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閒的聲音如同定身咒將孫逵定在原地,孫逵的髮際線處現出十幾滴汗珠,十幾年不經江湖事終究是遲鈍了,怎麼能在這樣一覽無餘的酒館裡想要在小李飛刀面前逃跑呢?
一滴汗珠劃過鼻翼落到木地板上摔成十幾瓣,孫逵在酒館內四處尋找,希望可以找到一個逃生的機會。他掃過薔薇夫人的屍體,心裡不經有些嘆息,難道今生註定要和這隻肥豬在一起嗎,紫面二郎也曾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他不應該這樣死去。
視線掃過,再返回來,這不就是機會嗎。孫逵佯裝賠禮謝罪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抱拳道:“李探花贖罪,請饒過老頭子一名,在下願意用這兩條膀子給探花郎賠罪。”說着孫逵雙手伸出,手上青筋暴露,看樣子是要自廢雙臂的樣子。
衆人看着他,沒有人有阻攔的意思,阿飛有些好奇的望着,想要看看一個人是怎麼雙手互搏自廢雙臂的。
孫逵臉色通紅將內力運到巔峰,這一招下去要是砸在大臂上必然只有粉碎性骨折一個下場。“啊”,孫逵一聲大叫雙手卻是一把抓起地上兩百多斤的薔薇夫人使一招狗拳的招數在地上一滾向門口而去,這一坨肥肉將孫逵的身體擋的嚴嚴實實,“相親相愛”二十年的老婆被動地爲他形成最後的防禦壁壘。
孫逵的武功也是了得,二百多斤的盾牌愣是沒有對他的速度形成多大的影響,四分之三秒的時間他已經滾到酒館的門口,只要出了這門口孫逵相信以自己的輕功是有機會逃出生天的,剛剛私奔那幾年他擔驚受怕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輕功的修習中,論輕功他自認已經是天下前五的高手。快了,快了,只要剩一尺,再有一尺他就能拍碎門板逃之夭夭,孫逵的嘴角已經隱隱有了一點弧度,他的右掌就要碰觸到老朽的門板之上。
“轟”
孫逵的手定格在門板前一釐米的距離,血液混着膽汁和內臟碎片從嘴裡噴濺而出,孫逵低頭,腹部不知爲什麼變成的一個直徑半尺的空洞,他倒在門板前,指尖颳了一下門板失去了最後的力氣。
酒館裡經過靜的落針可聞,李尋歡看着薔薇夫人和孫逵幾乎被打成兩截的屍體楞住了,他稍稍深呼吸緩解內心的驚訝,說道:“餘兄弟,這是什麼暗器?”
“反器材版巴雷特神功。”餘閒一本正經地答道。
李尋歡一臉古怪的看着餘閒,餘閒又道:“真的,我給起的名字。”
李尋歡有些無奈道:“嗯,很……很特別的名字。我這天下第一暗器的名聲應該讓給你纔對。”
“你本來就不是天下第一‘暗器’高手,小李飛刀又不是暗器。”餘閒對李尋歡將自己定義爲暗器高手有些異議。
李尋歡爽朗一笑,這是懂自己的人,他說道:“確實,我的飛刀不是暗器。”
打掃現場,餘閒收起金絲甲,衆人離開酒館向城內行去。
衆人進了城,李尋歡輕車熟路找到了城裡的百年老藥鋪夏枸堂,程靈素去買解除寒雞散的藥材,結果卻差一味龍涎香難以尋到。老掌櫃對李尋歡道:“李探花請贖罪,小店內卻是沒有龍涎香這樣的藥材,勞您白跑一趟了。”
李尋歡笑道:“凌掌櫃的何出此言,我自小有個大災小病都是您給我治好的,如何敢稱怪罪。還請凌掌櫃指點一二,在何處能找到這味藥材。”
凌掌櫃沉吟一下說道:“若說現在還能有這種藥材恐怕只有梅二先生了,只是梅二先生脾氣古怪,時常因各種奇怪的原因不願給人醫病,探花郎還是要有些準備纔是。”
李尋歡笑着抱拳道:“李某多謝掌櫃提醒,還凌掌櫃請告知這位梅二先生的住址。”
凌掌櫃告知梅二先生的住址,衆人又翻身向城外而去。按照凌掌櫃的指示,李尋歡帶着衆人來到城外一條山腳下的小道,走到一座小橋前,小橋上積雪如新,看不到人的足跡,只有一行黃犬的腳印,象一連串梅花似的灑在欄杆旁。衆人走過小橋,就望見在梅樹叢中,有三五石屋,紅花白屋,風物宛如圖畫。
“梅二先生可在家嗎,李尋歡請見。”
“李尋歡,是那個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的李尋歡?”石屋內傳出一道清朗的聲音。
“不敢。”
“既是李探花那便請進來吧。”
衆人順着聲音走進一間石屋,石屋內佈置十分雅緻,一位身穿青衫的中年文士正立在屋中。
李尋歡抱拳道:“李尋歡見過梅二先生。”
梅二先生一見李尋歡便道:“風邪外襲,肺衛失宜,你的肺病卻是不輕啊。”這梅二先生果然厲害,竟然僅憑望診就將李尋歡的身體狀況推斷了個七七八八。
李尋歡道:“梅二先生誤會了,李某是來……”
梅二先生上前一步提起李尋歡的手臂捏在他的脈門之上,眼中異色一閃道:“咦,我原以爲你是來找我醫肺病的,沒想到你好中了寒雞散。這毒藥被你用藥物壓了下去,難怪我一開始沒有看出來。給你藥的醫生手段不簡單,他應該可以幫你治好,你爲何還來找我?”
李尋歡輕輕抽回手,笑道:“梅二先生醫術果然厲害,一下子就看出了是何種毒藥。這位程姑娘之前已經給我服下壓制毒性的藥丸,現在還缺一位龍涎香來配置解藥,所以纔來向先生求藥。”
梅二先生道:“難得遇上這樣的杏林高手,今天我便免了你們的診金。小姑娘你與李探花來我後堂,咱們正好探討一下他的病情。”說着轉身向後堂走去,將場中其餘人等當成了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