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小臉一皺,直覺告訴他莫寒池很不好。並非單單是那血腥味,至少他跟在莫寒池身邊,沒少見過這種情況,以前不會,如今怎麼回來就這樣。他皺着臉,打量莫寒池。
莫寒池被白無打量的有些心虛,他往前走了幾步,離開那塊吐的有些難聞的地方,背後靠上一棵樹,鬆了一口氣。
“白無你可還記得你爹?”莫寒池極少在白無面前提到白淵,突然說出來,讓白無一時之間摸不着頭腦。
白無只有模模糊糊的記憶,他甚至知道的還沒有莫寒池知道的多。想了想搖了搖頭。
“白淵隕落之時,託付我將你交與風月大人,他以爲你將會成爲風月大人新一任的守護麒麟。”莫寒池對白無認真說道。“你也在風月大人身邊待了些日子。”
白無答道。低頭去踢地上的小石頭。“他並不需要我,他身邊有太多的人可以守護他,而且這些年來他也一直在尋找爹的下落。他跟我說爹沒死。”
莫寒池看了看天空,又低頭看向白無,問道。“這些年你一直是跟着我的,可有覺得有什麼與他人不同之處。”
白無愣怔怔的看莫寒池,白嫩的小手,拉起莫寒池的大手,說道。“當你想死去的時候,我便會知道,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我能聽到你心跳的聲音,血管裡血液流淌的聲音。以及血肉鮮活的感覺。”白無說着竟是舔了舔脣角。
莫寒池從完全覺醒那一刻起,就知曉了麒麟與天命之女之間有一道名爲血契的聯繫。
“看來冥冥之中一切早已經註定。”莫寒池說着,遠處有一身着白袍之人斬殺兩名魔修之後,來到莫寒池面前。
他躬身行了一個禮。摘了帽兜,露出一張滿是皺紋的臉,正是離開了魔都的方中道人。
方中道人目光落到白無身上,道。“原來大人已經尋到麒麟。”
莫寒池點了點頭。轉而又對白無說。“我此次來正是帶你離開的。”
白無眨眨眼說道。“大夥都擔心你呢,你不是回來了嗎?我去告訴大家去。”
莫寒池一把抓住白無的小胳膊,說“時間不多了,我此次出現卻不能讓太多人知曉。”
說着,莫寒池一隻手憐愛般得落在白無頭上,揉了揉。額間雙蛇纏繞的黑色印記,竟動了起來,兩條蛇不斷的纏繞,慢慢透出一種極深的紫。
白無雙目一睜,突然感覺一道深刻的東西突然竄進了自己印堂之中,頃刻之間失去了意識。
而在莫寒池面前,卻緩緩幻化出麒麟真身。
方中道人立在一旁,將一把古樸的匕首交到莫寒池手上,莫寒池手持匕首,在手腕處割開了一道口子,血流了出來。
麒麟喉嚨之中發出咕嚕一聲,彷彿餓了許久,突然聞到最爲美味的食物。竟是釋放神獸的本能,撲到莫寒池手腕之處,一口咬了下去,血液順着手掌,流進了麒麟的嘴中。
“吾以天命之女真身,換你真名。”
麒麟全身金光纏繞起來,角上浮現出蝌蚪般得金色文字,這些文字忽隱忽現。
莫寒池閉起眼睛。麒麟低吼一聲。
莫寒池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神色肅然,端正無比。彷彿神邸降世一般,帶着一股凌然不可侵的威勢。白袍無風自動,銀絲曼舞。
麒麟慢慢四蹄彎曲,好似跪了下去一般,頭顱低下匍匐於地。
“吾以天女血肉之軀,換的汝此世守護。待天命行使了卻之時,汝便可吞汝之血肉,自當迴歸。”莫寒池脣角未動,這些話卻彷彿在白無識海深處紮了根。迴盪不惜。
這麒麟與天命之女之間的血契,由來許久,已經尋不到根源。天命之女尋找帝君危險至極,便需要這麒麟護佑,然而付出代價卻是身死之後,□□盡數被麒麟所食。
白無自身的意識慢慢迴歸,他緩緩又變成了自己人身的樣子。衣袍落回遠處,莫寒池靜靜的看了一會白無。說道。“今後,你神通會逐一覺醒,不過我待你會如以往。”
“ 寒池。”白無叫了一聲,方中道人卻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恩?”莫寒池應道。
“你不再是天都之人,可有要去之地。”白無問道
