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明輕哼一聲,道:“那可沒準,他今日若遲到了,定會受罰!”
說着話,福管家已經開始點大家的名了。
田奎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站在人羣中打瞌睡。
田家的下人多,天氣又冷,福管家沒有一個個的喊名,看着人來的差不多就叫大家去幹活。
點明完畢,衆人一鬨而散,各自拿了自己的傢俱,掃院子的掃院子,剷雪的剷雪。
福管家穿的厚實,捂的嚴實。他懷裡抱着暖爐子,站在院子裡監工。邊轉悠邊說:“都用點心,打掃的乾淨些!今日老爺要請客,會有很多達官顯貴到府上來,手上都多用點功夫,別丟了老爺的臉!”
“是!”衆人答應着,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突然,福管家大聲喊道:“田七!田七?”喊了一陣沒人答話,他便問起來,“有沒有人見過田七!”
一問之下,沒有人見過田七。
福管家當下火了!
狠狠的道:“這小子,第一天到府上就給老子偷懶!看我不打斷他的骨頭!”
說着,拎了一根棍子直奔柴房!
田明立刻湊到田奎身邊,道:“糟了!我早就說,福管家盯新來的人盯得緊,他今日若遲到,定會捱打!你看怎麼樣!”
田奎着急的撓着腦袋,道:“這小子,怎麼搞得,福管家一大早敲鑼打鼓的那麼大動靜,他怎麼不出來呢!這下慘了!”
衆人見福管家要去收拾睡懶覺的田七,都瞧瞧的湊近了柴房,等着看熱鬧。
福管家手裡拿着木棍,一腳踹開了柴房的門。
雁奴正捂着被子睡的香甜,福管家一看,氣的頓時火冒三丈。
掄起棍子,不管屁股還是腦袋一頓亂打。
雁奴平素跟隨爺爺,哪裡受過苦,昨日擔了一日水,早已經累的摸不到東南西北。一覺睡下來,便不願醒。
福管家的一頓棍子,將她從睡夢中打醒。
福管家生來力氣大,掄圓了胳膊,一棍棍的打在雁奴的身上,力道自然不輕。
雁奴吃疼的蜷縮的身體,抱着腦袋,大喊大叫。“別打了,別打我!爲何打我!”
福管家邊打邊說:“爲何打你!老子買你回來是讓你幹活的!不是要你來田府白吃白喝的!你倒是會享受,日上三竿了還不起牀!我讓你睡,我讓你偷懶!”福管家越說,下手越重。
衆人看在眼中都爲雁奴擔心。
田奎想上前幫忙,卻被田明攔住。
“哎,你別去,難道你也想捱打!”
田奎支支吾吾的道:“田七生的柔弱,哪禁得住他這麼打!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
田明讓田奎壓低聲音,道:“你上去也是個捱打的!還是少管閒事!快走吧!”
棍棒之下的雁奴,立刻遍體鱗傷,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躺在草堆裡任憑福管家打罵。
好不容易捱到福管家停手,她忍着疼分辨道
:“我是來田家做工的,又不是來做奴隸的,你爲何打我!我沒有收你一分錢,你爲何說我賣身給你!我不幹了,我要辭工!”
福管家聽了這話,更是生氣,掄起棍子又是兩下,狠狠的道:“辭工!你當我福大爺是大善人啊!你哥哥已經把你買到了田家做奴才!以後你生是田家的人,死是田家的鬼!想辭工,可以!那要三百兩銀子,把你的賣身契贖回去!大爺我就放你走!否則!你就得在這給田府當奴隸!
大爺擡舉你,讓你睡柴房,你卻好歹不分,還跟大爺擺起譜來了。以後你就睡狗窩!”
福管家打累了,叫了兩個下人,道:“你們倆把他給我拖出去!扔到狗窩外面,狗窩他都沒有資格睡!哼!”
出了氣,福管家才終於心滿意足的揚長而去。
雁奴渾身是血、是傷。被扔在狗窩的外面,凍的渾身僵硬。半死不活。
一衆下人遠遠的瞭望、嘆息,卻都不敢上前去幫她,怕一旦福管家發起瘋來,自己也受連累。
田奎幾次想上去幫忙,都被其他人拉住。
大家知道田奎平素爲人仗義,心地善良,趕上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想讓他爲一個新來的人冒險。所以都拉住他,不讓他上前。
田明平日裡與田奎走的最近,他拉着田明道:“你別去啊,福管家對我們這些下人一向狠毒,就算沒有這個新來的,他也會抓住其他人的小辮子,施以暴行!你我剛來的時候,誰沒被他打過!
他就是想搓搓新來的人的銳氣,好讓大家對他畢恭畢敬,言聽計從!
