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頭,見是木易。吳樂樂衝她問:“你憑什麼說小刀死不了?”木易反問:“怎麼,你很希望他死麼?”
“你——”吳樂樂氣得臉立馬紅了,正想衝木易發火,那隻跟在木易腳後跟的金毛犬屁癲樂癲地跑了過來,沿着吳樂樂的腿就要往上爬,所謂“厭”屋及烏,吳樂樂對木易沒好印象,對金毛犬自然也不會喜歡,推開金毛犬生氣地問:“你這狗怎麼回事,老愛往人家身上竄。”
“因爲它喜歡你。”木易朝金毛犬看了一眼,顯得極無奈,然後又加了一句:“它太好色了。”
“好色?”吳樂樂邊推朝她身上竄的金毛犬邊望向木易,她一定是以爲自己聽錯了。木易又說:“它一看見漂亮的女孩子就忍不住想去抱一抱,我管也管不住。”
狗也有好色的,而且所“色”的對象竟然是人,太離譜了!我問木易,爲何剛纔說我死不了。木易說所謂血屍,其實是一種巫術,而她對巫術有所研究,因此她可以控制住我體內的血屍毒。
這跟我對血屍的瞭解大相徑庭,據我所知,血屍是因養屍地而產生的怪物,跟巫術毫無關係,而現在木易卻說血屍產生於巫術,這令我深深懷疑。
吳樂樂邊推不斷向她進攻的金毛犬邊說我們爲什麼要相信你?木易冷冷地說:“信不信由你。”我問:“我且相信你,你又爲什麼要幫我?”
“我喜歡。”
多麼輕描淡寫的一句。
吳樂樂被金毛犬惹得火了,突然一腳踢在金毛犬身上,金毛犬慘叫一聲,頓然站在當地驚訝地望着吳樂樂。吳樂樂指着金毛犬氣呼呼叫道:“你再敢上前試試,看我不踢飛你!”
木易的臉頓然沉了下來,盯着吳樂樂沉聲道:“你敢踢它?”吳樂樂哼了一聲,雙手叉腰道:“它敢碰我,我就敢踢!”木易狠狠地瞪了吳樂樂一眼,走過去將金毛犬抱了起來,輕輕地撫摸着它,突然之間溫柔地像一名多情少女,與剛纔那冷若冰霜的模樣判若兩人。
“我說過,你不要去隨便勾搭別人,你就是不聽,現在捱打了吧?”她說罷掉頭便走。
我與吳樂樂面面相覷,見她走出兩三米遠了仍然沒有停下,忍不住問:“你不是說要幫我控制血屍毒的嗎?”木易置若罔聞,依然自顧自地走,吳樂樂衝她大聲叫道:“喂,問你話呢!”
木易停了下來,轉過頭,朝我和吳樂樂看了一眼,冷冰冰地說:“我突然不想了。”
“你——”吳樂樂氣急敗壞,恨恨跺了跺腳,追上木易擋在她面前說:“我踢了你的狗,是我不對,我道歉,你幫小刀控制住血屍毒吧!”
我覺得吳樂樂太委屈了,正想叫她回來,木易突然說:“我可以幫他控制血屍毒,不過得答應我一件事。”吳樂樂問她什麼事,木易折回來走到我面前問:“你是巫醫?”我說算是吧,木易又問:“那你一定能看得見鬼了?”我說看得見,木易說:“富麗大廈的地下車庫裡被血屍咬死的那個女孩是我的朋友,她前晚託夢給我,叫我給她請一名巫醫給她治癒傷口,如果你能給她治癒好傷口,我就能讓血屍毒在你體內消失。”
原以爲木易會趁機爲難我,沒想到竟然是這件事,若她今天不跟我來這筆交易,我今晚也要去找白衣女鬼給她治癒傷口的,當下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木易。木易從衣袋裡拿出一隻黑色瓷瓶,說把這藥末敷在抓痕上就行了。我說傷口已結痂了,木易說那就將傷口弄破,必須得流血。
吳樂樂湊過來從我手中拿過黑色瓷瓶說這藥行不行啊?木易並未回答,抱着金毛犬轉身就走,金毛犬從她臂膀中探出頭,企圖跳到吳樂樂身上去,木易朝金毛犬的頭拍了兩下,金毛犬極爲不滿地咕嚕了兩聲,望着吳樂樂,依依不捨。
我說人長得漂亮了真是沒辦法,連狗也喜歡,吳樂樂將頭擡得老高,得意地道:“那是!”然後又道:“連狗都懂得喜歡我,可見我是多麼地美麗絕倫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我立即糾正,是人見狗愛,吳樂樂說也行,反正就是一個字:美!
