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屠嬰客就在佈局,特意展現破法劍的效果,令人產生誤解,再一步步將自己陷入絕境,使人疏忽大意,一直隱藏自己的能力不用,最後聲東擊西,一招重創了上官嬋。
“現在,究竟誰纔是生不如死已經非常明顯了。”
屠嬰客發動嘲弄的笑聲,試圖激怒對方,令其失去理智。畢竟以對方表現出來的自負姿態,在自稱智者的情況下被人算計,無異於當面甩巴掌,很具有羞辱意義,就算當場發瘋撒潑也很正常。
不過上官嬋的表現出乎他的意料,既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因負傷而害怕,她只是用連環指法止住傷口,隨即用纖雲綾緞包裹住受傷的腹部,然後再次舉起水心火精雙劍,戰意濃烈。
屠嬰客見狀嗤笑道:“因爲投擲性的攻擊會被曲虛劍轉移空間,所以就改用近身戰鬥,真是想當然的只會。沒錯,當我運用曲虛劍能力的時候,會有短暫的時間停滯,這點時間足以讓人在近身戰鬥中改變攻擊方向。可是你區區一名術修者,以爲能在武鬥上勝過我嗎?”
雙細劍與雙短劍你來我往,發出一陣陣碰撞聲,在空中形成足以令人眼花繚亂的殘影,上官嬋竟是不退不讓,以攻對攻,這種強力的打鬥甚至令她的腹部傷口破裂,鮮血濡溼了捆縛的纖雲綾緞,但她卻是恍若未知,這份堅強,又或者說是倔強,出現在一名女子身上,令人歎服。
屠嬰客大笑道:“居然跟我玩搶攻,想用提高攻擊速度來彌補自身技巧的不足,這種拙劣的手段,等會可不要後悔啊。”
他雙劍一併,交纏在一起,將力量聚在一點,發動破壞力超絕的鑽擊。
這一招原本是以命換命的拼死攻擊,因爲使用時周身上下全是破綻,可憑藉着自身扭曲空間的能力,將以命換命變成了最爲安全的強力攻擊。
面對這一擊,上官嬋仍是不退,衣襟一動,身形一分爲二,各自持有一劍。四周頓時響起一片清聖道音,配合強大的氣場,火精劍向前一指,剛好對上雙劍鑽最強的一點。一頭怒吼的火龍出現在劍尖,爆發出開山裂地的氣勢,頓時將糾纏一起的雙劍強行崩開
這一劍似乎耗去了這道分身巨大的能量,立即破碎,化作凜凜波光消散不見。
正面對招受挫,屠嬰客重創對手後高昂的氣勢一下子被打壓下去。
上官嬋趁勢追擊,毫不留手,另外一道揮舞水心劍時柔時剛,全部的力量只聚集在劍尖的一點,每一次戳擊都發出尖嘯的破空聲,一支短劍竟是被她用出大鋼槍的氣勢,力量之大,震得屠嬰客虎口發熱,隱隱陣痛。
“不可能,爲什麼你這個術修者的身體素質會比我還強大?”
