普爾控制,與之沆瀣一氣’這一條,然後就心安理得的發號施令,畢竟權柄,也是勝利果實的一種。
凱恩估計,奧拉夫的戒指老爺爺,應該是知曉活傀儡的價值的。甚至有可能,傳授普爾黑暗技藝的那位幕後黑手,跟這個戒指老爺爺是同系同源。
畢竟寶庫的原主人的是黑暗騎士,而黑暗騎士是黑暗泰坦薩格拉斯奪舍麥迪文的情況下,訓練出來幫他蒐羅物品的爪牙。其使用的技術,自然是燃燒軍團一系。
靜謐花園的黑暗,又多半是受卡拉贊邪能地脈的影響而誕生,跟普爾做交易的幕後黑手,身份是卡拉贊餘孽的可能性同樣很大。
關係這不就聯上了麼。
當然,燃燒軍團的內部鬥爭向來殘酷,上級對辦事失敗的下屬的容忍率也一向很低,這就導致往往關係越近,怨懟越深。指不定戒指老爺爺落個殘魂在魔法容器中苟延殘喘,就是同僚害的呢。
總之,奧拉夫他們就這麼暫時留在了靜謐花園。
畢竟不知不覺間,已經又是一天近黃昏。
他們昨天的晚餐,就因爲人販子不懷好意的盯梢而沒吃好,雖然吃虧長記性的張羅了一些簡單的乾糧,但被追捕時不餓,也沒心情吃,後來則因爲追兵咬的緊,顧不上吃,再後來,又因爲他們行囊口袋不夠嚴密,乾糧本身的包裝也欠妥帖而在泅渡時泡了水。
這回,可沒有凱恩大廚半夜煮美味宵夜給他們吃。
體能、心神巨量耗費了一夜後,早餐沒的吃,午餐又因爲自投羅網,掉進了普爾的黑坑而沒能吃到,幹掉普爾之後又精神亢奮,再加上雅卡莉爆種時的生命能量滋養,一時倒也不覺得餓。
可食物帶來的營養即便能被超凡之力代替,也需要專屬的技法,又或像凱恩烹飪時搭配使用的放大術般,有一個轉化的過程。
所以鬆懈下來的奧拉夫他們,才發現自己又累又餓,恨不得立刻吞下一頭牛,然後再昏睡過去。
更何況,接連兩天的遭遇,實在上讓奧拉夫他們怕了這個‘走夜路’,估計都造成永久性的心理陰影了。
於是寧肯夜宿魔窟,也不肯走了。
而讓他們鬱悶的是,活傀儡吃的根本不是正常人的飯食,他們也不敢去碰普爾餵養的那幾條大狗。普爾死了,那幾條大狗卻沒什麼特別的情緒,仍舊陰沉沉的,讓人光是看着就覺得瘮得慌,都不需要戒指老爺爺提醒,奧拉夫他們就覺得不對勁。
最後,在庫房角落找到了些陳年玉米,煮了鍋玉米碴子粥,狼吞虎嚥,纔算是將餓勁壓下去了。就連醒轉的雅卡莉,都比平時多吃了一碗。
然後不可避免的,就談及了凱恩烹飪的飯食。格魯姆甚至不負責任的亂蓋,表示自己有了空閒,也要學一手好廚藝,到哪裡都不至於讓自己的口腹受委屈。
從美食很快就聊到了人,薩科笑着對格魯姆道:“你小子,大包大攬說是要值夜,結果早晨的時候坐在那裡睡的直冒鼻涕泡。早知道堅持不住,還不如放倒了身子睡,還能睡的更舒服點。”
格魯姆在薩科名下,還算是好脾氣。而且現在愈發想着要緊抱薩科大腿,自然不會因爲這點事就動氣,更何況薩科明顯是在開玩笑,並沒有怪罪的意思。
於是格魯姆坦然承認之前高估了自己的意志,不覺間就睡着了。
奧拉夫接過話頭:“嗯,是爲大家準備了早飯的布洛克斯,默默爲大家值夜。”
“我覺得這樣的同族,有機會就應該多親近。”錢是男人底氣,更何況薩科現在還私藏了普爾的魔法書,在他想來,未來的自己是大有可爲。於是達者兼濟天下,連思路都豪情大氣了不少。
