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長笛聲與嗩吶聲越來越近,一排白霧從前面的樹林裡涌了出來,隨着朝我們越來越近,那白霧也漸漸消失,而白霧一消失,面前驟然出現了一排鬼,前面幾個鬼吹着長笛與嗩吶,中間有一頂大花轎,由八個小鬼擡頭,後面便是黑壓壓的一羣鬼。
鑼鼓喧天、聲勢浩大。
它們在離我們一丈之外停下了。
一個身穿紅色壽衣的老媽子晃着身子搖搖晃晃地來到了我們面前,將我們三人各自打量了一遍,然後舉起手來,慢慢地指向了我。
我的心不由一怔,不由看了眼鍾靈兒,鍾靈兒也看向我,眼睛瞪得老大。
島風像是幸災樂禍的說:“恭喜你,鬼王看中了你。”
“我纔不去做什麼鬼王女婿,我已經有老婆了。”我的手不由地與鍾靈兒的手握在了一起。在這異域,有一種奇怪的情愫,令我跟鍾靈兒的心不由地緊緊靠在了一起。
島風冷冷地笑了笑,在我耳邊輕聲說:“叫你去做鬼王女婿,你完全可以演戲啊?你可以不跟鬼王的女兒入洞房,只是形式上跟她結一次婚而已。鬼王也是過過乾癮,待這個形式一完成,你就趁機跑出來,我帶着你女朋友在前面的一座山廟裡等你。”
我覺得這事很詭異,對他說:“要不你去跟鬼王的女兒成親吧,我對鬼王的女兒不感昌。”
“這可由不得我們選擇了,”島風說:“你是鬼王選定的人,你必須去。”然後催促我說:“快去吧,快去快回,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女朋友的。你搞定鬼王的女兒後,就來前面的破廟裡找我們。”
我望向鍾靈兒,猶豫不決,鍾靈兒對我說:“你去吧,只是,記得要回來。”
“我不去,我要在你身邊保護你!”在這鬼地方,我怎麼放心離開鍾靈兒呢?
“我沒事的,你放心吧。”鍾靈兒說:“我懂得怎樣保護自己。”
“走吧。”那老媽子也在極不耐煩地催促了。
我遲疑不定,島風在後面推了我一把,我不由朝前邁了一步,腳剛一落地,突然那頂花轎倏地朝我撞來,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擋,只覺得身子一沉,便發現我已到了花轎裡。
而身邊,坐着一隻女鬼,身穿紅色花衣,蓋着紅色蓋頭,倒是有模有樣。
我很好奇這女鬼長得啥樣子,正想彎腰去看看,卻聽得她說:“你不打算把我的蓋頭取下來嗎?”
既然到了這裡面,也就演戲演到底,且看看她的樣子,便將她的蓋頭掀了下來,這才發現,這丫跟人沒兩樣,果然是有臉有眼睛,而且還挺漂亮,雙眼放秋波,身子挺苗條,胸部平平,只是很白,像灑了面米分一樣,不過依然掩飾不住她的嫵媚多嬌。
沒想到鬼域裡的女鬼也這麼漂亮,我感覺曾在哪兒見過她,正出神,突然身子一震,花轎驟然消失,而我們已到了一間房裡,這間房子掛燈結綵,就像是人間的洞房,而我與這隻女鬼正雙雙坐在牀沿上。
“現在我們已是夫妻,官人,我們開始洞房吧。”這丫的朝我拋來一個媚眼,準備寬衣解帶。我忙說道:“別別,我們不可以。”
“怎麼不可以啊?”她睜大眼睛望着我。
“這……我們纔剛認識,沒有感情……”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夠美?你不喜歡我嗎?”
“不是……”
“那你還猶豫什麼?快來吧。”邊說邊拿起我的手放在她的胸前。
我的手指不由動了動,感覺手掌下軟軟地,突然想起了鍾靈兒與吳樂樂,我怎麼能做出軌的事呢,觸電似地將手縮了回來。
這丫的咯咯笑了,“沒想到你還害羞。現在你我既然是夫妻,必須要行夫妻之道,不然,你將永遠無法離開這兒。”
我纔不信你的鬼話,正想站起身,卻又聽得她說:“你如果硬來,只會讓鬼王發怒,將你和你的女朋友永遠留在這兒。”
我怔住了,不易置信地望着她,這丫的怎麼知道我跟鍾靈兒?
“你不要很驚訝的樣子,”她說:“這一切都是一個局。現在我們完成最後的結婚形式,然後,你再去找你的女朋友吧,不然,這個形式沒完成,你就永遠出不去。”
我纔不信這個邪!我站起身,來到門邊,剛要去開門,還沒碰到門柄,那門驟然消失了。我驚訝不已,左右看了看,發現那門驟然出現在另一面牆上,忙跳過去,正要去拉門,那也也突然消失不見而出現在另一面牆上。
太他媽的詭異了!我回頭朝牀上的女鬼望去,她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怎麼,現在你總該相信我了吧?別猶豫了,爲了抓緊時間,你必須來跟我完成最後的成親儀式。”
我怔道:“那要怎麼做?”
