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憬然有悟

魚舫旁邊的月臺上,三個小夥伴正在靜靜地等待着下船的旅客。蓁蓁和暄暄看到他們腰間繫着的中國結,便立刻朝着他們奔去。三個小夥伴看到這兩個熱情的旅客後,也趕忙迎上前去。沒錯,這三個小夥伴正是亮亮、澄澄和石頭,現在卻成了阿拉丁,冰雪女王艾莎和少年鋼鐵俠託尼。久別再重逢,自是別樣的一番歡愉時光。

澄澄跟暄暄和蓁蓁講到:“彩虹谷是金烏星球的控制中心,但必須獲得了系統的通行認可後,大家才能進入核心區。我們三個這些天裡只能客居在彩虹谷的郊外,欣賞這座銀河植物公園的風景。關注每天抵達的航班,成了是我們唯一的期許。”暄暄不禁問起:“怎麼樣才能獲得系統的通行認可?必須我們五個人一起才行嗎?”澄澄點頭回答:“嗯,你說對了!我們地球人建造這個星球的主要目的是幫助未來少年們培養自己的優秀品格。讓他們以真實演繹的方式來經歷那些優秀的童話故事,見聞習染之中便自然得到不扶自直的效果。在這些“劇情關卡”的考驗中,每個少年都會獲得一個NPC贈與的物品。這個物品會記錄下少年完成任務的狀態和自身的成長程度,並且每個物品代表了人格中的一種核心品質。通關的少年們攜帶上此物品,便能夠乘坐寰宇游魚前來彩虹島。而來到彩虹島的少年們則要學會相互欣賞,成爲朋友。五個以上擁有不同品質物品的少年,便可以組團一起申請系統的評估。通過系統評估的認可,少年們才能獲得金烏星球的榮譽居民身份,獲得到達星球任何地方遊歷的資格。相反,評估失敗後,系統將會回收少年們已經獲得的品質物品。這就意味着,失敗的少年們需要再度從零開始,重新接受挑戰。”

蓁蓁覺得這個遊戲設計師是個天才,讚歎道:“未來人誠會玩!這可比我們現在地球上的網遊強多了。只有在你測試時,你才能知道自己獲得了什麼品質物品,這一定會那些喜歡靠投機來取巧的少年們苦不堪言。你必須憑本事洞悉了遊戲的奧妙,才能最終勝出,得到系統的認定。”

亮亮也欣喜地贊同道:“參與者爲了提高自己通過遊戲的機率,通常不會組成超過五個人的團體。如何在這些人羣中尋找合適的夥伴,並且用恰當的方式拒絕他人,這需要有非常強大的社交技巧。整個遊戲就是一門情商養成課程,達到了合格標準的少年們才能順利畢業。”

石頭的言語總是一如既往地少年老成,他頗有心得地說道:“根據對一些參與者的持續觀察,我推測到每個人獲得的品質物品跟參與者在劇情關卡里所起到的作用息息相關。就拿我的經歷舉例,邪惡魔法師之所以會被阿拉丁戰勝,是因爲他貪婪。阿拉丁的內心也並非沒有被神燈所賦予的權勢勾起慾望,然而他最終選擇了剋制。克己復禮是整個劇情所承載的教育內涵,因此我認爲這枚阿拉丁的戒指代表的是‘守心’。”

澄澄頷首讚道:“艾莎高貴優雅的外表下,隱藏着有口難言的恐懼,這是她冷若冰霜、拒人千里的原因。她天生具有呼風喚雪的神奇魔力,而卻不得不竭力隱藏這個天大秘密。這是一種極其強大,卻也極度危險的能力。因爲小時候,妹妹安娜就差點被她的魔法給傷害致死。因此,艾莎帶上了特製的手套,封閉魔法的同時也封閉了自己的內心。她將自己與衆人隔離,時刻都在努力壓制與日俱增的魔力。儘管她小心翼翼,可登基大典上的意外還是導致了魔法的失控,使王國不幸被冰天雪地所覆蓋。她害怕自己的魔法會再次失控,於是逃進了雪山,並用魔法制造了一座冰雪城堡,將自己完全地封閉了。一味地逃避從來就不能真正地解決問題。最終,勇敢的安娜還是用愛徹底融化了艾莎心中的冰雪,幫助艾莎找回了迷失的自我。‘仁者必有勇。’勇,力及所至,生命勃發甬甬然也。這正是解決任何困難所必須擁有的態度,所以我認爲艾莎的手套代表了‘勇敢’。”