奧拉夫這次沒接話。他一早就覺得凱恩品性不錯,也很不簡單。但正是因爲這樣,至少現階段,他不願意跟凱恩來往過密,畢竟以他現在的狀況,有利用對方、坑對方的嫌疑。哪怕對方不在意,他也過不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兒,也算是一種自尊吧,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像這次暮色森林之行,原本他就打算獨自上路的,是薩科對他的事,他的性子太過了解,硬要幫忙,大談有個人互相照應多麼重要,有了車多麼便利,他這才同意。
至於格魯姆和雅卡莉,是臨時加塞的。原因則是兩人的老爹,想把雅卡莉嫁給一個死了老婆的人類官員。
格魯姆攛掇雅卡莉逃家,又將事情告訴了薩科。
薩科自然不希望自己看中的妹子,嫁給一個風評並不怎麼好的、地中海髮型的人類中年油膩男。
於是就幫勸,說出門散散心,開闊下眼界,指不定回頭事情就有了轉機。
其實是打算趁機跟妹子培養一下感情,要是趁機能將兩人的關係敲定,他回頭就帶着妹子直接見家長,讓他老爹幫着主持正義。
這事,薩科也沒瞞着奧拉夫。也算是藉機告訴了奧拉夫,他對雅卡莉的態度。
奧拉夫好意思說不麼?別說他因爲家裡的事,沒心思談情說愛,就算家裡沒出事,最好的哥們兒喜歡上個妹子,他也應該是幫忙成全的。
然而妹子是有自己的想法和喜好的。或許是因爲父親不稱職,打小缺乏父愛,雅卡莉更喜歡穩重如山類型的成熟男人。
奧拉夫本就是這一款,家裡出了事後,愈發的迅速成熟起來,還多了幾分憂鬱氣質,再加上長相也不差,身材魁梧,濃眉大眼,很有男人樣,這幾乎就是雅卡莉想象中的完美男友。
因此知曉奧拉夫也會是這趟遠足的同行者後,雅卡莉直接丟掉了十幾年養成的鄰家乖女形象,逃家了。
在凱恩眼中,這是個很有年輕人特性,滿是問題的小團伙。一般來說,這樣的小團伙所進行的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往往是苦澀多於歡笑,自身攜帶的問題,和出門在外的種種現實問題交織在一起,最終多半是不歡而散,甚至會大大影響彼此之間的感情。
但運旺的命運之子團伙,則徹底應了那句‘出路,走出去纔有路’的說法。雖然經歷了磨難,甚至可以說非常兇險,直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擺脫,但收穫也大呀。
光是一條經濟獨立帶來的好處,就足以讓四人對未來充滿期待。心情好,連帶着胸懷器量都大度了不少,四人說說笑笑,討論了下如何值夜,爲了保證值夜質量,還想出了一些頭懸樑、錐刺股、走不停的招兒。
凱恩對此的想法是:“今晚確實不好過,不過你們卻是防範錯了方向。”
的確是搞錯了方向,以羅圈腿爲首的撈偏門團伙,憑着自己的專業敏感度,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靜謐花園的事的,因此若是知道奧拉夫他們最終在靜謐花園落腳,未必會帶着人馬徑直衝殺過來,尤其是夜晚,絕對不會來。
而靜謐花園作爲一股潛伏的黑暗勢力,其傀儡的特性本就是首領一死,滿盤皆輸。而奧拉夫他們又恰好陰差陽錯的完成了斬首,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問題。至少一兩天內不會有問題。
有問題的不是外部,而是他們自身。
主動請求像值夜的科贊,絕對不會爲自己打瞌睡影響值夜質量擔心,有普爾的黑暗魔法書可供閱讀,他亢奮的很,哪裡會打瞌睡?
