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嬸的話令我們毛骨悚然,就好像水聖子這時就站在我們身後。我擔心水聖子會向黃石叔下手,急急將手伸進衣袋裡摸了摸鐵盒準備過去看看,突然感覺有隻手朝我的身上摸了過來,我愣了一下,這個時候誰摸我?搞什麼名堂?
用手機一照,發現竟然是鍾靈兒!
我心中一喜,鍾靈兒是朝我的手摸來,這丫頭一定是害怕了,這才向我尋找呵護與安全感,哈哈,關鍵時刻終於明白刀哥我纔是她的金牌護花使者!
念此,我趕緊抓住了她的手。
真軟和啊……
突然,後腿一痛,不知被誰踢了一腳,我條件反射地叫道:“誰踢我?”邊叫邊回頭看,不料又被踢了一腳,而我身後赫然出現一條人影!
是吳樂樂。
“你幹什麼?”我生氣極了。
吳樂樂二話不說又朝我踢了一腳,我憤怒了,正想開罵,卻聽得鍾靈兒沉聲道:“放開我,拿着符!”吳樂樂提高聲音說道:“人家是拿符給你,你幹嘛抓人家的手?”
原來如此,我就奇怪嘛,鍾靈兒怎麼會摸我的手了?
只是,這黑燈瞎火地,吳樂樂又是怎麼看見的?莫不成她有一雙洞察一切的火眼金睛?
我拿起符放到手機下照了照,原來是昨天在她家畫的那種馭鬼術符咒,心中默唸了一遍馭鬼咒,快步朝黃石叔與黃嬸的房間跑去。
黃石叔這時在房間裡沉聲問:“在哪裡?在哪裡?”黃嬸顫聲道:“在你後面,你後面……”黃石叔氣急敗壞地大叫:“在哪裡?你給我出來!出來!”
我勇敢地叫道:“黃石叔,你別怕,我來了……哎喲!”
不知是誰設計的門檻,足有一尺多高,我一腳踢在門檻上,身子直接就撲了下去,穩穩實實地撲在地上,痛得我膝蓋簡直要斷了一樣。
張筠浩立即在我身後問:“刀哥,什麼情況?”
我忍痛從地上爬了起來,摸了摸胸和膝蓋,一陣呲牙咧嘴,痛苦地說沒什麼,好像被鬼絆了一下,說完就去找黃石叔與黃嬸,發現黃石叔拿着手機在牀邊照來照去,黃嬸全身埋在被窩裡不斷在顫抖。
突然,我發現在對面的牆角下站着一條黑影,依其身影看來正是水聖子!我心猛地一沉,水聖子果然進屋了,可惡的是,他這時正盯着我,眼睛格外漆黑,像是兩隻黑洞。我被盯得毛髮直豎,差一點忘了膝蓋的疼痛,腳步也變得沉重無比,半天提不起來。
“有鬼氣!”張筠浩跟了進來,用手機朝屋子裡照了照,嗅了嗅鼻子道:“就在這屋裡!”
黃石叔立即停了下來面向我們問:“在哪裡?”張筠浩說他也不確定,但絕對是在這屋裡,然後低聲問我:“刀哥,水聖子在哪裡?”
我沒有回答張筠浩,因爲我這時只覺雙耳一陣蜂鳴,全身肌肉似乎僵硬了,哪裡還說得出話來?我爲什麼會這麼害怕?難道是因爲昨晚被水聖子傷害過?
聽得吳樂樂在堂屋問:“你怎麼不過去?”鍾靈兒應道:“還沒到時候。”吳樂樂哼道:“你是怕了吧?”吳樂樂沒有再理會她。
我緊緊盯着水聖子,生怕他撲過來了,抓着符咒的手也微微發抖。
水聖子突然動了,是朝着黃石叔走去的,奇怪的是,他每向前進一步,他的身子就矮一截,當他走到黃石叔身後時,竟然變成了四五歲大小的樣子,然後縱身一跳,竟然到了黃石叔的背上,像騎馬一樣。黃石叔身子一抖,不由彎了下去。
黃嬸看見了,指着水聖子瘋狂地叫道:“下來!你下來!”黃石叔忙走向黃嬸,焦急地問:“怎麼了,老婆?鬼在哪裡?”黃嬸嚇得不知所措,失聲叫道:“別過來!別過來!”
