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緣鵠飾玉

今天,小夥伴們在哥哥的帶領下,來到了王國的議政院。大殿背西朝東,聳立於三層石階之上。三面各有12根鑿有凹槽的大理石柱,支撐起了大殿的恢弘氣度。玉階巨柱,浮雕遍飾,奇偉雄壯,歎爲觀止。大殿屋頂的三角楣上是一座巨型的金色浮雕,碩大的海神三叉戟支撐起了天平的橫樑,維護着兩個托盤的平衡。

澄澄道別夥伴們,隻身登上了聖殿的臺階。向聖衛表明了來意後,澄澄被帶進了殿內。在這個環柱式建築裡,陽光依舊是聖殿裡的主角。各個殿牆和雕像在陽光下產生出豐富的光影效果,消除了封閉大殿裡的沉悶。

聖衛讓澄澄先在大殿等候着,自己則走進了與大殿連通的迴廊。過了片刻,聖衛跟隨在一名手持紅珊瑚法杖的中年賢者身後再次回到了大殿。賢者笑着問澄澄:“小姑娘,你可知道競選議員,需要那些步驟嗎?”澄澄搖了搖頭。賢者繼續笑着回答:“議院由祭司會、防務處和內政廳三個機構組成,每個機構有12個議員席位。常設的36個席位,就像殿外的柱子一樣,支撐着王國的日常運營。首先,參與者要獲得議員競選的資格。假如這一步失敗了,參與者就必須要在首都爲政府無償服務滿一年。然後,獲得資格的議員競選者要在圓形王國大劇場裡進行競選演說,由所有觀衆共同進行無記名投票評分。最後,評分前列的50名競選者會被海後、長公主、二公主分別挑選出12名議員組成新一屆議院的班底。”

澄澄好奇地反問道:“我們人魚王國不是支持人民參加競選嗎?爲什麼還要懲罰獲得競選資格失敗的人魚爲政府進行一年的無償服務呢?”賢者聽了澄澄的話,卻笑着回答道:“人魚王國的長老會共有39名靈泡師,其中27位白杖長老,9位紅杖長老和3位藍杖長老。白杖長老承擔王國內的教義傳播工作;紅杖長老承擔長老會的運營和管理,其中就包含對議員競選者的資格認定;藍杖長老則承擔對教義至理的深入研究。如果太多資格不足的競選者前來認定,那9位紅杖長老的工作將應接不暇、苦不堪言。適當的懲罰,僅是爲了避免公共資源被濫用而已。”

聽罷,澄澄趕忙謙恭地向賢者稟告:“不才後學前來認證資格,還望大師不吝指正。”此時,賢者也斂起笑意,認真地說道:“我們人魚族的氣泡,是每一個人魚的內在體現。讓我要先看一看你的氣泡,準備好了嗎?”

澄澄屏氣凝神,淡藍色的氣泡似乎受到了聖殿裡神秘氣息的感應,那些波動的水紋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澄澈聖潔。賢者起先詫異了一下,然後又仔細地觀察了起來,而且時不時就會陷入到深深的思索中。讀完氣泡後,賢者讓澄澄先休息片刻,並允許她在大殿裡隨意走動。自己則穿過連廊回到了長老院,徑直向洞玄大師處拜見。

站在洞玄大師的屋外,賢者謙恭地詢問道:“晚輩明秀叨饒大師清修,特有要事求見。”洞玄大師聽到後,便讓他進來。明秀賢者向大師稟告:“今日,有一個人魚小姑娘來面試候選議員的資格,她召喚出藍色水紋氣泡與我們聖物基座上的氣泡符號完全相同。從氣泡中可以看到她的全部信息,儘管小姑娘來自於太平洋西岸這樣偏遠的人魚部落,但其品性端正,又博學多識。因幾百年內都沒有小朋友獲得議員競選資格的先例,故後學不敢自專,故特來請示前輩。”大師聽後也陷入了深思,嘴裡還唸叨着:“氣泡紋理和聖物基座上符號相似,自卡珊貝爾大長老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這樣的氣泡紋理了。你把她叫過來讓我看看吧!”明秀賢者應了一聲“諾”。

過了一會兒,明秀便帶着澄澄走進了大師屋內。澄澄正要行禮,大師示意不必,並問了她一個問題:“小朋友,你可知道王國的長老院是爲何創建的嗎?”澄澄搖了搖頭。

大師給她講起了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我們人魚王國的歷史上有一任偉大的海後——薩莉兒。海後有七個美麗的女兒,她們蔚藍多姿的身影彷彿是大海里的精靈,其中小女兒卡珊貝爾最是美麗善良。她們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地生活在大海里,總是纏着老祖母給她們講述那些海面之上的新奇故事。漸漸地,對海上世界的憧憬和渴望,深深地種植在了公主們的心底。

“終於盼到了15歲,小公主卡珊貝爾得到了允許浮上海面的資格。她興奮地東張西望,想把一切都收在眼裡。這時一艘大船駛近她身旁,船上許多衣衫華麗的人們正在爲王子慶賀生日。