“呵,道魔之爭倒是再與我無關,只是卻有更重要的事要我們去做了。”
十日之後,莫寒池等人前往名山,名山八怪認主,半月之後,又有巫族隱士歸附。然而神州大陸混亂不堪,天都魔都交戰正酣,妖都也在關注戰局。
巫族悄悄現出的些微痕跡,低調行事,而遠離了三都的視線。不曾被發現。
然而,這一切終有結束的一天。
東北方向,天空出現異象,上古洞府寶華密境即將開啓的消息傳遍了天下。致使戰事稍緩,而魔尊也在此時醒了過來。
寶華秘境出現之地每次均是不同,但是每次出現卻都能爲修真界帶來莫大的好處,此次異象出現之地乃是在南海之上的一處孤島,魔修,妖修,道修具是虎視眈眈的盯着這秘境,秘境還未真正現世,血腥之氣卻已經在他們之中悄悄蔓延開來。
知道寶華秘境真身的卻只有這些散落在的大陸的巫族後人。這寶華秘境乃是上古災變之時,巫族都城一小部分遺址。
如今身爲巫族天命之女莫寒池得了玉簡之內前代天命之女的召喚,自當是帶着巫族之人前往,一探究竟。上代巫祝到底給莫寒池留下了什麼,卻是無人能夠知曉。巫族之術陣法博大精深,諸多禁術更是讓人都向往不已。而知道開啓秘境的方法,卻只有巫族之人。
那座孤島在南海極深之處,尋常之人不曾尋到過去,修真之人也很少到大那處,均是因着海中妖修魔修不在三都之內管轄之中,自是厲害非凡,尋常修士單獨前往半路之中便會命喪於海內妖獸之口。而且路途之遙遠,靠着御劍消耗真元也是消耗不起的。
所以面向南海方向的港口白魚鎮,這段日子以來,熱鬧起來。
莫寒池坐一張凳子上,面對着一張只擺着舊油燈的四角方桌,這間屋子極其簡陋,傢俱也十分破舊,但是卻不曾落灰,乾乾淨淨。牀頭上灰藍布的棉被疊的是端正整齊。屋子門口守着兩個人,全身夠裹在白袍之中。就連面目都藏在帽兜之中,但是可以看出守在門口之人身材高大魁梧。
此時,方中道人雙手捧着一隻四眼蟾蜍,見那四眼蟾蜍蹦到四角方桌,張嘴說話之聲卻是幽羅冥王的低沉聲音。莫寒池不僅有些想笑,裂了裂嘴角最終還是忍了下去。
“陛下醒了。”那四眼蟾蜍發出幽羅冥王的聲音道。
“哦。”莫寒池應了一聲。
“你給陛下服了忘塵丹?”幽羅冥王問道。
莫寒池沒有回答,卻反問。“幽羅冥王殿下傳話來,就是爲了這個。”
“我若說,魔尊已經與花疏影持國天王抵達白魚鎮呢?”幽羅冥王輕笑。
“什麼!不可能,如今天都與魔都激戰正酣。”莫寒池將那桌子的上唯一的油燈推下了桌子,站了起來,全身都有幾分顫抖。他此時不能讓洛溪見到,絕對不能。
“自從陛下甦醒之後,天都已經節節敗退,魔尊在魔都佈下了炎魔焚神之陣。天都兵馬根本無從靠近。”
“殿下可有辦法攔魔尊一攔。”莫寒池問道
“他已經不是那個會爲了而放棄尊位的人了。”幽羅冥王道。“魔尊如今卻是真正的魔尊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寒池指甲在方桌上抓出了五道痕跡。
“好自爲之。”幽羅冥王說完,那四眼蟾蜍便化成了一團灰燼。
全身的力氣突然被抽走,莫寒池頹然的坐下。“炎魔焚神之陣。”他說道,想起煌師父曾經與他講過的故事之中,便曾經提到過這個大陣,乃是魔都本身的護衛之陣,只有魔尊才能佈下,而佈下此陣卻要祭煉九九八十一萬生魂。
如此一來,即便是虛淵之間,要吞噬魔都也要慢上許多了。洛溪到底的洛溪,一醒來就佈下如此令天下汗顏的魔陣。
莫寒池從乾坤袋中拿了一枚玉簡,眉間一點淡光深入其中。他對白無說道。“阻止魔都血祭,洛溪醒來之後必然會發兵天都,並且籌備血祭,以他做事風格,絕對不會去尋那些飄渺不切實際方法來解決虛淵之間問題,他一定會掀起浩劫,屠殺百萬生靈血祭大陣,拖延虛淵之間吞噬神州大陸的速度。”
白無問道。“寒池你可有辦法。”
“洛溪這麼做本無錯,可是這百萬生靈也不該如此,你速去風月處,傳遞出消息,讓他們提早撤兵,早做防範,我便只有速速尋找道巫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