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狗耳朵。
吃過午飯以後,楓婆婆去整理草藥,七寶去幫忙,珊瑚在房裡擦拭飛來骨,彌勒不知晃到哪裡去泡MM了,而犬夜叉一手支着頭,側躺在檐下睡午覺。
我坐在門口,看着他,想着要怎麼樣才能捏到他那雙像在趕蚊子一般不停扇動的可愛的狗耳朵。他又不像七寶那樣,想捏就可以抱過來捏捏,一根棒棒糖就搞定了。我向他那邊走了兩步,還沒靠近呢,他鼻子抽了幾下,眼便睜開一條縫來,金色的瞳仁移到眼角來瞟了我一眼,分明就是不信任。這樣的狀況如果我跑去捏他的耳朵,估計會被他用風之傷砍得粉碎吧?於是我只好嘆了口氣,退回原來的地方。
阿驁端着杯茶坐在那裡冷笑,“你的愛好還真是越來越特別了呢。隔壁的笨蛋和那小辮子至少還是個人。”
我橫了弟弟一眼,坐下來繼續想,怎麼樣才能讓他心甘情願的讓我捏?像他那樣子心裡揣着桔梗懷裡抱着戈薇的傢伙,應該不會隨便讓別的女人有那樣親暱的動作了吧?那麼,變成男人的話,成功的機率會不會大一點?
這已是無計可施的情況下無聊的YY了。
我重重的嘆了口氣,然後就想起那個玉如意來。所謂的法寶,就是這種時候用的吧?
於是我從領口將那小如意拖出來,唸咒語,吹氣。紫光一閃,一羣小蟲子飛出來。
我呆住,這算啥?
阿驁也嫌惡的皺起眉來,伸手去趕那小蟲,偏有一隻繞過他的手,鑽進他的鼻孔裡去。阿驁的眉皺得更緊,似乎又不想當着我的面伸手去摳的樣子,但他慌亂的樣子只持續了一秒鐘不到,眉眼便柔順下來,手垂下去,茶杯滑到地上,茶水淌了一地,而他本人,已經靠在牆上睡着了。
我怔怔的眨眨眼,伸手去推他,“喂,阿驁,你怎麼睡了?”
他沒有反應,呼吸均勻,甚至還有微微的鼾聲,睡得死死的。
我皺着眉,走出去,檐下的犬夜叉睡着不說,院子裡的雲母,隔壁的珊瑚,甚至稍遠一點的楓婆婆和七寶也都一個個睡得又香又甜。
難道那些小蟲是傳說中的瞌睡蟲?
我遲疑着,向犬夜叉走了一步,他沒反應,於是我又走了一步,他還是沒反應。我輕輕的叫了兩聲,“犬夜叉?”
他一動也不動。風從門外吹進來,輕輕揚起他銀色的長髮,而那對可愛的毛茸茸的耳朵,就豎在那銀色的長髮之中,於是我顫顫的伸出手去,一點一點的靠近他左邊的那隻耳朵。
只差一點點。
就在我的指甲碰到他耳朵上的茸毛時,我的手被抓住了。
躺在檐下的半妖抓着我的手腕,一雙炯炯的眸子盯着我,下一秒,已一個翻身反把我按在地上。“早就覺得你不對勁了,你剛剛想做什麼?你對大家做了什麼?居然連自己的弟弟也不放過。”
“我纔沒有……”本來想說我纔沒有做什麼的,可是事實擺在面前,我的確讓大家都睡着了,於是我心虛的閉了嘴。他的長髮垂下來,拂在我臉上,我別開臉去想要避開,“他們只是睡着了,不過,你怎麼還會醒着?”
“哼,我是什麼人?那樣的小蟲子一早就被我捏死了。”他得意的揚起眉,並沒有鬆手,用鼻子湊近我聞聞,“明明是個普通的人類,爲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法力?剛剛那個紫色的光是什麼?難道是四魂碎片?”
