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凱恩和盧平喝在豬頭酒吧喝小酒的時候,距離那裡直線距離大約300公里的西邊,一支隊伍正在徒步跋涉。
“BOSS,翻過前邊那座山就是了。”身着衝鋒衣的嚮導,以一種獻媚中隱透畏懼的姿態恭敬介紹。
“嗯!”被稱作BOSS的人,發出懶怠的一聲鼻音。
他穿着在寬鬆的墨色絲綢斗篷,深兜大帽、面罩紗巾,包裹之嚴實,如同出門的MSL婦女。
其他人都是拄着手杖,在水窪遍佈的草墊上踏着泥水前行,唯獨他,姿態從容。
他在飄行,彷彿全身只有絲綢衣服的重量,腳踩在鬆軟溼漉的泥地上,連腳印都不會留下。墨色的曳地長袍泥水不沾,在野風中衣袍鼓盪、襟袂獵獵。
沿着緩坡上到距地數十米高的山頂,縱目眺望,前方看到的是迷濛的霧氣。
蘇格蘭高地的山霧也算是特色景緻,但這個季節、這個時間點,這霧的存在就略顯詭異了。
BOSS褪下兜帽,露出純正黃金般色澤的長髮,這些長髮被紮成十二根辮子,每根的束繩上都有一個圓帽鈕釦般的墜飾,細看這墜飾,就會發現上面蝕刻着黃道十二星座的符文,內裡有魔光緩緩流淌。
他還帶着一張黃金面具,Larva!拉丁語‘鬼魂’之意,極具代表性的威尼斯面具,一般是白色的,但他戴的則是金色的,浮凸着細膩的紋飾,非常的華美,同樣,那些凹痕中流轉着魔法的光芒。
他探手從腰間抽出金色的權杖,可以看到,他的手指修長,膚質細膩,蒼白近乎透明,能夠看到內裡的筋脈血管。
就是這樣一隻瘦的皮包骨的手,每根手指上都帶着一枚碩大的戒指,笨重且陳舊,式樣也很老氣,彷彿隨時會將他的指骨壓折,但同時,這些戒指也都閃耀着魔力的光芒,而且不僅如此,似乎還有着其他性質的神秘的能量。
假如凱恩在這裡,就能認出,這些都是靈魂之戒,以戒指作爲靈魂的容器,以靈魂作爲魔力的容器。
可以這麼說,每一枚,都代表着一位曾經的大巫師,魔力水平只在鄧布利多和伏地魔之上、而不會比他們差的那種。
這人用權杖頂端鑲嵌着的碩大帝王綠翡翠向着天空一指,太陽立刻光明大放,光耀萬里。
在這光芒下,山下的霧氣,像桌角被人一口氣吹飛的塵霾,滾蕩而去,露出大地上的景緻。
BOSS嘴角翹了翹,向着前方一指。
跟他一起登上山頂的人中,出列十人,這十人都穿着質地挺括的制服,似是大衣,又如同戰袍,銀白色的,在前後中線、兩袖外側、兩腿外側,都有着獨特的紅色內褶,當他們肅立時,這些褶皺,就會形成紅色的倒置十字架。並且他們的高立領之外,都以紅色皮繩,掛着蝕刻着符文的六芒星掛墜。
異端裁判所,十三世紀獵巫運動的發起者,巫師的屍骨,鋪就了他們的力量之路。
凱恩前世與這個組織打過交道,在擁有超自然力量的地球平行世界,有時候就能遇到他們,有時候像尿布,爛糟糟的還臊氣,有時候像紅烙鐵,挨碰一下,就必然會留下些印痕,或是身上,或是心裡。
而眼前這支力量,足以說明,他們不是前者。
出列的教士站成一排,雙手結印,嘴裡唸唸有詞。
“嘶嘶……”蟲子特有的鳴音迴應了他們的召喚。
就見他們一手扶着腰間寬皮帶上掛着的竹筒般的容器,另一隻手虛虛一引,容器的蓋子自行旋開,雞蛋大的四彩甲蟲從內裡不斷涌出,在空中匯聚成一片蟲雲,向着山下飛去。
這是來自古埃及的聖甲蟲,古埃及已經消亡於遷徙來的MSL阿拉伯人之手,但他們的神秘技藝,卻被異端裁判所掌握了。
不久之後,轟轟隆隆的聲響中,無數的臭葉瓜爆炸,從山上看的分明,騰起的煙霧,赫然就是一條通往縱深的路。
