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先去的海櫻等了好一會兒纔看見侯安扛着詹小寧來。侯安把詹小寧放下時,海櫻不由地嚇了一大跳,掩了掩嘴道:“侯安,你還真敢打呢!瞧你把詹二少打成什麼模樣了!”
侯安拍了拍手,不屑道:“這是老闆的吩咐,誰讓他一直不肯乖乖聽話的?我只是使出了三分力氣,還沒往死勁兒上使呢!誰知道他那麼不經打啊?真是個繡‘花’枕頭!”
“詹二少,你沒事兒吧?喂,回句話啊!”海櫻蹲在詹小寧身邊喊了兩聲。
一臉浮腫渾身痠痛的詹小寧吃力地翻了個身,嗷嗷直叫道:“你說呢?你說……被人揍成這樣……能沒事兒嗎?海櫻,快去跟我姐姐報信!我快要被這個暴力狂揍死了!她再不來,就見不到她親弟弟最後一面了!”
瞧着他那副熊貓模樣,傷得比上回還差,海櫻忍不住覺得好笑。詹小寧又嗷了一聲,軟癱在地上道:“沒同情心……居然還笑……疼死我了……”
就在這時,麴塵換了一身衣裳出來了。斜眼瞟了瞟詹小寧後,他坐下問道:“詹小寧,可有所覺悟?”
詹小寧仰面躺在地上,像死螃蟹一樣回答道:“沒覺悟……我就是來串個‘門’兒,你居然叫人揍我一頓,你這是公報‘私’仇,典型的公報‘私’仇!”
麴塵低頭理了理衣袖道:“我要真公報‘私’仇,就不會留你在這兒嗷嗷了。海櫻?”
“在!”海櫻忙起身應道。
“知道府裡禁賭嗎?”
“知道知道
!”海櫻忙點頭道,“我肯定是知道的!但您看,我沒有在府裡賭,只是一時起興想跟詹二少湊個份子去外面下一注,就這樣而已。我其實膽子也小,還在猶豫敢還是不敢呢!阮老闆,您就饒過我這一回吧!”
“就算是議賭也是禁止的,你明白吧?你們二人賭,其他人也會眼紅,勢必跟着賭,那還像什麼話?既然有規矩,那就得照辦。侯安,取家法來!”
“啊?”海櫻嚇得雙手捂住了屁股,可憐巴巴地說道,“還真打啊?”
“我剛纔聽你們二人說話,知道你是從犯,地上那個纔是主犯。照府規,杖十藤條,杖那主犯二十藤條,以儆效尤,明白嗎?”
“what?”詹小寧大叫了一聲,忍着渾身痠痛坐了起來,指着麴塵問道,“你還要打我二十藤條?你瞧瞧我這一臉的傷,真想揍死我了事啊?”
麴塵瞟了他一眼,輕描淡寫道:“剛纔是你自找的,你若乖乖聽話,何至於挨侯安一頓拳頭?眼下罰的是依照府規來的,你既是主犯,那自然該罰重些。”
“我不服!我要上訴!”詹小寧舉起胳膊大喊道。
“上樹?”侯安拿了家法回來抖肩一笑道,“外面有的樹,你慢慢上去!不過在上之前,你還是得把這家法受了!”
“你們這是什麼破家法?”
“破家法?”麴塵低頭看着他輕蔑一笑道,“這家法是早先你姐姐定的,要罵就罵你姐姐好了。”
“什麼?我還是不服……”
侯安挽着衣袖道:“罰你二十藤條算輕的了,你還想怎麼的?要遇上別人,五十藤條都有呢!海櫻,你先來!”
海櫻捂着屁股,撇着個小嘴,委屈地喊道:“侯安哥……可以不可以輕點?”
侯安點點頭道:“行行行!看你是姑娘,可以輕點。趕緊的,打完收工!”
雖說侯安下手輕,但十藤條挨下來,海櫻還是疼得眼淚‘花’兒都掉出來了。打完海櫻之後,侯安一把將詹小寧拉下來趴着,揚了揚手裡的藤條道:“詹二少,對不住了,忍着點吧
!”
“我討厭你們……”
話未完,侯安手裡的藤條就落了下來,‘抽’得詹小寧當即就嗷了一聲出來,嗷得那叫一個悽慘!侯安嘿嘿笑道:“別叫那麼慘啊!我還沒怎麼使勁兒呢!”
“你們……”詹小寧額頭直冒冷汗道,“你們太狠了……”
“這也算狠?那你一準沒見識過更狠的!廢話少說,打完收工!”