他說着話,已伸手想將我脖子上掛着的東西掏出來,我用還算自由的手奮力想要推開他,一面分辯,“不是,我沒有那東西,我纔不稀罕什麼四魂之玉。”
結果證明了不論怎麼樣,人的力氣和妖怪是沒法比的,我的另一隻手也被犬夜叉抓住按在頭上方的地板上。
於是揹着一大包東西樂呵呵的跑來的戈薇就看到了犬夜叉將我按在地上,頭蹭在我身上東聞西聞,左手抓着我的手固定在頭上,右手則往我的衣領裡探進去這樣子任誰看到都會誤會的曖昧情景。
穿着綠色水手服的少女僵在門口,半晌之後才陰沉沉的叫,“犬夜叉。”
犬夜叉聽到叫聲,喜出望外的一躍而起,向戈薇跑去,連我這可疑分子都扔下不管了,高興的大叫,“戈薇,你回來啦?”
回答他的是又清楚又響亮的一句“坐下”。
於是英俊的,可愛的,神勇無敵的半妖就臉朝下狠狠的摔在地上。
活該。我哼了一聲,爬起來,把衣服拉拉好,再活動一下被他抓痛的手腕,誰讓你不肯乖乖讓我捏捏狗耳朵的?
戈薇看也不看他,跑過來問我,“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其實你冤枉狗狗了,是我想對他怎麼樣纔對。但是這樣的話我當然不會說出口,只笑着說,“沒有,還好,謝謝你。”
她看着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你,這個衣着,難道是……”
“啊,從另一個世界來的。”我笑笑,決定裝作不認識她,“你也是吧。”
“嗯,這樣說起來,你果然是高中部的那個歐陽學長吧?”
我怔了怔,我們學校似乎單純只有高中而已,應該沒有高中部這樣的叫法吧?正想問她是不是認錯人,她自己已先紅了臉,“啊,抱歉,我好像認錯人了,你是女生呢。不過長得真像。”
“你是說阿驁吧?”我向裡面指了指,“他在裡面。”
戈薇跑進去,看了看還在睡的阿驁,神情變得很奧妙。“真的是歐陽學長,沒想到在這裡能碰到他,不是在做夢吧。”
我跟過去,“你認識我弟弟?”
“啊,算不上認識。”戈薇紅着臉,“學長人長得帥,又會彈鋼琴又會拉小提琴,成績又是年級第一,一向是我們的偶像呢。”
“哦。”我挑起眉來,學園偶像嗎?就我那個惡劣的弟弟?
“啊,還沒有介紹呢。”像是對我那第二聲的“哦”有點不好意思,戈薇轉過來看着我,“我叫日暮戈薇,是國三的學生。”
我向她伸出手,“歐陽桀,你偶像的孿生姐姐。”
戈薇伸過手來,還沒能握上我的手,人已被才爬起來的犬夜叉一把抱起來,退了好幾步。“小心。”
我看着自己伸在空中的手,天地良心,我對比我還暴力的女生纔不會有什麼興趣。
戈薇向犬夜叉大吼,“犬夜叉,你幹什麼,還不快放我下來。”
犬夜叉將她放下來,還是很戒備的盯着我,“戈薇,你要小心,這個女人很奇怪,而且她身上說不定會有四魂碎片——”
“笨蛋,這麼近有四魂碎片的話,難道我會沒感覺?”戈薇站直了身子,還是吼,“她可是我很敬佩的學長的姐姐呀,怎麼會是很奇怪的人?”
“可是她剛剛明明——”
“你剛剛對人家做那麼過份的事情居然還說人家是奇怪的人,你才真是不可理喻的奇怪的傢伙呢。”
“她明明——”
“坐下。”
於是可愛的被冤枉的半妖又一次臉朝地狠狠的摔了下去。
這個時候阿驁皺了皺眉,打了個呵欠醒了過來,一臉莫明其妙的看着我們。“桀?”
“嗯?”我轉過臉看向他。
“我怎麼會睡着的?”
