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乖你個頭……”寶梳說話都結巴起來了。
“第七條,必須學會做小面。”
“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
“第八條,兩年之內給我生個兒子。”
“生你個大頭鬼!生你個大大頭鬼!生你個大大大大大頭鬼!”
“第九條,從一而終,心裡不許再想其他男人,更不許想你那莫須有的比我好千倍萬倍的男人。”
“我抗議……我要彈劾……我要上訴……”
“第十條……”
這兩口子在房裡鬧得歡暢時,海櫻和初真則坐在偏廳拆開那些禮盒慢慢過目。等了一會兒沒見寶梳過來,海櫻衝初真竊笑道:“你猜他們倆這會兒在幹什麼?”初真掩嘴笑了笑,擡頭道:“人家房裡的事兒你也瞎猜,真不害臊呢!管他們倆在幹什麼,把你那些東西好好收着便啊!”
“也對啊!”海櫻一臉滿足地摸着手裡那塊滑溜溜的衣料笑道,“之前我還以爲會捱罵,誰知道那龐老爺這麼講究禮數,送了我們這麼多東西!你說,阮麴塵是怎麼想的啊?好好的管家不當,辭了幹什麼?外面多少人羨慕着呢!”
初真理着那些禮盒道:“興許麴塵覺着太累了吧?況且他不是說了嗎?手裡已經有小本錢了,又打算好好陪陪寶梳,出了龐府另外找點買賣做也是一樣兒的。他和寶梳都是做買賣的一把好手呢!”
“你說吧,寶梳那東西可真矯情呢!死活不承認自己喜歡阮麴塵,到頭來還不得乖乖進屋去嗎?嘿嘿……這叫什麼?這好像叫什麼故擒欲縱,對不對?”
“你想學?回頭你自己去問寶梳!”
正聊着,院子裡響起了龐亭玉那聒噪的聲音:“攔着我做什麼?不想活命了?讓開!”
“三小姐,阮管家跟管家娘在房裡……”
“什麼阮管家?什麼管家娘?他都已經跟我爹辭工了,還算我們龐府的管家嗎?滾開!”
初真和海櫻忙走到廳門口一看,只見龐亭玉領着兩個捧書的丫頭,氣勢洶洶地掀開侯安媳婦衝了進來。快走到麴塵門前時,麴塵忽然把門打開了,跨出門來淡淡地問道:“三小姐,又有什麼事?”
龐亭玉往他身後瞄了一眼,果真看見了寶梳的身影,立刻氣哼哼地瞪了他一眼,轉身抱起丫頭手裡的書扔到麴塵身上道:“你不是要走了嗎?這些東西全都還給你!拿去!給你那野蠻小媳婦瞧看好了!還給你!統統地還給你!”
一陣稀里嘩啦,二十多本書全數砸在了麴塵身上。麴塵沒動,也沒吭聲,只是那麼看着。房內的寶梳整理好了自己的髮髻,走到門口彎腰看了一眼道:“咦?全都是醫術呢!阮麴塵你果然是在學醫啊?”
麴塵沒答她的話,盯着龐亭玉面無表情地問道:“三小姐還有什麼事,一併都說了吧!”
“沒有!”龐亭玉氣得面色通紅,指着麴塵道,“離開龐府,你會後悔的!你以爲外面真那麼好混嗎?你身後要沒有我們龐府,出去也成不了什麼大事兒!”
“我也沒想成什麼大事,三小姐太高估我了。”麴塵冷冷道。
“好!我倒要瞧瞧你能混成什麼模樣!哼!”龐亭玉再次厭惡地瞪了寶梳一眼,甩袖憤然離去了。侯安媳婦連忙跑過來撿起那些醫術。寶梳也好奇地彎腰撿了兩本,隨手翻了翻問道:“哪兒來的啊?還有註解呢!”
“一個朋友的,人不在城裡了,先擱我這兒。”
“這字看上去挺漂亮的。”
“橫豎比你的字好看。”
“呵!比我好看又怎麼樣?沒見得醫術比我好啊!”寶梳把書合上,丟給了麴塵道。
“要不這樣,我們不回鄉下了,跟夏夜開那生藥鋪子好不好?你也能發揮所長。”麴塵道。
“免了吧!我還有繡班沒開呢,哪兒能照顧得了你的生藥鋪子啊?沒其他事兒了吧?我和初真海櫻先回去了……”
“老爺不說了嗎?”麴塵擋住寶梳道,“過兩日給我答覆,再等兩日我收拾了東西,跟你們一塊兒回去。”
“還要再等兩日?我可等不急了!”
“等不急也得等着,忘了第二條了?”
一提那十二規條,寶梳立刻用手捂住了耳朵,大聲道:“忘了!忘得一乾二淨!什麼都不記得了!”
麴塵笑了笑道:“我知道你記性好,指定沒忘,好好記在心裡吧,往後做了婆婆,還要教給我們兒子的媳婦。再說一遍,別叫我綁了你,乖乖給我等兩日,兩日之後我就跟你一塊兒回去。”
“要是龐老爺不放你走呢?”