“未經世事的小人魚見到英俊的王子後,被他的舉止深深吸引了。於是,卡珊貝爾開始跟隨着這艘海船一起前行,想借此來了解更多人類世界的故事。沒過多久,海上便颳起了狂風暴雨,大船爲了躲避風暴不慎觸碰到了海底的暗礁。海水不停往船艙裡滲入,船身也因此而漸漸地下沉,最後船上的所有人都不得不跳進海水中,來謀求一線生機。在波濤洶涌的海浪裡,卡珊貝爾冒着生命危險,奮力托起已經暈厥的王子。爲了避免王子的頭部侵入水中,卡珊貝爾背起王子在大海里艱難地遊蕩着,直到把他推上了沙灘。分別時,她輕吻了王子的額頭,然後害怕地躲進了遠處的水裡,期盼王子能夠被岸上的人救助。這時一位漁民發現了王子,並將他救醒。王子醒來後,跟隨漁民來到了他的住所。回到海里的人魚公主始終無法忘記王子,便託付海鷗幫她探望王子的消息。

“過了幾天,海鷗告訴卡珊貝爾:‘王子被漁民救助之後,拜見了當地的國王。國王知悉了王子的遭遇後,當即決定把自己女兒嫁給王子,並派出了一隊衛兵護送王子回到祖國。王子一回到祖國,就會在自己的府邸馬上迎娶公主,這可是一件兩國結盟的大事情。’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把卡珊貝爾的美好願望都擊碎成了氣泡。此後的日子裡,卡珊貝爾便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禱王子和公主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卡珊貝爾的心口感受到了一陣陣的絞痛。王子是不是出事了,焦慮的卡珊貝爾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發動了身邊所有的海豚和海鷗前去探尋消息。一隻海豚找到了卡珊貝爾,告訴她:‘作爲盟國,王子參加了公主國家的戰爭。此時,王子的戰船被敵國的炮艦重重圍困,眼看就要彈盡糧絕,葬身大海了。’卡珊貝爾得到消息後,急忙趕去支援王子。然而,當卡珊貝爾到達戰場時,似乎一切都晚了一步。王子的旗艦正逐漸沉入海中,敵國的艦艇也已經散去。卡珊貝爾潛入海里,圍着艦船焦急地尋找着王子的下落。終於在指揮艙裡,她救出了奄奄一息的王子,並把他帶到了一座海島。在卡珊貝爾日日夜夜的連續守護下,王子終於再一次甦醒了。醒來的王子不但失去了雙腿,還失去了一切的記憶,但他卻把卡珊貝爾當成了最親密的依賴。卡珊貝爾不願意離開無助的王子,就這樣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

“卡珊貝爾的姐姐們都勸她要及時離開王子,畢竟人類和人魚是兩個不同的種族。但是執着的卡珊貝爾無法放棄自己的牽絆,她對海後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人魚和人類畢竟都擁有共同的祖先,我們之間也能完全感應到彼此的心意!離開了王子,就等於奪走了令他生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我得守護在他的身旁。’開明的海後最終同意了卡珊貝爾的請求。

“可是,幸福卻並沒有降臨在善良的卡珊貝爾身上。王子生病了,絲毫沒有出現好轉的跡象。卡珊貝爾想盡了一切辦法,也沒能阻止王子病情的惡化。於是,卡珊貝爾前往太陽宮向聖物祈禱,‘海神大人告訴我們:我們的生命是海洋母親的恩賜,所以我們的死亡只是再度迴歸海洋母親的懷抱。如果王子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我希望他也能夠回到海洋母親的懷抱裡。這樣的話,未來的我們就可以在海洋母親的恩賜下重新獲得新生。在此生剩餘的歲月裡,卡珊貝爾願意片刻不離地守護在聖物周圍,只求海洋母親能夠接納下這位可憐的王子!’卡珊貝爾跪在聖物前面虔誠地祈禱了一天一夜,心中所凝結的願力也越來越強大。終於,卡珊貝爾的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個結界一般的氣泡。卡珊貝爾找到彌留的王子,撐開氣泡包裹着他一同回到了海底的世界。兩人在聖物的面前一起祈禱着,最後王子幻化成了一串串美麗的氣泡,得到了海洋母親的接納。

“卡珊貝爾發現人魚氣泡的強大保護作用後,便向海後建議,成立長老院向全體人魚們傳授氣泡召喚的方法。就這樣,聖物通過我們自身凝結的氣泡,給了我們更多的庇護。自此之後,長老院也就成爲了守護聖物的專門組織。”