上官嬋並不回答,只是一個勁的強攻。
屠嬰客怒吼連連,卻是鬥不過一名負傷的術修。只是他倚仗有將攻擊返還的法寶異能,對手攻擊速度越快,就越難在必要時刻及時收回,因此併不併覺得惱怒,暗中還有樂見其成的想法,那種惱羞成怒的表情也不過是迷惑敵人的手段。
他的狡詐,在九大魔宮執金吾當中也是出了名的。與其戰鬥,最需要提防的不是他的武力,而是他那種神出鬼沒的手段,以及出其不意的急變。
就在上官嬋以水心劍展開壓制進攻的同時,在對方身後,手持火精劍的分身重新凝聚成形,破空而出,一劍產生嗚嗚的空氣旋渦,帶着一往無回的氣勢,目標直指屠嬰客的後心。
原來方纔這道分身並沒有消散,只是隱藏起來,尋找偷襲的機會。
“幼稚你以爲掩藏掉自己的氣息我就注意不到你了嗎?終究只是外行,不懂得刺殺之道,早就等你自投羅網了”屠嬰客大喝一聲,雙劍劈出兩道交叉劍氣,強行逼退正面手持水心劍的上官嬋,接着反身回招。
手持水心劍的上官嬋也不強攻,借力後退避開交叉劍氣,然後再度揮出纖雲綾緞,封鎖對方身體四周的空間。
“沒用的,這種空間捆縛法寶是對擁有曲虛劍的我是不起作用的”
屠嬰客完全無視後方的纖雲綾緞,猛然回身的雙劍,看似強悍的抵擋火精劍的貫刺,卻在接觸前的一瞬間突然收力,兩把細劍堪堪擦着火精劍鋒刃而過,摩擦出點點火星,任憑火精劍刺向自己。
他的想法顯露無疑,這是要故技重施,令對方再度遭受自戕的傷害。甚至爲了令對手無法及時停下槍的衝勢,他還特意用雙劍纏住火精劍,施加向前拉的力氣,加速攻擊自己,曲虛劍蓄勢待發,一座扭曲的空間隧道管已經建立起來,就等火精劍刺向他胸口的時候,轉向從曲虛劍上彈射出去。
然而,劍尖在碰觸到他身體的前一刻,驀地停住了,屠嬰客臉上那股奸計得逞的笑容立時凝固了。
因爲他看見,攻擊自己的上官嬋身上被布匹嚴嚴實實的綁住了,沒錯,那正是她自己的法寶纖雲綾緞
他以爲是要困住他的纖雲綾緞,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用處,並不是用在敵人的身上,而是用在自身的身上,止住了必殺一劍的衝勢。
這刺殺的一劍,如同拉滿弦後射出的利箭,正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出招之後不可能強行中斷,否則光是勁力反噬就夠吃一壺。然而上官嬋一分爲二,利用本身來牽制分身的,擁有空間之力的纖雲綾緞束縛了上官嬋的行動,令她的劍勢在一瞬間停止,哪怕有屠嬰客的推波助瀾也沒有用。
屠嬰客心中突然閃過一絲疑慮:既然早就料到我會用能力來陷阱反擊,爲什麼她還要進行刺殺?
下一瞬間,鮮血橫飛,一股身體被切割的痛楚刺激着神經。他低頭一看,只見散發着灼熱火焰的劍鋒嵌進了自己的身體,將那強壯如鐵塔的肌肉剖開,好似烙鐵一樣狠狠扎進去,全身處於激盪狀態的鮮血就像決堤的洪水般向外**。
“什麼時候?這麼明顯的攻擊不可能沒注意到,我有空間交換能力在,不可能會受傷”
屠嬰客悵然若失自言,一時間難以接受,習慣陰謀算計,持強凌弱的他居然也有被人算計的時候。擡頭看去,只見上官嬋手中的火精劍刺在了他的曲虛劍上,正好是針尖對麥芒的狀態,而且大半劍身已經刺進了曲虛劍的劍尖的扭曲空間中。
他這才恍然,原來對手是反過來利用了曲虛劍的能力,既然刺中他身體的劍會從曲虛劍端透出,那麼反其道而行,刺中曲虛劍的話,就能穿過空間隧道管,刺中他的身體。
上官嬋的刺殺並非虛晃一槍,而是爲了yin*他催動曲虛劍的能力,建立空間隧道管,從而出其不意的進行反殺。
