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恩一行最終在卡拉贊逗留了三天。
之後就是分道揚鑣。
羅寧現在主要擔當的是駐外大使,以及社會活動家的角色,除了跟守護巨龍們保持了比較親密的關係,還與暗夜精靈,以及其他一些智慧種族有交情,比如熊怪。
提到這個,就不得不說,法師這個羣體,完全稱得上這個時代的知識分子,博學的好處之一,就是視野更加開闊。
他們已經能從種羣的角度看待問題。
人類作爲新崛起的智慧種羣,已經越來越有力的影響到了艾澤拉斯世界的衍化。這勢必引起其他智慧種羣的關注,併產生互動。
像羅寧這樣的法師,就覺得很有必要讓其他智慧種族瞭解人類,使得互動以互助促發展等爲主,而不是因爲領地、資源侵佔成爲仇敵。
從羅寧的角度看,這次參與卡拉贊冒險,最大的收穫就是凱恩透露的那些驚天秘辛。
固然,凱恩拿不出足夠的證據,證明他說的就是真相。可很多信息,在知曉後,回溯以及向下去驗證,要容易的多。反之,靠着蛛絲馬跡追查探詢則千難萬難。
所以,不相信不要緊,撿感興趣的,去調查,去發掘真相就好。
另外,哪怕只是聽聽,也是有益無害的,至少聽完之後,心理有了相關印象,真要是出現相關的狀況,立刻能產生關聯,不至於毫無準備。
畢竟大多數造成大損失的惡性事件,都包含着‘突發無備’這個要素。
像第一次人獸戰爭。南邊的暴風王國,對於獸人的入侵就毫無防備。
那時古爾丹在部落的話語權還不夠強,奧格瑞姆之類的氏族酋長們在各自的部族中說一不二,同時也是靠着往昔的一樁樁功績,而獲得威望。古爾丹不過是影月氏族的一員,耐奧祖的弟子,若非他有薩滿祭司的身份,在一干大佬們面前,發聲的資格都沒有。
當時古爾丹鼓吹有一個富饒的世界(艾澤拉斯)等待着獸人去佔領和征服。
而當時德拉諾的自然資源,被興盛了很多年的食人魔,以及後來的獸人,差不多消耗殆盡了。
於是纔有了前驅部隊,麥迪文開啓黑暗之門後,跨過黑門,一看,茂密的熱帶雨林,蛙鳴陣天,確實不錯。
回去稟報,奧格瑞姆集結各氏族,起獸人大軍,開始征伐。
無備的暴風王國沒撐幾下就淪陷,這纔有了安度因?洛薩,帶領年幼的王子瓦里安,和大量難民,北上投奔洛丹倫等國。
奧特蘭克王國,也是在第一次人獸戰爭中淪陷的。
而等到第二次戰爭,就成了一寸山河一寸血,這裡邊,有備無備,意義重大。
羅寧準備拿着這些秘辛,刷波聲望和人情。
像希利蘇斯的安其拉蟲人。
那裡有塞納里奧議會的監視哨所,然而,距離流沙之戰已經過去了一千多年,警惕心早已大不如前。
還有,暗夜精靈的體系也有問題。男性大都是德魯伊,在獸穴中深眠,意識在翡翠夢境中生活。
國防力量則由信奉月神艾露恩的哨兵部隊承擔。
這支森林遊俠(獵人+部分自然施法)部隊,更習慣以小組,小隊的模式,在森林中巡遊,利用自然環境和地域縱深,打擊那些闖入者和來犯的敵人。
安其拉蟲人可不是小股部隊,而是數量衆多的大軍,並且希利蘇斯那樣的戈壁沙漠地帶,並沒有適合將大軍稀釋分割的地形。
因此,羅寧很清楚,若是安其拉真如凱恩說的那樣,一旦發難,塞納里奧哨站根本發揮不了多少作用,就會被推平。
然後就是安戈洛環形山和菲拉斯,那裡是南卡利姆多最富饒的土地,若是讓安其拉蟲人佔據並站穩腳跟,且不說自然環境將遭到怎樣的破壞,就說是從戰略角度看,安其拉蟲人就算是崛起了。
這兩個地區的資源資源,能餵養更多的蟲人,而己方想要攻伐,卻極爲艱難,淒涼之地極爲荒蕪,又有大量的馬人,石爪山地區山路十八彎,大軍行進艱難,又有鷹身人。