女鬼一字一句地說:“與我洞房。”
我擦!
“而且你要讓我滿足了,不然,我若不開心,這扇門你永遠打不開,有些秘密,你也永遠不會知道。”
我瞪着她問:“你什麼意思?”
女鬼說:“現在,你女朋友的命運掌握在我的手中,也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得抓緊時間了,不然,時間一過,恐怕……”
“恐怕什麼?”我忙問。
女鬼朝我拋來了一隻媚眼,不緊不慢地問:“你是不是得先吻吻我?”我冷冷地說:“對不起,除了我愛的人,我不會吻別的女人,況且,你是鬼,我是人,我就算與你洞房了又如何?我們終究不能在一起,而你只會留下永久的遺憾。”女鬼哼了一聲,將臉偏向一旁不說話,我看了看她問:“你說我女朋友的命運掌握在你的手中,也掌握在我的手中,這是什麼意思?”女鬼說:“其實我並非鬼王的女兒,鬼王只是利用我來引開你,讓你跟你女朋友分開。”女鬼說到這兒,便停了下來,像是不願多說。
我焦急地問:“然後呢?”
“然後——”
突然,哐噹一聲,那扇我摸不到的門自個兒開了,女鬼立即將話停了下來,看了看那扇門,驚慌地說:“好了,我說得夠多了,你得走了。”
“你還沒說完!”我焦急地大吼。
“我不能說得太多了,你快走吧,隔兩分鐘那扇門就會關上。你記住,你出了這扇門後,一直往前走,不管什麼情況,你都要往前走,這樣你才能找到你的女朋友。”
忽然,一陣陰風吹來,那扇門被吹得晃了起來,就像一個窗戶上的衣服,隨時就會被風颳得飄起來,我擔心那扇門被風吹得關上,一把抓住牀上的女鬼往外拖:“走,你跟我一起走。”
“我不能走,你快些走吧,不然你就永遠出不去了!”女鬼用力推開我的手,對我焦急地叫道:“因爲我們上輩子有過一段情,所以我才能在這兒跟你有一宿之緣,你快走吧,再不走,你的女朋友就有危險了!”
眼看那扇門開始關上,我心急如焚,放開女鬼急忙朝那門跑去,當我跳了門外,後面哐地一聲,那扇門突然關上了。我回頭一看,倒抽了一口冷氣,面前空空如也,哪裡有什麼房子?更別說那扇門了!
但想起這兒是鬼域,所有之事非常理能說得清楚,當下舉目遠眺,面前乃是一片平原,心想鍾靈兒現在恐怕岌岌可危,不由心急如焚,邁開大步朝前衝去。
跑了一陣,平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汪洋大海。
我怔住了,記得剛纔那個女鬼說,不管什麼情況,都要往前走,可是,面前無路,怎麼走?
正焦急,突然聽得一聲搖擼聲從水面上傳來,我聞聲望去,大喜不已,只見一條小木船朝這方駛了過來,船上坐着一個身披蓑衣頭戴斗笠的老人,我忙叫道:“老人家,請過來。”
那老人將船搖了過來,見那老人約六十歲,頭髮鬍鬚斑白,一臉風霜,他看見我時怔了怔,便問:“你要過河?”
我說是的。
他將我全身打量了一遍,聲音嘶啞地問:“你是人吧?怎麼來這兒了?”
我焦急地說:“一言難盡,請幫我過河,行嗎?”
他說上來吧。
我忙跳上了船去,老人搖着擼朝河那邊游去。
只見這老頭跟人相差無異,我好奇地問:“老人家,你好像不是鬼,莫非你也是人?”
“唉!”老人長長地嘆了一聲,沉重地說:“我的確是人,不過我來這兒已有三十多年了。”
我更驚訝了。
“我爲人時,是一個漁夫,在河上捕魚爲生,有一天,有一個人不小心掉進河裡了,他家人求我去將那個人救上來,我則趁機勒索,說救人可以,不過我需要三千塊錢。他家人將身上的錢全掏了出來,也不過幾百塊,跪下來求我先救人,我認錢不認人,沒三千塊錢,堅決不救人,結果,那個人就在河裡淹死了。那個人死後就去閻王那兒告了我一狀,閻王很生氣,就罰我來這條河上擺渡,逢人幫人,逢鬼幫鬼,於是,我在這河上一呆,就是三十年……”
我感嘆不已。生平莫爲錢所迷,能幫人時且要幫人,見死不救,袖手旁觀也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