侯安再次揚起鞭子時,寶梳和詹媛初真忽然匆匆走進了前廳。見侯安那要打的架勢,寶梳立馬喊了一聲住手,然後快步走過去蹲下心疼道:“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又把你打成了這副熊貓樣兒?”
一旁的侯安吐了吐舌頭,忙收起藤條躲到了麴塵身後去了。
“姐姐……”詹小寧一副垂危臨終的表情,趴在地上委屈道,“你可算來了!你要是再不來……你就見不到你英俊帥氣的弟弟了……”
“喂,”寶梳起身衝麴塵質問道,“你有‘毛’病是不是?無緣無故把我弟弟打成這樣,總得有個說法吧?”
“海櫻你來說!”麴塵口氣淡淡道。
海櫻只好把她和詹小寧押注的事情告訴了寶梳。寶梳剛剛還想揍人的火氣一下子被滅掉了大半兒。她愣了一下,問海櫻:“你們倆去搞賭博了?”
海櫻忙擺手辯解道:“我們只是打算,還沒去呢!”
“打算不就是要去嗎?呵!詹小寧,你行啊!”寶梳低頭叉腰看着詹小寧訓道:“你居然又玩上賭了?你能不能稍微給我有點出息啊!”
“沒有……”詹小寧叫屈道,“我只是跟海櫻說着玩兒的,我沒打算去下注啊!說說也不行嗎?說說也犯法嗎?”
“說說?以你那‘性’子你會說說了事?哄我不是你親姐姐呢!”寶梳說着蹲下指着他問道,“死小子,老實‘交’代,下過幾回注了?”
“沒有……”
“沒有?沒有就奇了怪了
!”寶梳說完一把將詹小寧翻了過去,伸手就往他懷裡掏去,掏了幾下後,‘摸’出了兩張單子。她展開一看,居然是兩張下注的賭單!
“這是什麼?嗯?”寶梳拿着那兩張賭單在詹小寧眼前晃了晃,氣不打一處來地問道,“你給我說說,這是什麼?你當你姐姐不認字兒啊?都去下過兩回注了,還跟我說你沒有幹過!詹小寧,你皮癢癢了是不是?”
詹小寧見“行跡”敗‘露’,只好裝起了小可憐:“哎喲……哎喲……好疼哦……好疼哦……快死了……快死了……爸媽快來救我啊……”
“救你個大頭鬼!”寶梳把那兩張賭票拍在他臉上道,“你還好意思叫爸媽?你初中玩賭那一回還記得嗎?把你同學的‘私’房錢全贏了,害得人家家長告到學校去了!爸那回還沒收拾夠你?屁股都被打得開了‘花’兒了還不知道改,你簡直無‘藥’可救了,詹小寧!”
“我就想給你多贏點本錢嘛……”
“拉倒吧你!給我贏本錢,那爲什麼不好好跟我說?對了,你之前從我拿走了二百多兩,說是要去買書買紙筆,還要買些東西孝敬詹媛,全都是哄我的對不對?你全都拿去下了注了對不對?”
“這還用問嗎?”詹媛‘插’話道,“擺明了是從你那兒拿了錢去下注了!真是太不像話了!好好的營生不做,居然想走這種歪‘門’邪道?實在是該教訓了!”
“沒有啊……”詹小寧翻身趴着無辜道,“我就是路過,看能猜得準就順手買了兩注,就這樣而已。”
“那今晚呢?今晚你跟海櫻謀劃什麼呢?你少狡辯了,詹小寧!爸雖不在這兒,但還有我呢!今晚不好好收拾你,你還以爲我手裡沒章法了!侯安,藤條拿來!”
“幹什麼?你還真打啊?”詹小寧見姐姐動真格了,顧不得渾身還疼着,一骨碌爬起來想跑,卻被寶梳伸腳一絆,摔了個撲爬!寶梳也不計較他趴着的姿勢了,照他屁股上就用力地‘抽’了一鞭子,一聲比之前更悽慘的慘叫聲頓時響徹了整個前廳!
“救命啊!”詹小寧嗷叫道,“姐你真想打死我啊?你打死我了你就沒弟弟了!”
寶梳一邊挽袖子一邊氣憤道:“我就當爲民除害了
!今晚必須好好收拾你一頓!我讓你跟着詹媛學醫,你居然哄了零‘花’錢去下賭注,你到底有個正形兒沒有?你別總拿你來這兒不適應爲藉口,你都來了這麼久了,也找着我了,還有那麼不適應嗎?”說着她又‘抽’了一下。
“救命啊……”詹小寧趴在地上嚎道,“姐姐你真的會打死我的!祖姑‘奶’‘奶’,救命啊!”