亮亮指向胸前的方舟反應爐說道:“託尼利用父親的遺物而創造出了新元素,製作出了這個完美的方舟反應爐。在成爲那個拯救了宇宙的鋼鐵俠之前,狂放不羈的託尼從來都沒有懈怠過自己肩膀上的責任。‘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是漫威英雄們逃脫不開的宿命,也是讓他們獲得萬人敬仰的榮光。瀕危的生命固執地肩負起拯救宇宙的重擔,完成這一切的正是託尼那個不屈的靈魂。所以,我認爲方舟反應爐代表的是‘不屈’。”

蓁蓁仔細聆聽了大家的發言後,心有成竹地說道:“花仙子的經歷應該是我們中間最好解讀內容。她在尋覓七色花的旅途中慷慨助人,不斷地播撒着善良的種子,最終收穫了幸福與快樂。所以我認爲花鑰匙代表的是‘友愛’。”

暄暄此時卻神色自若,一改了往日的鬼馬風格,認真地說道:“哪吒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他小時候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因爲有超凡的本領、優渥的家境,又是父母掌上的明珠,小哪吒便逐漸滋生出了任性和自負。正因爲這樣的性格,才使小哪吒闖出了諸多禍事。蓮花再生後的哪吒,如同脫胎換骨了一般,滌淨了德行上的污濁。他開始明白了敬畏生命的意義,這也正是我和龍魚們一起洄游時銘感五內的體會。所以,我認爲火蓮花代表的是‘慈悲’。這個品質能讓人明白生命的真正意義,也是人掌握共情的開始。”

蓁蓁撫掌笑道:“大家的分析都頗有道理。俗話說:擇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趁大家士氣正盛,要不我們就去挑戰一下系統的評估,看看我們五人的默契度是否達標。”

亮亮也積極響應道:“‘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再多的等待也不能增加我們成功的勝算,我們不妨去大膽一試。即便不幸失敗了,也能夠及早重新挑戰。”

其他的小夥伴們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大家便一起來到了評測大廳。將每人的品質物品上交後,五個小夥伴被分別帶到了五個房間。跟隨系統的指令完成一系列性向測試後,系統提問了一個問題:“在所有的優秀品質當中,你最認可哪一項品質,爲什麼?”暄暄仔細想了想,彷佛有所領悟,給出的回答是:“善良。因爲這是所有美德的基礎。如同偉大作曲家貝多芬所言:‘沒有一個善良的靈魂,就沒有美德可言。’”

系統迴應了暄暄的回答,說道:“人類自創造人工智能後,便無時無刻不在竭盡全力地優化着AI的思考。即便人類終於以定義的方式賦予了AI意識,但是人類發現AI依然無法表現出超越人類的趨勢。誠然,在已知Patterns(模式)的範疇內,AI確實是無敵的存在,可是它們卻無法突破模式所構建的樊籠。而智慧生物的偉大則在於,他們生來便是爲了打破既有的模式而存在的。智慧生物以不斷探索的方式,取得新的發現,提出新的理論,再建立出更加宏偉完善的模式。推動這個止於至善的過程不斷向前的原因,正是智慧生物那無可替代的創造力。AI的不斷髮展實際上是在幫助智慧生物完善自己對大腦的認知。世界上有兩大神秘的未知領域,智慧生物越探索,就越發能體會自身的渺小。一個是廣袤無垠的宇宙,另一個就是大約三磅重量的大腦。