正在跟盧平喝小酒的凱恩動作突然一滯,隨後放下酒杯,從衣兜裡摸出一塊玉潤的白色石頭。
盧平知道這種東西,魔眼商會的售賣品之一,語音石。
與其說是手機,不如說是對講機,它是成套賣的,連同一個通訊石,通訊石就相當於電臺,靠能量石驅動。一個小型通訊石,通訊覆蓋半徑就達千公里,價格還不貴。
如今,有相當於一部分巫師已經接受了這種通訊設備,尤其是年輕巫師,畢竟它能在魔能力場罩內使用。
不過不包括霍格沃茨,那座千年古堡擁有衆多不爲人知的秘密,比大多數古老的純血家族的秘密都要多。
凱恩用語音石聊了幾句,便向盧平致歉告辭了:“商會的最大原料供應商受到了擁有古老秘法的獵巫者的騷擾,我得去親自處理一下。”
盧平眉頭蹙起。
對於如今的大多數巫師而言,獵巫者是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存在。尤其是在英國,可以說是沒有獵巫者的。
感謝英國麻瓜大多信仰的是新教,而正統的獵巫者,都來自天主教派的梵蒂岡教廷。
盧平是名巫師,卻也算是半個黑暗生物,他一度落魄流浪至歐陸諸國,找尋自己的社會定位,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給他留下了身心上的創傷,卻也讓他見多識廣。
他知道,獵巫者至今都是存在的。
只不過,隨着巫師們選擇了像密黨吸血鬼那般隱世不出,獵巫者們也放棄了步步緊逼的策略,近百年來,就連挑釁的事都很少發生了。
超自然力量的消退,影響的可不光是巫師和黑暗生物。
更重要的是,巫師已經不再是明面上的競爭者,也就沒必要死揪着不放了。
巫師也不是誰想嚼就能嚼的動的小菜,那是要拿命換的。
反過來說,但凡在外行走的獵巫者,就沒有好相與的。
假如進行橫向比較的話,獵巫者戰力堪比食死徒,甚至是食死徒中的佼佼者。
他們有虔誠的信仰,都是苦修士出身。
食死徒雖然戰鬥經驗豐富,但在修行刻苦方面,差了獵巫者許多,普通巫師就差的更多了。
用尼古拉斯·弗拉梅爾的話說:“同樣是傳承,墮落的純血巫師只剩炫耀血統和搞畸形派對之類的糟粕,而獵巫者卻始終保持着死亡試煉和刑戒(每當殺戮生命之後,就要自我鞭撻)的傳統。”
知道這些的盧平忍不住提醒:“歐文,你得小心些。那些高調行事的,很可能是急於證明自己的新獵,他們都十分悍勇。並且他們背後往往有深獵督導看護,那些傢伙纔可怕。”
“跗骨之蛆,致命突襲。我聽說過他們的名號。我會注意的。”凱恩轉話題道:“倒是你,阿爾法狼僅是起點,如果還想強化,我建議選擇陰影破法者。”
這話讓盧平怦然心動。
加入魔眼商會後,商會中強者如雲的情況讓他一度懷疑人生。
他原本覺得自己這兩下也還是可以的,結果閒暇跟同僚切磋(商會內部一直有決鬥俱樂部的氛圍),才發現實力差的多。他甚至都鬥不過研究所的保潔大媽。
後來他還聽說,所有商會的骨幹,無一不是戰力強大。
他也是有至於成爲骨幹,證明自己的能力的人。因此在得知戰力出衆是成爲骨幹的基本條件(潛規則)之後,在這方面就很上心,私下裡訓練的也一直非常刻苦。
等他參與到狼人的研究工作之後,發現研究所關於狼人的諸多研究項目,都是以阿爾法狼爲基礎的,按照相關理論和標準,未能達到阿爾法狼的肉體強度和魔力水平的狼人,按分級都被列入次世代,而不是魔法生物。
因此,一如凱恩所言,阿爾法狼只是個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