“那繡班你也別開了,待在龐府。”
“喂,阮麴塵,你有點不講道理了!”
“城裡就不能開繡莊了嗎?你要願意,在城裡開個繡莊也是一樣的。”
“我可沒那麼多本錢!”
麴塵捲起手裡的書敲了她腦袋一下,微微彎腰貼近她的臉笑道:“本錢的事好說,等晚上我閒下來了,慢慢地合計合計?”
“誰跟你合計啊?”寶梳臉一紅,推開麴塵跑去偏廳找初真和海櫻了。麴塵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把書丟給了侯安媳婦道:“侯安回來了叫他去萬軒樓找我。”
“知道了,阮管家!晌午要另外備飯嗎?”
“去問問那邊三個再備,另外沒我吩咐,不能放了她們走。”
“明白!”
麴塵隨後去了萬軒樓處理日常瑣事去了。侯安媳婦陪着寶梳她們說了一陣子話,問了喜好,然後起身去準備午飯了。海櫻聽說還要在城裡待兩日,自然高興了,可寶梳卻鬱悶了,眼看早茶汛都快結束了,遊客漸漸少了,這個時候要不回去開張,遲了怕是做不出來了。但那阮貨不放她們出府,她也只能望着蔚藍的天空痛恨自己沒能長對漂亮的翅膀了。
接下來的兩日,麴塵真的沒有放她們出府,還把初凝初蕊接進了府來。到了第三日傍晚,麴塵和曲中一塊兒回來了,聽見偏廳裡傳來陣陣笑聲,曲中忙走進去笑道:“好哇,一堆子人都在這兒,也不去瞧我一眼,可算沒良心透了!”
初凝放下手裡的針線,跑過去攙着曲中的胳膊笑嘻嘻地問道:“曲中哥哥,你什麼時候娶老婆啊?”曲中愣了一下,指着侯安媳婦和旁邊兩個小丫頭笑問道:“誰造謠生事的啊?別瞎說啊,我還沒打算娶媳婦呢!”
“怕我們這些人送不了大禮兒啊?”海櫻笑米米地問道,“你放心,我們不送禮兒,吃完就走人,跟你瞎客套什麼呢?”
“什麼跟什麼啊?沒有的事兒!”曲中笑道,“準是這幾個沒事兒瞎掰的!”侯安媳婦忙道:“曲管事,你這話就不對了吧?我聽說賽嬌衣裳襪子鞋子都送了你好幾身了,你也太不地道了吧!”曲中猛拍腦門道:“哎喲,跟你們說不清楚!那是她賠我的,賠我的,明白不明白?”
“那些事兒你自己慢慢明白去!”寶梳起身道,“哎,我問你,你那破堂哥回來沒有?”曲中道:“回來了,跟我一塊兒回來的!而且啊,老爺剛纔已經答應他辭工了,明兒就能跟嫂子你們一塊兒回去了!”
“真的?”寶梳還有點不相信。
“這事還能有假?哥把印章鑰匙全都交出來了,嫂子,你還不回房幫着收拾東西去!”
“阮管家走了,那誰來當這個管家啊?”侯安媳婦忙問道。
“老爺讓丁管事先掌着,說回頭再挑揀能幹的。”
“可惜了,”侯安媳婦惋惜道,“原本跟着阮管家好好的,他這一走,不知道我和我家男人又得派到哪兒去!曲管事啊,你手底下要人不?把我們兩口子要過去,也省得去了別的管事那兒受氣呢!”
“你放心,哥已經把你和侯安都派到了我手下,也問過老爺了,老爺也答應了。”
“曲中你不走?”寶梳好奇地問道。
曲中搖頭笑道:“我走什麼呢?我家裡又沒個像嫂子這樣的要人陪,我啊,還是照舊在這兒幹着!”
“初心呢?”初真問道。
“初心也不走。”
這時,麴塵在那邊喊了一聲寶梳,衆人都齊聲笑道:“趕緊收拾東西去吧!”寶梳嘟了嘟嘴,跑回了麴塵房裡,真看見他在收拾東西。
“你還真走啊?”寶梳站在他那大箱子跟前問道。
麴塵一邊收拾擺件器皿一邊說道:“這話你問了幾遍了?”
“龐老爺就這麼輕易肯放你走?”
麴塵把手裡那隻小金獅子拋給她道:“我當這個管家原本也不久,手裡積攢的事兒不算多,交託起來也方便,況且憑龐府的財力,不愁找不到個好管家,他爲什麼非得留住我?收拾吧,今晚就搬出龐府去。”
“這麼着急啊?不過……”寶梳拋了拋那小獅子問道,“你回去住哪兒呢?原先那老屋子你要求又多,二叔還在慢慢找材料修呢!”麴塵衝她笑了笑說道:“怎麼了?怕我不回你那小院住,着急地想問清楚?”
“誰稀罕你住了?”寶梳把小金獅子丟進了箱子道,“我是提前警告你,別打我那小院的主意,我和芒果兩個人住就夠擠了,容不下你這第三尊佛了!”
“行啊,回去問問芒果,沒準芒果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