再說奧拉夫,在經歷了雅卡莉的爆種之後,戒指老爺爺卡戎恐怕要未雨綢繆了,以免奧拉夫受泰坦系的生命之力影響,走上其他類型的超凡道路,令其養成計劃破產。
而雅卡莉,符文樹種可不是單純的激發式能量釋放器,專屬改造,纔是它的核心標籤。雅卡莉既然通過受刺激而精神力猛烈激增,達到了開啓符文樹種的需求,那麼改造就會正式提上日程。
根據凱恩的經驗判斷,這第一晚,頗爲難熬。
至於格魯姆,普爾的殘魂會放過他?今晚將是格魯姆的鬼門關,過不去的話,最好的結果,也是跟普爾‘we are one’。
所以這一夜對四人而言,問題處在內部,並且各有各的難和險。
凱恩本人這時已經在百多公里之外的逆風小徑地區。
他是順着邪能地脈找過來的。靜謐花園那邊沒能發現幕後黑手的蛛絲馬跡,倒是導致環境黑化的原因,一如他所料,是地脈出了問題,於是他就順着地脈脈絡一路找過來了。
然後也沒有意外的找到了導致地脈異常的原因。
卡拉贊。
這座建築,本身就能看做是大型的、帶有能量轉換能力的導流磁針。
薩格拉斯佔據麥迪文的身體時,搞出這麼個東東,按照凱恩的分析來看,主要還是爲他的邪能法師塔功能。
畢竟經過萬神殿泰坦們當年的施爲,以及其遺留的守護者一系多年來孜孜不倦的治理,艾澤拉斯的秩序化程度還是非常高的。
這種秩序化,一大標杆,就是超凡能量的井然有序。
這種有序,是帶有自然特徵的,就好比本源世界,西伯利亞凍土下埋着大量甲烷、二氧化碳、氮等元素一樣。泰坦們也是通過行星級的梳理、治理、管理,營造了生命天堂的環境。
不過在凱恩看來,泰坦們搞的有點過,因此誕生了過多的智慧種族,算上亞種的話,那就更多。
當然,這裡邊也有上古之神的功勞。方便他們惑控、以及製造種羣矛盾,從而宏觀上消耗艾澤拉斯的超凡力量,細節上助他們破開封印牢籠。
也正是因爲有序,佔據麥迪文身體的薩格拉斯想要搞研究什麼的,能領籌措就頗爲不易。
所以卡拉贊其實就是個有別於土著法師塔風格的大型法師塔。
大多數專業人士,都被卡拉贊內部的裝飾陳列的奢豪,比例匪夷所思的摺疊空間,以及頂端的異空間通道所吸引。
而向來注重能源的凱恩,則認爲不起眼的地下部分,纔是卡拉讚的技術精華體現。
曾攻陷卡拉讚的聯盟人士們,倒也沒有無視卡拉讚的地下部分。他們稱那裡爲充斥着令人髮指罪證的黑暗所在。
實際上具體點說,卡拉讚的地下部分分作三類。
像凱恩順着地脈初到時說面對的,就是其中的溶洞類。
凱恩更願意稱之爲幽暗地域。
這個說法自然是來自DND體系,比如大名鼎鼎的託瑞爾世界費倫大陸的幽暗地域。
幽暗地域指的是內容豐富、自成格局的、完整的地下生態體系。
卡拉贊下面的這個,雖然比不得費倫的幽暗地域,但比石母瑟拉贊恩所在的深巖之洲,卻是不遑多讓的,只是沒那麼空闊,而是由大大小小的洞窟、地廳、穹隆和隧道、地河等連接構成。
這個部分,是以往對卡拉贊出手的人士所沒能發現的。薩格拉斯甚至都沒告訴他的麾下,有這樣的一片區域可以利用。
大約是將之視作獨屬的後手吧。畢竟祂領導燃燒軍團,從來不是以成員忠誠且團結而稱道的。
並且這裡也沒有被上古之神發現。這算是個小小奇蹟了。畢竟上古之神在艾澤拉斯盤踞的時間着實是久了些,哪怕大多數時間都是被束縛在封印牢籠中,後期又不斷的減員,仍舊有足夠的時間,對整個艾澤拉斯完成勘查。