化出兩個分身,進行連環攻擊,並擁有了制止另外一個分身的能力,佈下暗局;快速的搶攻,是爲了加快戰鬥節奏,令對手沒有多餘的心思考慮應變,只能依照習慣反應;刺殺的一劍,是爲了引出對手的倚仗,並讓這道護身符成爲催命符,反過來利用,收回佈局。
屠嬰客的算計是建立在對手不知道自己藏有其他手段的情況下,而上官嬋的算計,則是在充分利用自身條件的情況下,攻擊致命要害,破去最強的一點。在短暫的交手中,通過一次吃虧後,就能立即想到破解乃至還擊的手段,上官嬋將自己身爲智者的面子搬回了一局。
“戰鬥之時,你也敢分心”
後方的上官嬋趁着屠嬰客失神的瞬間,水心劍一劍刺出,直接戳在他的後心,一股龐大的水涌之力乍現,與對方體內的火灼之力相互碰撞,剎那間強大的衝擊力轉化成劇烈的爆炸,血肉橫飛
屠嬰客直接被炸飛出去,人在半空的時候,上官嬋將火精劍好像標槍投擲而出,貫穿他的肩膀,強大的慣性將他釘在一旁的牆壁上。
兩道分身相互融合,上官嬋一步步向着對方走過去,心神冷靜,臉上帶着掌控大局的勝利笑容:“同樣的手段,對我使用第二遍是不可能起效的。怎麼樣,看清自己的愚昧了吧?暫時輸掉一手並不算什麼,笑到最後的,纔是真正的贏家。我說過,落到我的手裡,生不如死也是便宜你了,對接下來的酷刑,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前一刻還在嘲笑別人智慧不行,下一刻就落入算計,這樣的反差令被釘在牆上的屠嬰客的自尊心也被這一劍刺破,表情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他瘋聲咆哮:“憑你這個賤人也想殺我?不可能妄想你這隻卑鄙無恥的螞蟻,別以爲這樣就贏了,這份恥辱我會銘記在心,以後必定十倍百倍的奉還”
隨着他激動的咆哮,又是一潑鮮血從身體中濺出,四肢奮力的掙扎,然後火精劍上騰起一條條火蛇禁制,好似繩索一樣將他的身體緊緊捆住,插入體內的劍刃也散發出熾熱的火焰能量,焚燒他的五臟六腑。
但屠嬰客渾然不覺痛楚,硬生生將火精劍從身體內拔出。那種怨毒猙獰的表情,比任何鬼怪都要可怕,比任何噩夢更令人發寒,叫人直起雞皮疙瘩。
在同樣遭到算計的情況下,兩人的反應卻是截然相反,一者冷靜如冷,一者瘋狂如火。
“你說得沒錯,暫時輸掉一手並不算什麼,笑到最後的,纔是真正的贏家。今天這一局是我輸了,但是一切還沒有結束只要我還活着,遲早會將這筆賬算回來”
不等上官嬋做出反應,就看見他將曲虛劍插入地面,接着一道光圈從腳底迴旋而起,罩住全身,空間產生扭曲變化,身影變得若隱若現,這分明是要進行空間傳送的前兆。
“想逃走嗎?”
上官嬋揮出一道水波劍氣,擊在光圈上,卻是被空間之力震碎。這道光圈的強度也是十分堅固,雖然並非不能擊破,可至少也要動用極招才行。
離開前,屠嬰客仍不忘嘲笑對手:“如果這道防護罩如此輕易就會被擊破,怎麼能夠作爲我的逃命絕技?死心吧,這防護罩一旦開啓,連我自己也不可能打破,乖乖等着我的報復吧”
聽完話後,上官嬋並沒有露出氣急敗壞或者遺憾的表情,反而像是心中大石落地一樣鬆了一口氣,接着就見她身子一晃,全身沒了力氣,差點站不穩,臉色也是異常的蒼白,這樣的狀態,顯然是虛弱到了極點。
“聽了你這話,我可就放心了,哈哈,要知道現在的我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可是一直很擔心,要是你不顧自身安危,一意與我拼命的話那一切都完蛋了。幸好,你如我預料的一樣,沒有那樣的勇氣。”
“什麼——”
屠嬰客在震驚之後,臉上露出極度懊悔的表情,可他連下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就被強制傳送,消失在空氣中,在他原來的位置,火精劍從半空中落下,掉在地面發出鐺鐺的聲響。