“我怎麼知道?”我翻白眼,耍賴。
他伸手一把揪住我,“分明是你弄出來的那些小蟲子……”
我拍拍他的手,指向一邊正忽閃着大眼睛看向他的戈薇小妹妹,提醒他,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他果然立刻就鬆了手,看向戈薇,“咦,這不是日暮戈薇嗎?怎麼也會在這裡?”
“啊,學長你認識我嗎?”
“嗯,上次文化祭是我給你們合唱團伴奏的呀,你不是領唱嘛。”
“學長你記得我,那就太好了,我正想要怎麼跟你說呢。”
“什麼事?”
“我有幾道數學題不會做,你可以教我麼?”
“當然可以。”
“太好了。”戈薇立刻翻出書來,攤到阿驁面前,“這裡。”
我看着那認真的一教一學的兩人,嘆了口氣。你看,我家弟弟就是這樣,只我們倆的時候,他撒潑耍賴冷嘲熱諷陰陽怪氣彆扭得無法形容,一有外人在,立刻就變成溫文儒雅彬彬有禮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了呀。
犬夜叉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我身邊,一臉提防的表情,在我耳邊低低的咬牙切齒,“不要以爲戈薇信你就沒事,我一定會把你的狐狸尾巴揪出來的。”
“我又不是七寶,怎麼會有狐狸尾巴?”我側臉看向他,笑得像只狐狸。
他重重的哼了一聲,捏緊了拳,臉別向一邊。
我拉起他的手來,一根根手指掰開,“我說,指甲太長的話,就不要握這麼緊,會戳傷手的。”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忽的將手抽回去。瞪着我,卻像是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樣,末了又只重重的哼了一聲。
這小子,和我弟弟一樣彆扭呀。
正想着,我那個彆扭的弟弟從講解的間隙裡擡起頭來,看向我和犬夜叉,皺了皺眉,我向他扮了個鬼臉,他也哼了一聲,低頭去看戈薇做題。
很好,弟弟被戈薇絆在這裡,我正好趁機去找殺生丸大人。
我的心情輕快起來,連之前沒能捏到狗耳朵的鬱悶也一掃而光,說了句“我出去走走”便一蹦一跳的出了門。
犬夜叉居然跟了上來。
我在大門處停下來,他也停下來。
“咦,你跟着我做什麼?”
他一雙眼睜得老大的盯着我,“像你這種可疑分子怎麼能讓你隨便在村子裡亂晃,誰知道你會搞什麼破壞?萬一出什麼事……這個村子……”
他的聲音低下去,我望向遠處的田地房屋,輕輕吹了聲口哨,“不能讓桔梗的村子受到任何損害是麼?”
他哼了一聲,別開眼。
“那你就跟着我吧。不過,”我看向那邊明明很想跟來,卻被戈薇用一本書擋下來的阿驁,壞壞的笑,“放他們這樣子不要緊麼,我弟弟可是很優秀的男生呀。”
犬夜叉跟着我看了一眼,咬了咬牙,眉頭皺起來。
我看着他,笑。
爲什麼我到這世界來之後,盡碰上這種拿着兩朵玫瑰不懂得取捨的男生?
然後我就往外走了出去,難得過來一次,就算是找不到狗哥哥,至少也要看一下現代已難得一見的綠色原野吧。
銀髮紅袍的半妖在門口佇足良久,居然還是跟了上來。
比較起來,還是桔梗比較重要麼?我嘆了口氣,戈薇還真是可憐。
太陽有些偏西了,金紅的陽光照在河面上,流光溢彩。
我靠在一棵大樹上,看着那邊的河川,順手摘了根草葉,放在脣畔閒閒的吹。犬夜叉坐在我頭頂的一根樹枝上,已不再像之前那樣警戒的盯着我,也看向前面的河川,金色的眸子裡有太陽的光彩,異常柔和。
我想其實他大概看的不是面前的河,而是自己記憶深處的某一天。
我想我記得那個場面。
也是黃昏,夕陽,河面,流光溢彩。
銀色長髮火紅袍子的半妖,黑色長髮白衣紅裙的巫女。
巫女從船裡走上岸來,絆了一下,半妖用篙扶住。
對視,然後擁抱。
連我這看的人都這樣印象深刻,何況是親身經歷的?