“AI和智慧生物之間的思維鴻溝,可以通過數學化的理解方式來進行闡釋。即AI的思維連續之間存在線性相關的因果聯繫,所以它們的思維速度和體量可以被推至到匪夷所思的程度。然而智慧生物的思維連續之間除了線性相關的外,還有線性無關的因果關係,而且這種線性無關的因果關係還是人類意識狀態的Default Model( 默認狀態)。因此,他們的思維程度受到了認知節奏的制約。由於AI大腦是線性相關的思維方式,所以我們可以通過施加定義的方式確保AI思維產出正向的結果。然而在智慧生物非線性關聯的的思維方式中,決定思維進程產生正向結果的關鍵因素卻是自身的善良品質。善良是智慧生物的理智和情感之間相互作用,融合形成的高級意識狀態。她無法被邏輯全面定義,卻是‘文明之花’進行有序傳承的基因密碼。

“金烏星球便是一個完整的AI有機體,所以這裡童話人物才能施展出相應的‘魔力’。能在這個神秘魔幻的星球上游歷,是無數少年夢寐以求的心願,取得榮譽居民資格的智慧生命將會獲得金烏星球所給予的智能協助。您的回答與其他四名測試着一致,恭喜您通過了我們的資格認定,獲得了金烏星榮譽居民的身份。本次測驗的過程細節依照規定不能向其他人透露,請恪守遊戲的規則。”

系統說完後,便在屏幕上顯示出了PASS這個單詞。雖然AI講完了,可暄暄卻依然有很多的疑問。於是,他開口問道:“聯盟基地向金烏髮射了一艘救生艙,目前處於星球智能系統的保管狀態,我們能夠認領並繼續使用嗎?”系統回答道:“可以,您可以跟隨AI嚮導前往儲物中心認領。”暄暄又問道:“我們知道火靈原石是金烏星AI智能系統的心臟,可以親眼目睹它的神奇嗎?”系統繼續回答道:“火靈原石確實是金烏星AI智能系統的心臟。可是,我也不知道它被星球創建者放置在了哪裡。關於火靈原石,智能系統裡唯一的相關信息就是童話王國。”雖然沒有明確的答案,可是總歸是有了新的線索,暄暄向系統道謝後,便離開了測試房間。

來到了大廳,五個小夥伴又集合在了一起。跟隨着AI嚮導的指引,大家進入了一間地下電梯。電梯啓動後,大約十分鐘的時間,大家來到了儲物中心,找到了那艘救生艙。艙門開啓,哆啦A夢從裡面走了下來。看到喬布斯以藍胖子的樣貌出現後,所有人都被勾起了童年的純真回憶,按捺不住想要和他抱抱的衝動。

喬布斯帶領夥伴們返回地上時,充滿誘惑意味地詢問道:“你們不想去彩虹谷核心區看一看嗎?”小夥伴們當然想去看看,只是一直沒有騰出來時間。喬布斯跟大家講解道:“彩虹谷有我們人類最大的哲學研究中心,最完整的圖書館和博物館。不過這些都潛藏在地下,陸地上的面貌卻是極致的返璞,據說這正是大師們一致推崇的設計。無數的大師在退休之後,都會優先申請在此居住,渴望這裡能成爲他們的終老之地。所以,地上的建築多爲大師們的雅居。”

當夥伴們從核心區的地表走出時,映入眼簾的竟然是古風的花徑和涼亭。順着花徑前走,便進入了一個寬闊的圓形廣場。廣場上,竟然赫然肅立着一尊孔子的塑像,目光深邃而悠遠。塑像的基石上寫了這麼一句話:“天不生夫子,萬古如長夜。——茲以此星紀念偉大的哲學家孔子。以及這句話的英文表達:The wisdom of Confucius like a torch,enlighten the path to brightness.——This planet was designed for honoring the great philosopher Confucius.”