上官嬋這人,哪怕在最後,也不肯讓對方尋得一絲開心的離開,非要攪亂對方的心情,相信屠嬰客在被傳送到安全的地點後,一定會抱頭大罵,剛纔爲什麼不狠下心來跟對方拼命,白白錯過了擊殺對手的大好時機。
這樣一來,可稱作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人就不是屠嬰客,而是上官嬋了。
逃過死劫的她長長呼了一口濁氣:“沒想到煉神還虛這麼禁術居然如此消耗體力,差點沒能支撐住,幸好平時有鍛鍊表演手段,給矇混過去了……”
這個時候,原本被緊急包紮的傷口再度破裂,鮮血急涌而出,漸漸露出崩潰端倪的身體已經無法再壓抑傷勢,她連忙捂着腹部,拖着腳步進了奇蹟方舟的內部,去找白如雪幫忙治療。
煉神還虛,是一種將元神與肉身高度契合,從而將神魂修爲轉化成肉身修爲的禁術,方纔上官嬋能純以劍術壓制對方,靠的就是這門禁術。只是既然是禁術,那就有一定的副作用,在這樣的狀態下,體力的消耗遠遠超過了預計,而且對身體的負擔也是無比巨大,再打下去,不用屠嬰客來殺她,自己就能把自己給累死。
這門禁術往往是術修者會動用的手段,而既然是術修者,肉體的素質往往不太強,在強行拔高修爲進行戰鬥後,就像是揠苗助長,結果導致肉身崩潰也是常發生的事。也虧得上官嬋演技逼人,真假難辨,到最後都沒有被屠嬰客看穿。
船上的戰鬥結束了,船下的戰鬥卻是越演越烈,
白庸舞動鬼陽刀,與妖禍顏的明玥刀一起夾攻堊黝侯,白庸有足夠強大的根基和內功,妖禍顏有對妖刀訣的深層領悟和技巧,兩人配合默契,戰鬥不落下風。
雖說白庸這邊是佔了人多的便宜,可堊黝侯想佔這樣的便宜都不可能,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那些瘋狂舉措的決定,在他上位後就令所有對他有所期待的妖族失望了,而他本人也是不在意他人的失望。
說到底,他能夠成功兵變,其中不乏來自魔道以及王朝的推波助瀾,而這兩邊之所以會選擇他,恐怕也是看到他身上那種瘋狂到會自我毀滅的氣息,就好像是飛蛾撲火一樣。
堊黝侯唯一誓死追隨的兩名手下,在上一回的戰鬥被重創,他們這邊可沒有白如雪這樣專門負責治傷的夥伴,所以現在還沒有回覆過來,勉強參戰只會拖後腿。
至於其他一些算不上死忠,也並非毫無總稱的手下,堊黝侯全部調遣在外了,因爲眼前的這場戰鬥,是他一個人的戰鬥,不需要無關者的插手,那隻會褻瀆他心中的信仰。
“妖刀,寒武紀”
妖禍顏使出妖刀冰痕式,白庸運轉妖刀洪流式,雙招相合,一股浩蕩的至極寒流洶涌而出,冰封萬里,所過之處全部凍結成冰坨。
堊黝侯冷哼一聲,黑暗力量猛然高漲,天地螯刀轉過一道圓弧,開啓前世今世來世的輪迴。
“妖刀,輪迴”
寒流被輪迴之力吸引,全部進入到漩渦當中,轉轉旋旋不能脫出,自相湮滅。
這一回,堊黝侯沒有給對方破壞的機會,將招式的威力發揮到最強,完美演繹,最後一刀斬出,輪迴漩渦化作一方快速轉動的車輪衝過來,碾壓一切。那些被凍結成冰坨的建築物,稍稍被輪迴之力觸及,就化爲冰屑消散天地間,
此招當中,蘊含了時間法則的力量,一旦被牽扯其中,就好像經歷了千百世的輪迴一樣,不管是何種物質,都會在漫長的時間洪流中消逝,哪怕是人的靈魂也一樣,同樣會被消磨得漸漸虛弱,直至最後的魂飛魄散。
面對此招,白庸發動了原本已知妖刀訣中最強的合招,妖刀蝕月式與妖刀吞日式相繼發出。
“妖刀,陰陽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