我怒不可遏,憤怒戰勝了恐懼,一個箭步跳了上去,抓緊符咒朝水聖子背上貼去。可我剛要貼到他身上時,他驟然消失了,符咒貼在了黃石叔的背上。黃石叔大叫了一聲,回頭想打,發現是我這才收手問:“小刀,你幹什麼?”我收回符說鬼在你背上,黃石叔目瞪口呆。
突然,門外傳來我母親的呼喊:“小刀!小刀!”
母親的嗓門本來就比較大,而且她似乎有點生氣,因此這聲音在黑色的夜裡顯得非常突兀,我怔了一下,應了一聲,又聽得我母親在堂屋外問:“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家?”我忙去堂屋開門。
到堂屋時,吳樂樂已經把門打開了,母親拿着一個手電筒朝裡照,這手電筒的光非常強,正好照着我的眼睛,剎那間,我眼睛有種恍惚的感覺,好像母親背後站着一個人!
我大吃一驚,忙用手擋着電光,雙耳又嗡地一聲,似乎聽不見聲音了。
吳樂樂朝母親迎了上去,親切地抓着母親的手將母親領了進來,我這才發現,原來站在母親身後的是那隻水聖子!
奇怪的是,他這時並沒有攻擊,只是陰沉着眼緊緊盯着吳樂樂。
吳樂樂與我母親進堂屋後,隨手拿起一把掃帚扔了出去,邊扔邊說:“哪兒來的掃帚,差點摔我一交。”
那掃帚不偏不倚打向水聖子的頭,水聖子狠狠地用手拍開了。
母親不明就裡,責問我怎麼還不回家,我說我們在這兒有點事,馬上就回去了,母親說停電了,快回家吃飯吧。
原來全村的電都停了,看來這停電與水聖子無關。
黃石叔打着一個電筒出來了,母親問他黃嬸的身體如何,說要進去看看,黃石叔便領着母親去去了黃嬸所在的臥室,母親邊走邊說,這停電了怎麼燈也不開一盞啊?黃石叔說馬上點一盞。
水聖子還站在門外沒有進來,似乎在忌憚着什麼。
難道他也怕我們人多勢重?
鍾靈兒走到門口對水聖子說:“你成爲水聖子,父母縱使有錯,你也不能爲此傷及無辜、爲禍人間,而且你父母已經悔改,爲你取名,你且放下怨念、回頭是岸……”
我擔心鍾靈兒有危險,壯膽走到她身邊,今晚月光如水,勉強能看得清水聖子,他已恢復了成年模樣,詭異地笑了一聲,冷冷地道:“一生的怨念豈可說放就放?十八年了,我等了十八年,等的就是這一天!你們敢阻擋我,我要你們都不得好過!”說完猛地朝着鍾靈兒欺了上來,鍾靈兒迅速地將一張符貼了上去,水聖子慘叫一聲,身子驟然朝後退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母親與黃石叔這時走了出來,黃石叔提着一盞煤油燈,燈光搖曳,像是苟延殘喘在狂風中,隨時都會熄滅。
母親叫我們回家,再不回去飯菜都涼了,邊說邊朝堂屋外走去,水聖子突然跳了起來,雙目盡鼓、凶神惡煞,我忙抓着母親的手將她拉了進來,只覺得一陣冷風颳過,水聖子消失了,而四周的溫度一下就低了很多。
“你又拉我進來幹什麼??”母親打了個抖索,“怎麼這麼冷啊?”然後催促我們回家,我們都沒有動,也沒有將實情告訴母親,母親感到莫名其妙地,說你們怎麼了,快走呀,吳樂樂走到母親身邊笑呵呵地說:“嬸嬸,您別急,我們再玩一會兒就回去喲。”
“還玩?天都黑了!”母親抓着吳樂樂的手說:“走吧,你看你的手都冰了,怎麼這麼冷呢?他們要玩就讓他們在這裡玩。”
“那好唄。”吳樂樂朝我們看了一眼,提高聲音說:“那你們玩,我先走啦。”說着推着我母親往家裡走去。
張筠浩來到我身邊輕聲問:“你媽和那小潑辣不會有事吧?你這樣放心讓她們走?萬一水聖子找她們麻煩呢?”
我覺得張筠浩的擔心很有道理,提步就要追上去,還沒到門口,突然“砰!”地一聲,堂屋的大門被關上了,燈光一晃,眼前立即又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