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計箱子裡真的進老鼠一類的動物了,便將箱子放在架子上去開門,母親進來後,我說老鼠已經被我趕跑了,母親也沒有再刨根問底,朝我房間裡看了一遍後就出去了。
關上門後,我極小心地打開箱子,卻發現裡面除了幾本書,裝有陰陽刀的鐵盒外,別無他物,更別說有什麼老鼠之類的小動物了。
既然沒有活物,那剛纔的響聲是怎麼發出來的?
莫非是鬼?
第二天早上放牛歸來,見家裡來了客人,我一眼就認出他就是在我心中是個傳奇人物的表哥文翔,他今年二十八歲,有一頭飄逸的長髮,左眼有刀疤,一身正氣、威風凜凜的樣子,真是迷倒萬千少女啊。從小他就是我的偶像,我覺得他很適合去做明星,只是那道刀疤讓他的帥氣大打折扣,令人頗感惋惜。
小時候,表哥文翔來過我家好幾回,他比我大了十來歲,性格相當開朗,跟我很合得來,每次見我就喜歡摸我的頭。這一回打個照面後,他又來摸我的頭,說小刀這麼高了,都追上我了,我閃開了,好歹我也十八歲了,怎麼還能讓你摸我的頭啊,況且我是個男子漢,你這樣來摸我,人家還以爲我倆搞基了。
經過一番交談,得知表哥是聽我母親說我父親出家久久未歸又聯繫不上,他也略表擔心,因此就來我家看看。我將我父親與李神婆隨着那個神秘人老宋出走的情況說了,文翔若有所思,說江湖上有一個姓宋的比較有名,叫宋威,是個摸金校尉,如果我父親是隨那個人走了的話,那情況就複雜了。
我問什麼是摸金校尉,是當官的麼?文翔說摸金校尉是中國古代一個盜墓者的門派,簡單說來,就是盜墓賊。我吃了一驚,問文翔可有見過那個宋威,他說他也沒見過,因爲那人職業特殊,一直以來神龍見頭不見尾,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我父親是名巫醫,怎麼會跟一個盜墓的在一起?這恐怕不會是真的,那個老宋估計是另有其人。
吃完早飯後,家裡又來了好幾個女人,各個臉色驚駭,她們說昨晚村子裡的狗像着了魔一樣在村子裡竄來竄去,更詭異的是,村子裡的水井全乾了!
我們村子裡有好幾處水井,最大的是離槐樹不遠的那座老水井,平時村民喝水洗衣都是從那兒打水,有好幾戶人家在自家門前打了水井,就是老式的那種壓水井。我們這兒四面環山,山青水秀,從古至今從來沒有斷過水,如今怎麼突然村子井裡的水全沒了?
難道有大災難?
女人們覺得這事太邪了,一定有邪靈作怪,商議着該怎麼辦,劉大嬸說估計跟黃皮子有關,得請李神婆來鎮鎮,我說李神婆不在家,不過可以請她的女兒鍾靈兒來看看。
“她女兒行嗎?”有人提出疑問。
大黑的母親說上一回鍾靈兒來過,給大黑找魂魄。劉大嬸問她找到沒,大黑的母親不屑道:“哪裡需要找什麼魂魄?大黑只是氣血攻心,暈了過去,我外甥來打了一針就好了。”
只怕大黑的母親這麼一說會給鍾靈兒抹黑,我忙說其實鍾靈兒有兩下的,上一回我被鬼纏身,昏了兩天沒醒過來,她來給我一弄我就醒了。我母親也附和着說是的,那女崽真的有兩下子。劉大嬸說既然有兩下就請她來看看吧。
www_ ttκan_ C〇
表哥文翔嗤之以鼻,在一旁吐出一口煙霧,說這世上哪有什麼鬼?全是封建迷信,所有的事情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釋,什麼年代了,你們別往迷信堆裡鑽。
這話若是在以前,我會毫不猶豫地贊同,可今非昔比,我不但見過鬼,還給鬼治過病,所以說對於鬼的存在,我深信不疑。
女人們面面相覷,文翔聲音洪亮,這一番話又說得如此肯定,即使有人想反駁,一時又找不出話來。
我也不急於否定文翔,就請他解釋爲何昨晚村子裡的狗像瘋了一樣竄來竄去,又爲什麼全村的水井一夜之間全部枯竭,文翔說,狗之所以跑來跑去,有很多原因,有可能是衆公狗爲了爭奪某隻母狗……至於水井枯竭,這是一種自然現象,水井的水來自地底,可能是地底斷流,也有可能是多年未掏井,泥沙把泉眼堵住了,這與鬼神毫無關係的。
劉大嬸說既然泥沙堵住了泉眼,那去井下把泥沙弄掉不就行了?