大師講完故事後,又緊接着問道:“你可知道卡珊貝爾大長老的氣泡紋理是什麼樣的圖案嗎?”澄澄又搖了搖頭。

大師嘆息道:“你們的氣泡紋理竟然完全一樣,這應該是冥冥中註定的緣分。”然後,大師揮動手中的藍珊瑚杖在空中比劃出了一個三角形,繼續說道:“議院所轄的祭司會、防務處和內政廳如同一個圍繞聖物的三角。海後統領的祭司會負責搜尋祭品,爲聖物的運轉供給能量。但是聖物的運行並不穩定,一旦出現能量波動就會引發巨大的地震和海嘯,這會導致結界周圍的海底生物進入到狂暴的狀態。這些狂暴生物會發瘋地襲擊結界,甚至能突破進來。長公主統領的防務處主要職責正是應對這些突發的事件。二公主統領的內政廳主要職責是將聖物系統生產的能源進行妥善分配,並協調相關的民事事件。故而可知,聖物系統是我們王國國務活動的核心,也是我們人魚種族繁衍不息的根基。長老院則負責聖物科技的潛心研究,一直在尋找穩定聖物系統的方案。長老院的長老是終身制職位,他們將自己的畢生都奉獻給了聖物,是王國裡最崇高的職業。因此,長老院獨立與王國各行政機構之外,且對其他機構擁有監察權,雖接受海後的領導卻保留駁回海後聖裁的權力。所以,你是否有意願加入長老院這樣的組織呢?”

聽完洞玄大師的講解,澄澄明白了,晉身長老院的長老就可以更加方便地接觸到聖物。於是,澄澄誠實地回答:“我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倘若要加入長老院,我需要具備那些條件呢?”

聽到澄澄的詢問後,洞玄大師回答的語音中透露着一絲激動,“入選長老院的條件並不複雜,只需要在此次議員競選的演講中脫穎而出,位列前三名。因爲另外一個准入條件,就是得到長老院的認可,這個條件你自然不必擔心。”澄澄暗自揣度,加入長老院雖然極爲苛刻,可卻是完成任務的最佳機會,值得爭取!

澄澄想明白後就接着問大師,“爲什麼長老院對準長老的演講能力有如此高要求呢?”大師回答道:“能在巨大的圓形王國大劇場得到上萬名觀衆的認可和垂青,需要競選者擁有總攬全局的思路、權宜機變的應對、由博返約的學識和心懷寰宇的胸襟,這也正是一個長老所需要具備的核心素質。”澄澄聽完後認真地點了點頭,並向大師解釋道:“我是代表其他小夥伴來參加議員競選的,而且進入長老院的困難似乎更大一些,所以志願的改變需要徵得其他小夥伴的同意。感謝大師的指點和厚愛,容許我回去和夥伴們商議後再定。”大師點了點頭,鼓勵澄澄道:“小朋友你已經獲得了參與競選的資格,請回去好好裝備,靜候你的佳音。”隨後,明秀賢者便把澄澄送到了議政院外。

澄澄剛走出大殿,小夥伴們便連忙迎上臺階,簇擁到她的周圍,問道:“怎麼樣,是不是有驚無險?”澄澄頓覺失語,嘆息道:“順利的有點兒懵圈!”然後,便把裡面的經過跟大家詳細地述說了一遍。暄暄聽後很興奮,“不愧是水屬性的天選之人,大師果真識貨。這樣看來,這個長老院就跟武俠小說裡的武當少林一樣,是這裡的泰山北斗。有這棵大樹可以傍身,你還猶豫什麼呀?”澄澄看着得瑟的暄暄,無奈地嘆了口氣,“又不是你去參加競選,你完全是一副無事一身輕的姿態。我沒有把握衝擊前三,如何敢拿着大家的信任去下注。這不是正在和大家一起商討嗎?”

哥哥聽了澄澄的奇遇後,滿臉的難以置信,驚詫地說道:“海後都要預約洞玄大師的時間才能見面,沒想到他老人家竟然會親自召見你。長老們是王國最尊貴的賢者,受到全體國民的禮敬。從你們要完成的任務來看,進入長老院正是一條最快的捷徑。因爲通過進入議院來接觸聖物十分困難,可以說有點兒希望渺茫。如果澄澄能成功地進入長老院,那麼在洞玄大師的首肯下,進入太陽宮接觸聖物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畢竟長老院本身就是研究聖物的機構。”

亮亮、蓁蓁、石頭聽後也都建議澄澄選擇爭取進入長老院,並鼓勵澄澄道:“我們不僅相信你會成功,而且會給予你最傾力的支持。一起加油!”

澄澄在夥伴們的打氣下,恢復了些許往日的自信,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說道:“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既然要在王國的萬人大劇場上露臉,那就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行!整個人魚王國就像我們所看到的亞特蘭蒂斯一樣,是一個又一個的同心圓,他們所圍繞的核心正是那顆水靈原石。我們得先從磁歐石入手,瞭解了人魚族的歷史,才能夠高屋建瓴,組織出精彩的演講文章。看來,我們這些天都要在圖書館裡度過了!”

所有夥伴們紛紛把手掌疊在澄澄的手上,一起喊道:“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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