而出現眼前的疏漏,凱恩估測,是因爲上古之神想借燃燒軍團的力量,砸破束縛祂們的封印,因此像卡拉贊、薩格拉斯之墓這類明顯利於燃燒軍團建立橋頭堡的所在,便主動放過,以免跟燃燒軍團剛上,哪怕是燃燒軍團因爲對祂們的重視,而不能放手對付艾澤拉斯各族,對上古之神們而言,都是一種巨大的損失。
缺乏能力的、發現不了,有能力發現的、又因爲箇中緣由不去碰,結果就是養出了一等一的邪能花園。
凱恩自然不會放過這種無主的成熟果子,不過他並不急於一時,而時繼續探索。
然後就見識了卡拉贊地下部分的第二類,地下水牢。
這是個詳細描述,會讓普通人感到很不舒服的所在。
雖然已經被清理過,但凱恩還是能夠通過大量的殘留信息,在腦海中補出完整的鏡頭畫面。
邪能是需要高質高量的精神力來駕馭的。就連混宇宙燃燒軍團成員們都玩不起,但它們還是通過自己的辦法解決了問題。那就是藉助外力。
由於多次跟燃燒軍團打交道,就連艾澤拉斯土著們,都知曉了燃燒軍團的許多裝置都是以靈魂爲燃料的。
吹毛求疵一點,這種說法其實並不準確。
燃料是邪能,駕馭邪能的,纔是靈魂之力,簡稱精神力,魂力、或靈能。
所以纔有靈魂引擎等具體設備,不明真相的艾澤拉斯人就以爲燃燒軍團拿靈能當燃料,也不想想若真是那樣,燃燒軍團能用的起?相比於自然界的能量,靈能的稀有度說是九牛一毛都是擡舉。量不大,分部又不均勻,這種能量又怎麼能成爲推動勢力壯大和發展的主要能源呢?
爲了儘可能的壓榨靈能,折磨的手段就用上了。所謂的靈魂引擎,其結構跟本源世界的核電原理頗有相似之處。
核電是將燃料柱推入反應爐裡進行反應,靈魂引擎是拿靈魂當核燃料柱,推進法陣中,強行融合。
靈魂對於這種融合會本能的抗拒,於是便爆發強大的靈能,能量就這麼生產出來了。等靈魂本身被徹底壓榨光了能量,靈魂殘渣還能餵食軍團獵犬什麼的,讓它們能夠更好的駕馭邪能,將爪牙的角色扮演好。
因此,燃燒軍團入侵各個生命星球,是剛需。
凱恩的故鄉有這樣一句話,說:多少惡行,都以正義之名;多少迫害,都以守護之名。
據說薩格拉斯搞燃燒軍團,就是認爲極度飢餓的、試圖吞噬實體宇宙的虛空大君太強大,萬神殿泰坦們的那一套秩序之法根本無力對抗。
薩格拉斯表示,敵人奸詐,我們就要比他們還奸詐;敵人狠毒,我們就要比他們更狠毒。
伊利丹在面對黑鴨堡壘即將被燃燒軍團攻陷、守衛的一方束手無策,於是他通過榨乾其他奧術師來獲得空前強橫的力量、打敗來犯之敵後,也是這麼說。
大孝子阿爾薩斯在斯坦索姆玩殺人競賽時,同樣是這麼說。
顧全大局,選擇犧牲少數人,但這裡有兩點最令人詬病。
第一點,被犧牲的那些,被代表。
第二點,有一就有再,最終成習慣。
燃燒軍團,就是一點點習慣這種犧牲他人,而漸漸變質的。守護成了惡魔們冠冕堂皇的藉口,動不動就罵反抗的土著目光短淺,自私自利,不懂大義。一說就是我們守護的是整個宇宙,犧牲區區幾個星球,不算什麼。
可實際上它們造成的危害,比虛空大君更烈,更諷刺的是,燃燒軍團的守護並不成功,從燃燒軍團誕生到瀕臨解散,虛空大君從來沒斷過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