你現在多事,去幫他,沒準會害了他。
萬一福管家發起瘋來,再打他一頓,他的小命恐怕真的不保了!”
田奎一副委屈的表情,道:“可是,他躺在地上,會凍死的!”
田權湊上來低聲道:“福管家說了,今日老爺請了客人到府上!到時候福管家會忙的不可開交,我們再把田七弄到屋裡去不遲!希望他的命大,能撐到那個時候!”
田奎一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點頭答應。跟着其他人繼續幹活。
平白捱了一頓打,雁奴心中自然苦澀。可心中的苦澀,也不能消減身上的疼痛。反而疼的更厲害。
粘在衣服上的鮮血早就凍成了冰,就連緊貼着雁奴皮膚的血都結成了冰。雁奴覺得,她已經是一個冰人了,而且是一個快死的冰人。
此時,那個一直鼓勵着雁奴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說:“你要堅強,要堅持下去,不要放棄!”
雁奴無比委屈,連哭的力氣都沒有。她拒絕他的鼓勵,道:“爺爺,我知道是你。我沒用辜負了你的期望,送藥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完成了。我現在已經沒有力氣了,我好累,我堅持不下去了。爺爺,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你要等我!”
誰知那人並不讓她消沉,馬上說道:“我並非你爺爺,知道你遇到了麻煩,所以才特意用我的意念傳話給你!”那
聲音嚴厲又關懷,讓雁奴聽了心中一暖。
雁奴問道:“你既然不是我爺爺,你又是誰,你爲什麼能對我說話?難道你是鬼?”
那人道:“我不是鬼,我就是次八凡索提大祭司臨終前,託付你,要你找的人!因爲你帶着‘光之權杖’所以我才能與你對話!”
雁奴聽了他的話,心中立刻有了希望,她道:“我知道,你是巴訶穆達!你既然能與我對話,能不能來救我!讓我離開這裡?”雁奴所說的巴訶穆達,便是次九巴訶穆達大祭司,也是曾經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伽禾。
可是現在兩個人都只能通過意念來交流,不知道對方究竟是誰,更不知道對方的長相如何。
伽禾嘆息一聲,道:“我們的距離太遠了,我沒有辦法救你,我能感覺到你的存在,甚至能夠感覺到你的一舉一動,知道你的處境,卻無法到你的身邊幫助你!”
“我現在很冷,我感覺我很快就會被凍死了。你既然無法來救我,那你就想辦法將‘光之權杖’取回去吧,那樣我也算對次八凡索提大祭司有個交代!”雁奴有些泄氣,打算徹底放棄了,說話的語氣也非常消沉。
伽禾雖然不能離開貢布神殿,到雁奴身邊來幫助她。可他在得知雁奴的處境以後,便匆忙坐定,用意識與雁奴溝通,就是爲了鼓勵她,不讓她放棄。他急忙的說道:“你這一路走來,是肩負着使命的。很多人都對‘光之權杖’垂涎三尺,更是對你虎視眈眈。你若在這個時候撒手而去,‘光之權杖’必然會落入他人隻手,到時候引起的波亂,恐怕並非一兩個人能夠控制的了的。
雁奴已經無力,若不是與伽禾對話只用意念不用出聲,恐怕她早已說不出話來。
她拒絕的說道:“我只是受人之託,轉交一樣東西,天下亂不亂與我又有何干,我是一個快死的人了顧不了那麼多!你是大祭司,平日裡養尊處優,有人伺候,你怎麼能體會的到我此時的痛苦!”
伽禾怕雁奴真的會放棄,趕緊說道:“就算不是爲了我,不爲天下,就算爲了你爺爺,你也該好好活下去!你爺爺是你唯一的親人,定不會願意看到你這樣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任憑伽禾苦口婆心,雁奴仍舊不爲所動,她渾身發抖,臉嘴脣都被凍的烏青,她痛苦的說道:“就算我不放棄又怎麼樣,還不是在這裡等死!”
伽禾抓住機會立刻說道:“只要你堅定信念,定會有人來救你!”
待田奎等人找了機會去救雁奴的時候,雁奴的身體已經幾乎被凍僵了。
“女……女人!”田奎的一聲淒厲慘叫,惹得那些躲得遠遠的、忙做一團的下人們都紛紛的湊了上來。
在外面把門的田明,一個箭步就衝進了屋,慌慌張張的問:“怎麼了!怎麼了!什麼女人?在哪裡?”
此時,雁奴仍舊穿戴整齊的躺在大炕上,田奎卻滿臉通紅,不知道看到了什麼讓人害羞的情景。田明推着田奎問:“怎麼了,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