太自戀了,實在沒辦法。
我將黑色瓷瓶從她手裡拿了過來,打開一看,傻了。跟昨晚宋天佑給我所敷的黑色藥粉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宋天佑的那藥粉是可以消除血屍毒的,同時,木易這瓶藥,我白拿了。
我給張筠浩打了一個電話,三分鐘後,張筠浩開着他的越野車與鍾靈兒、慕淺來了,車剛停,張筠浩便跳下車來,問我情況如何,我說藥已經拿到,本尊已經不用變血屍了。
“耶——”吳樂樂舉臂高呼,張筠浩朝她看了看,說你怎麼這麼高興啊,吳樂樂收回手,面紅耳赤。
上了車後,我見鍾靈兒與慕淺臉色都很沉重,問她們怎麼了,慕淺說她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地下車庫有一個洞口,她走進洞裡後,發現裡面有很多人,那些人被關在鐵籠裡,向她求救。
我安慰她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要太在意夢。慕淺卻說她的這個夢非常真實,就像是真的發生一樣。而且,其中一個鐵籠裡關着一男一女,那男的衝慕淺叫,說他叫範峰,叫楊小刀去救他。
“範峰?”我暗想,慕淺沒有見過範峰,如果她要編,也不會編得這麼巧,難道她所夢見的是真的?便拿出手機撥妞妞的電話,對方竟然已關機,只得找錢先生,錢先生說妞妞昨晚沒有回家,而且範峰也失蹤了,如果今晚他倆還不回來,錢先生就要報警了。
慢慢放下手機,頭緒有點亂,我深思良久,覺得這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回到公寓後,我問鍾靈兒,有關慕淺的那個夢她怎麼看,鍾靈兒說,在富麗大廈的地下車庫,的確隱藏着一道門,那扇門是通往地下養屍地。我問她是怎樣的一扇門,要如何才能打開,鍾靈兒說她也不知道,估計這得問她師父魚道士。
慕淺說其實也不用那麼複雜,她記得在夢裡那扇門就在牆上,上面有一個機關,有一個人按了機關,那門就開了。我心中一動,問她那個開門的人是什麼樣,她說記得不太清楚了,不過好像是個女的。
“如果現在去,你能找到那個機關打開門嗎?”我問。慕淺爲難地說她也不能確定,畢竟那是一個夢。
我決定去看看。這一次除了好奇,還有一個原因,我擔心範峰與妞妞真的在那裡面。
張筠浩輕咳了一聲,說有事想跟我談談,我問他什麼事,他說有關男人的事,進屋吧,我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便與他走進他的房間,吳樂樂想進來,張筠浩想了想,就讓她進來了。
“什麼事呀,神秘兮兮地。”我在張筠浩的牀上坐下了,發現今天張筠浩異常地嚴肅。張筠浩關上門,伸出手放在面前,認真地說:“刀哥,有一件事我必須跟你商討商討。”我問什麼事,他說是有關慕淺的。
“其實我也覺得慕淺可疑。”吳樂樂坐到我身邊說:“雖然她看起來很好相處,但結合發生的事看來,她絕對有事隱瞞着我們。”
張筠浩說,慕淺不僅有事隱瞞着我們,而且她極可能跟操縱血屍的人串通在害我們。
我說這不可能,從我第一眼看到慕淺,我就覺得她是一個非常單純的人,她若想害我們,那天下沒好人了。張筠浩在我右邊坐下了,拍着我的肩語重心長地說:“刀哥,我知道,你是因爲慕淺是女神的同學,所以纔不忍心懷疑她,但是,事實擺在面前……”
“什麼事實?”
張筠浩問:“昨晚打電話給你的是慕淺,這沒錯吧?”
我說沒錯。
“結果呢?你遭到了血屍的伏擊,差點丟了性命,但是第二天慕淺回來說她在樓下坐了一個晚上,還說做了一個去地下車庫的夢。”張筠浩問:“你不覺得這些太匪夷所思了嗎?”
其實這些我也想過,但我總覺得發生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
張筠浩分析道:“如果你把慕淺當作反派,那麼這一切都可以說得通。她先是有意約你單獨出去,目的是想血屍咬你,但不幸,她失敗了,於是又回來繼續潛在我們當中做臥底,而李婉婷謊稱有解血屍毒的解藥,再次把你約去,她的目的也是要向你下手,沒想到女羅剎沐藍藍從天而降,打斷了她的計劃,不但她沒殺掉你,反而自個兒被抓了起來。於是,她們又心生一計,說做了一個什麼夢,目的很明顯,把你再次騙到地下車庫去。”
“可是,我們不瞭解慕淺,鍾靈兒是瞭解她的啊……”
張筠浩立即打斷我的話:“據我估計,女神要麼被慕淺同化了,要麼,她也矇在鼓裡,看她爲慕淺說話的情形看來,極可能是跟慕淺站同一條戰線的。”
我的心沉重起來,張筠浩分析得頭頭是道,簡直無懈可擊。突然,我想起,鍾靈兒曾經不是叫我遠離張筠浩與吳樂樂嗎?這是不是也說明了一個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