於是我們一行人來到村裡的老水井旁,用手電向井底照了照,井底裡黑乎乎地,手電光根本照不到底,照到半截燈光就無力地消失了。
我去大黑家扛來一隻梯子,把梯子慢慢地放到井底,第一個跳了下去。
ωwш¸ttκд n¸CO
竹梯子在我的腳下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在空洞的井裡聽起來特別地響,越往下走,陰冷潮溼的氣味就越重,擡頭看看,井口只有鍋那麼大了。
估計摸到底了,我停住腳,用手電向下看看,離井底還有半人高,井底全是潮溼的沙子,一點水也沒有。我縱身一跳,站在鬆軟的沙土上,用手電照着上面的人,示意可以下來了,文翔與大黑各揣着一隻手電筒下來了。
站穩後,我們便動手清理泉眼。可奇怪的是,幾個碗口粗細的泉眼都沒被堵,全都赤裸裸地在巖縫之間,張着黑洞洞的大口。
“挖擦,日了狗了!”文翔吐槽了一聲。
我們三人在黑洞洞的井底愣了半天,一閃一閃的手電光中,人的模樣都有些走形,變得有些可怕,巨大的身影在井壁上忽閃忽閃地晃動。
“這不是泥沙堵住泉眼的問題了。”我說。
聲音顯得空洞而有迴音,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我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大黑用顫抖而微小的聲音說:“先上去再說吧,別老在這兒呆着。”我擡頭看看高高的井口,確實呆在這裡有一種遠離人間、在陰曹地府的感覺。
“好,先上去,等明天看看還能不能出水。”我們三人爬出了深井,來到外面,大家急急圍上來問情況,我如實說了,然後望向文翔,看他怎麼解釋,他點上一根菸不緊不慢地說:“井水乾枯,估計是另有原因。”然後對我說:“小刀,我剛纔在井裡突然想起了你爸的事,我擔心他真的遇上麻煩了,我決定去找找他。”
我一聽就急了,問他我父親會遇上什麼麻煩,他說他也說不準,我要跟他一塊兒去找,他拍着我的肩道:“你快要開學了,安心去讀書,找你爸的事就交給我好了。”
待表哥文翔走後,我又去井邊看了看,發現依然沒水出來,覺得這事實太是太古怪,決定去找鍾靈兒來看看。
走到村口,遠遠看見一輛紅色越野車駛了過來,那車子跑得飛快,激起灰塵無數,我不得不將摩托車停了下來,好奇地望着那方。我們這是在農村,雖然偶爾有車來,但越野車還是頭一回見。
那輛越野車在我身邊停了下來,接而從車裡探出一顆頭來朝我問:“兄弟,你們這兒是李村嗎?”
那人十八九歲的樣子,戴着一頂印有五星的黃帽,濃眉、健碩,雙目微眯,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我心中暗想,我十八,他也十八,我開摩托他開越野,真牛叉啊。
我說我們這兒是黃家源,李家在那邊,邊說邊指着去李村的方向,那人哦了一聲,朝我摩托車看了看,似乎想說什麼,我說我也去李村,我帶你去吧,他頓然笑道:“那就太好了,你乾脆就來我車上好了。”
也行!
我將摩托停在路邊跳上了他的車。
才坐穩,他就朝我伸出手來道:“兄弟,怎麼稱呼?”我跟他握了握手,報了姓名,禮尚往來,問他叫什麼名字,去李村有何貴幹,他說他叫張筠浩,去李村找李神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