詹媛不動聲‘色’道:“這是該罰你的,你就好好受着。大不了一會兒我送你幾盒傷‘藥’。”
“什麼?嗚嗚嗚……誰來救救我啊!”
“自求多福吧你!”寶梳說完又狠‘抽’了兩下。她下手可不比侯安,下的是實手,侯安好歹還得掂量一下輕重,她可不會,着實是氣壞了。初中那回詹小寧被父親打‘花’了屁股後,就收斂了很多,之後沒再碰過賭,誰知道眼下老‘毛’病又犯了,她覺得必須狠狠收拾一頓,斷了這傢伙的念想!
前廳裡,到處都飛着詹小寧的慘叫聲。海櫻嚇得吐了吐舌頭,躲到詹媛背後去了。初真看着不忍心,忙上前攔着寶梳道:“算了!都打了這麼多下了,他知錯了的。你還是停手吧,萬一真打出個好歹來,那就麻煩了。”
“放心,他身子骨好着呢!這點疼算什麼?”寶梳撥開初真的手,看着地上的詹小寧道,“人家可是體育尖子,動不動就連腹肌的人,還自詡有人魚線的,人家哪兒怕疼呢?人家是怕賭得不過癮!初真你讓開,我非得好好收拾她不可!”
“你這樣的打法真的會把他打傷的。”
“打傷我管治,橫豎要給他點苦頭吃吃!別人下不了手,我親自來,看他還敢說什麼!初真你一邊去,不用替他求情的!”寶梳推開初真,繼續‘抽’起了詹小寧。
初真見勸不動寶梳,忙又對麴塵道:“哥,你就看着打啊?好歹說句話啊!寶梳在氣頭上你也不勸勸!萬一真打出個好歹來,你們不心疼嗎?”
“我看就該好好教訓教訓!”汝年抱着丁香也來湊熱鬧了。
初真轉身輕輕地推了他一把道:“你真是看熱鬧的不怕事兒大!不勸着還說這風量話!”
汝年坐下,把丁香放在了膝蓋上,指着地上趴着的詹小寧道:“閨‘女’,你看見沒有?那就是不好好聽爹孃話的下場
。你往後要是不聽話,爹也照你寶梳舅母那樣收拾你,知道不?”
丁香睜着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那可憐兮兮的詹小寧,雙‘腿’一縮,縮到了地上。丁香已經會爬了,她雙腳利索地爬到了詹小寧跟前,湊到這個眼淚鼻涕汗水‘混’了一臉的叔叔跟前瞧了瞧,慢慢地揚起手,毫不留情地在這位叔叔臉上拍了一巴掌!
“丁香,不可以的!”初真剛想彎腰去抱丁香,卻被汝年拉住了。汝年笑道:“這是香兒替她舅母出氣呢!她想讓舅母先歇歇,她來出手。不愧是我戚汝年的閨‘女’,一點都不怯場啊!”
這時,丁香又連續拍了詹小寧幾下。詹小寧好悲壯好絕望地嚷道:“小丁香……你也欺負我……還有沒有天理啊?”
“丁香幫舅母好好打,”寶梳歇氣道,“這樣的小叔叔一點都不爭氣,你多幫舅母打他幾下,舅母才解氣呢!”
丁香又湊了詹小寧兩眼,好像在試探這個玩具夠不夠乖,當她發現這個玩具不會危險時,她便開始肆無忌憚了。她坐起來,用兩隻白乎乎的小手抓着詹小寧的頭髮使勁扯,扯得詹小寧一陣鬼叫,也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了起來。
‘抽’了幾把後,詹小寧的髮型徹底改變了,呈凌‘亂’蓬鬆似的。寶梳笑着蹲下去看了兩眼,對丁香豎起大拇指道:“香兒,很厲害啊!品味十分地非同一般啊!你瞧你才抓了幾手,就給小叔叔抓了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髮型出來,實在是厲害!”
丁香好像也很高興,揚了幾下小手,從喉嚨發出了咯咯咯地笑聲。不過她好像對自己的“傑作”還不滿意,又繼續動手抓了起來。初真看不過意,忙把丁香抱了起來,可丁香手抓着詹小寧的頭髮不放,差點抓掉了他一捋頭髮。他疼得眼淚‘花’兒直流道:“小丁香,我會找你算賬的……你這個壞小孩……”
寶梳拍了他腦袋一下道:“還打算找香兒算賬?先顧好你自己吧!”
“姐……”詹小寧淚眼汪汪地擡頭道,“可不可以別打我了?我知道錯了,我以後都不賭了,真的不賭了!我對天發誓!你要不信的話,我對地發誓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