我仰起臉來,犬夜叉看向遠方,目光柔和,但臉上,卻隱隱有一種淡淡的悲傷,揮之不去。
這世上,再沒有這樣癡情的男子了罷?
我輕輕嘆息,風將他的衣角吹到我頭上,我伸手拉了一下,他低下頭,挑起眉來表示詢問,“做什麼?”
我笑,“想不想知道我之前想做什麼?”
“什麼?”他似乎記起自己的使命,收拾起自己的情緒,正色問。
我微微仰起臉,微笑,“我想要捏捏你的耳朵。”
然後他就從樹上栽下來,以被戈薇念“坐下”時一樣的姿勢跌在我腳邊。
於是我坐下來,伸出手,輕輕捏住他一隻耳朵。
他擡起眼,惡狠狠的盯着我,但是並沒有掙開,更沒有撥刀,只張大了嘴,呲着兩小可愛的小犬牙,大叫,“喂,不要把我當小狗啊。”
“好可愛。”我笑,又伸手去捏他另一隻耳朵。軟軟的,毛茸茸的,即使在我手中也還能輕輕的扇動幾下的,可愛的狗耳朵。
“喂。”他再次叫起來。
我的手順着他的耳朵,撫摸他的長髮,輕輕的拍他的背。他安靜下來,靠在我身邊。靜了半晌,輕輕問,“你知道我們的事對吧?我和桔梗,和戈薇。”
“嗯。”
他擡起眼來,金色的充滿悲哀的眸子看向我,“我是不是很自私?”
原來他有這種認知啊?我笑,“大概是。”
他的眼又垂下去,“果然是,我也知道我傷到戈薇了,可是……可是……”
我握住他的手,柔柔的打斷他。“我知道。”
他另一隻手按住自己的心口,“其實每一次,這裡,都好難受呀……”
我點頭,“我知道。你的苦,我都知道。”
漫畫家們不連主角配角讀者全虐個遍大概是不會放手的,你就繼續痛吧。
他不再說話,任我握着他的手,靜靜的坐在我身邊,我輕輕的將他的留海向後拂,“要不要睡一下?安安心心的,什麼也不用想……”
他還沒有開口,就聽到遠遠的戈薇的聲音傳過來,“犬夜叉?”
銀髮的半妖彈跳起來就往那邊飛躍,跳出去兩步纔想起什麼一般回過頭看看我,又跑回來,“天快黑了,我揹你回去吧?這樣快一點。”
我搖搖頭,笑,“親愛的,你確定你還能背得動第三個女人麼?”
他怔了一下,微微紅了臉,交待了一句,“那你快點回來啊。”便朝着戈薇的方向跑去。
我站在那裡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然後慢慢的往回走。半路上碰到阿驁,鐵青着一張臉,揹着我的包。
我揚起手來打招呼,“喲,阿驁。”
他沒好氣的把包甩給我,“你怎麼老是做這種事?”
“什麼事?”
他盯着我,眼睛裡像是能冒出火星來,“你總是在招惹一些明明就已經有另一半的男人。”
我也不想這樣吶,可是漫畫家們是這樣畫了,我有什麼辦法?我挑挑眉,笑,“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找像彌勒那樣的麼?”
“休想。”他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拖着我就往食骨井那邊走。“與其讓你呆在這種隨時會有吃人的妖怪出沒的地方,還不如讓你回去看棒球。”
“喂喂,要走也得跟人家打個招呼吧?”我不想回去啊,我還沒找到殺生丸大人啊。
“我已經打過了。”阿驁一直將我拖到井邊,板着一張臉看向我,“自己跳還是我推你下去?”
“好啦好啦。”我嘆了口氣,認命的往下跳。
不知道爲什麼,阿驁認真起來的時候,我似乎總是拗不過他。不過算了,就算沒有找到殺生丸,我至少捏到犬夜叉的耳朵。
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