莫高雷倒是盆地式的大平原,問題它的北面是貧瘠之地,左鄰千針石林那邊本也能去菲拉斯,可貧瘠之地與千針石林結合部,也就是南貧瘠之地的末梢,是大量的野豬人和它們召喚的荊棘叢林,通過同樣困難。
海路則希利蘇斯那邊被峭壁環保,沒有登陸點,奧丹姆一直十分神秘,有莫測的、對外來者很不友好的生命盤踞,塔納利斯倒是也能進菲拉斯,可塔納利斯本身也是沙漠,橫穿各種危險內藏的沙漠運給養,這是逼着後勤去跳崖啊。
總的來說,最好,能把安其拉蟲人堵在希利蘇斯。
當年巨魔鼎盛時期,以超大的代價,將安其拉蟲人打的分崩離析,一部分去了極北的嚴寒之地,且鑽了地洞,成了後來的艾卓尼魯布蛛人,另一部分則追殺至極難的鳥不拉屎沙漠戈壁。
這個格局,延續了幾萬年,除了滅族,真是沒有更好的封堵態勢了。
羅寧相信,暗夜精靈們是很清楚這一點的。畢竟壽命悠久,千年前的流沙之戰,就相當於人類十多年前的第二次人獸戰爭,說是往昔歷歷在目也不爲過。
流沙之戰連守護巨龍們都參戰了,結果仍舊傷亡慘重。羅寧相信,暗夜精靈們會重視他提供的信息。
至於給巨龍們的信息,就更有含金量了,它們一直心心念唸的背叛者死亡之翼耐薩里奧的下落,以及其身上發生的事,目前在做什麼,艾澤拉斯這邊又有哪些佈置,這些信息簡直是正好撓到癢處。
另外就是破碎羣島,那是暗夜精靈和巨龍都會關注的地方,畢竟那裡生活着墮夜精靈,耐薩里奧的老巢也在至高峰,還有薩格拉斯之墓,艾薩拉和納迦以及上古之神,隨便挑出一個都是影響巨大的重量級人物和要素。
而巴拉蒂,則是向安東尼達斯和肯瑞託議會彙報。凱恩透露的那些秘辛,雖然表面上看起來跟人類,跟達拉然王國還有些遙遠,但實際上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毫不誇張的說,能把這些秘密都搞明白了,並做好相應準備,就能把握主動權,不但能防範,還有趁機反制的可能。
安東尼達斯那邊早就翹首以盼,等着巴拉蒂的迴歸了。
至於凱爾薩斯,他的身份比較特殊。他首先是奎爾薩拉斯精靈王子,然後纔是達拉然高級議會的成員。
注意,他不是肯瑞託議會的成員。
肯瑞託是一個在人類法師羣體基礎上建立的、半公開的秘密組織。它的成員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都是人類。
以守護者爲代表的肯瑞託議會闖下偌大威名,本身就是人類這一種族在艾澤拉斯崛起的佐證。
原歷史線直到羅寧執掌肯瑞託議會,纔開始有巨龍加入。
這也不光是因爲羅寧在巨龍們那裡面子大,還因爲凱恩的‘精粹擴散’理論貫穿艾澤拉斯的歷史。
從最早的精粹富集,從單誕生了諸如瑪洛恩,艾文娜等動物神,到後來的巨龍血脈力量稀釋,連守護巨龍也因這樣那樣的理由(主要就是巨龍之魂事件,和後來爲了滅耐薩里奧而二次灌注巨龍之魂),損失了精粹,從而喪失了神奇屬性。
這些,都可以說是大勢下的一種必然。
沒有神奇,力量也衰退了,柴米油鹽的問題就來了,與世俗的互動更頻繁了,想裝高冷的逼格也裝不了了,正好肯瑞託議會後來也成了一個極具包容性的國際組織,而人類已然是無可爭議的能夠左右艾澤拉斯未來的力量之一(另一股是部落),於是帶有各種族融合性質的抱團取暖,就先從這個高端機構開始了。
現在,這些還沒有發生,人類的優勢,也沒有在重重艱難中得以凸顯。
艾澤拉斯的世界局勢,目前整體還比較平靜,其他種族雖然生產關係早就過時,生產力也十分落後,但沒有外力打破,還能維持,殘忍點說就是還沒開始大量損失財富和死人。