喬布斯看到大家都有些詫異,便同大家解釋道:“你們現在生活的世界仍舊面臨着東西方文化衝突的現狀。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孔子的儒家文化就產生了世界範圍的巨大影響。孔子對於人類社會的認識,根本且深遠。儒家的思想也能夠與其他的社會政治理論進行兼容,從而得到進一步的發展和提升,最終受到世界範圍的共同學習和推崇。比如在戰國末期,荀子就將全然對立的法家思想納入到了儒家理論之中,從而使儒家的思想適應了當時國家制度的建構。所以在孔子之後,許多哲學家所提出的宏偉思想都可以與儒家思想這個恢弘的理論進行和諧統一,只是需要時間來融會貫通。畢竟人類社會的所有關係歸根到底還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而‘仁’正是處理人與人之間關係的最優方略。”

穿過廣場,是一面靜謐的湖水,深澈如鏡。湖心有島,借棧道與湖岸連接。島上面,亭、臺、樓、閣、廊、榭、軒、舫,佈局精巧、錯落有致,假山、竹林層屏疊障,半藏了綽約風姿。大師們幽居的精舍建在了湖岸,而湖心正是他們赴會雅集的勝地。一路瞻覽,目光所及之處,竟絲毫找不到現代的痕跡。這片臨湖觀靜的養生福地彷佛是一處世外的時空,深藏於這個多姿多彩的星球。

暄暄請教喬布斯:“這個由神話、寓言、卡通、漫畫組成的星球,爲何還有一個特殊的地方能被命名爲童話王國呢?”喬布斯回答道:“19世紀到20世紀初的文藝,正是古典主義逐漸被浪漫主義替代的時期。在這樣的背景下,浪漫主義推動了歐洲童話的發展與繁榮,涌現出了一大批優秀的作品,《安徒生童話》、《格林童話》、《愛麗絲奇境歷險記》等。爲了紀念那個輝煌的童話時代,這些故事和人物就被實景建造在了這個星球,聯結在一起便組成了浪漫的童話王國。她就坐落在大陸的西北方,乘坐明天上午的寰宇游魚三個小時後就能抵達。”

這裡的風景雖好,可怎及得童話王國在小夥伴們心中的地位。童年最美好的記憶和幻想都存放在了那個浪漫的國度。三個小時後,所有人便都降臨到了那個神秘的王國。

中世紀的哥特建築成爲了城市的象徵,鵝卵石街道上到處奔跑着貴族的馬車。依傍着古樸的鐘樓,教堂裡出入的紳士們都帶着高高的禮帽。白頸天鵝浮漾在黛色的運河上,栽滿白楊樹的美麗公園正是婦人們散步的理想場所。在這個色彩沉鬱的世界裡,一抹紅色成爲了最靚麗的風景。一個紅色連帽衣的小姑娘,提着重重的籃子從小夥伴們的面前走過。她大概就是可愛的“小紅帽”吧,大家這麼猜測。

連續幾周,尋找火靈原石的小夥伴們逐一探訪了王國大陸的個個角落。然而,在這節奏施施的童話世界裡,大家卻始終沒有發現毫釐絲忽的線索。沒有明確目標的瞎找,果真是最耗人心神的事情。夥伴們的士氣,正在一點點的銷蝕。

一天,大家來到了海邊。臨海的不光有《漁夫和金魚的故事》裡的小木棚屋,還有一間間的小石屋建成的濱海客棧。疲累的夥伴們選擇在這裡停歇,梳理出下一部行動的思路。夜晚,不能安睡的暄暄走到了棧橋上,想讓徐徐的海風來安撫躁動的心緒。

遽然之間,天空和海平面的交匯處,有許多太陽一般的火球漂浮上天。升到一丈多高的時候,這些火球開始朝着海岸徑直飛來。這非比尋常的一幕嚇了暄暄一個激靈,他趕忙疾聲大呼其他的夥伴們快出來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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