山雨欲來,總有經驗豐富的人事先有所察覺。
艾澤拉斯即將到來的風雨,對於任何一個種羣來說,幾乎都是大象無形級別的,但終究還是被凱恩給挑破了一個小口子,劇透了。
凱爾薩斯自然是感覺到了深重的危急。
他意識到,奎爾薩拉斯關起門來過小日子的模式到頭了。燃燒軍團,上古之神,可不是阿曼尼巨魔,它們的強大不僅僅是力量、數量,技術,還有對人心的蠱惑。
他認爲,恐怕已經有不少精靈暗中投靠燃燒軍團,等待着時機到來突然發難。這方面,其實看看發生在洛丹倫王國的事就不難想象。
精靈中沒有凱爾達隆的巴羅夫那樣的家族嗎?自然是有的,在享受高等魔法文明帶來的物質上的種種好處之餘,勾心鬥角早就成了精靈們內部的家常便飯。只不過高傲慣了,在外來種族面前比較矜持。
這次凱爾薩斯也覺得收穫極大,除了信息,他急着回奎爾薩拉斯,是想跟他的父親阿納斯塔裡安商討‘精粹’、‘奧能結晶’、套件法器等概念。
他在凱恩這裡領略了好些讓他流口水的技術和產品,都是精靈們所沒有,卻又至關重要,影響深遠的。
這種情況下,他不可能跑去達拉然在‘公益活動’上鞠躬盡瘁。
吉安娜同樣是回故鄉。她之前處於一個異地求學的狀態。
在達拉然,吉安娜博覽羣書,結識的也多是出色人物,眼界、認知等方面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返回頭再看柏拉勒斯,就顯得有些俗氣了。
柏拉勒斯畢竟是貿易型的大海港,潮流還是跟的上的,但繁華熱鬧的另一邊,是貧民窟、鐵潮幫等陰暗,這些吉安娜以前基本沒注意到,沒有那個意識,戴林也不願她一個女兒家家的,過早的瞭解那些玩意。
本源世界美利堅有句話:“美國的乞丐問題,絕不止是貧窮這一個原因。”
柏拉勒斯也一樣,後來的艾什凡家族能做大,就一定程度的揭露了問題。
所以吉安娜知道的那些,很膚淺和表面。
於是她對柏拉勒斯的主要不滿意,就是俗,充溢着銅臭味。
可現在,在經歷了凱恩順手給她安排的試煉之後,吉安娜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一直以來,她只能看見她願意看見的那些事和人,而從沒能有意識的瞭解其全部。包括她的家鄉。
她決定回庫爾提拉斯了,她的父親戴林,在第二次人獸戰爭中,失去了繼承人德雷克(長子),而長女芬娜?金劍,像大部分私生女一樣,厭惡和蔑視戴林,小兒子坦瑞德則太過年幼。
在這種情況下,她決定放棄當初長久旅居達拉然的想法,回庫爾提拉斯幫助她的父親,她相信,以她的知識和才幹和普羅摩爾家族的財富和人望,是可以搭建起屬於庫爾提拉斯自己的法師體系的,這樣就不會出現斯托頌家族海潮賢者一家獨大的情況。
另外,由於法爾肯王國的工業產品的市場鋪貨,以及造船和維修廠等設施的建立,以維克雷斯家族爲首的德魯斯瓦中興等於提前被遏制了。
吉安娜看到,在另一個時間線,是她的父親戴林,將兵器製造、食品加工分派給了德魯斯瓦,才讓三島最貧瘠的地區的人們有了好日子。
而後來,德魯斯瓦人成了最爲可靠的一支力量,在與死灰復燃的德魯斯特對抗的同時,還有力的支援了普羅德摩爾家族。
吉安娜打算讓灰燼騎士團儘早建立,同時對德魯斯特和女巫秘密集會的防範也不能鬆懈……
凱恩藉助一次冒險,將命運之子們,變成信息富集者,將更多對秩序陣營有利的影響,傳遞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