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起頭來，裴子清突然停在原地，腳下出現裂痕，環視了一圈周圍。
一棟棟高樓大廈出現在祂的眼中，隨後，祂的視野迅速開闊起來，頭頂是蒼茫的星河，無機質的物體在孤寂的太空中飄蕩。
在數個星球之間，只有孤寂的塵埃在漫無邊際的真空中飄蕩。
轟——
炮火紛飛！
一顆顆光化的炮彈朝着祂的方向飛奔而來。
“快！抵抗者這時候停了下來，我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抓住時機衝上去！”
“若能成功抓住這名聯邦的反對者，記三等軍功！”
仿生人的軍官大喝一聲！
各個無人機和仿生人當然沒有放過這個絕佳的好機會，黑洞洞的槍口指着裴子清，紛紛將自身的子彈朝着祂傾瀉了過來！
“媽呀……”被牽連進了這個戰場的普通人一個機靈，哆哆嗦嗦的撲在地上，直接躺在地上地上裝死不動。
咔嚓——
狙擊手伏身在第一百二十三層樓上，軍裝上的光學設施讓他和周圍的環境融爲一體。
“很好，就是現在！”
彭——
砰砰砰——
狙擊槍的槍彈聲、子彈上膛的聲音，建築物被擊中的聲音……在此刻構成了一個和諧而統一的交響曲。
裴子清皺眉，朝着軍隊的方向看了一眼。
頓時，一個個子彈像是陷入了水流當中，被凝固在一層薄薄的屏障當中。
毫無例外。
“這、這，這不是人類能夠辦到的事……怪物，一個活生生的怪物！”仿生人的軍官驚懼着，向後退了一步。
這種程度的力量，在他數百年的人生當中……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他不是人類，這是一個怪物！”
他喃喃自語，臉上的皺紋擠成一團。
“能量反應爲九級，不好，不好，目標的能量等級正在飛速提升當中！十級，十一級，十二級，十三級……”
“儀器……儀器快要爆掉了！不，儀器它，它已經爆掉了！”
咚——
聽到這話，這名軍官這時候已經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了。
因爲他看到了裴子清的眼神。
那是一對怎樣的眼神啊！
浩瀚而空靈，就像是直面真理本身！
一瞬間，就像是一個世界顯現在他面前，一個世界從出生到死亡的整個過程都直接粗暴的塞到了他的腦海中去。
一個聲音在他心中瘋狂的吶喊着，“真理，這是真理，一個世界的生滅，很好，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我要看到更多的，我要知道更多，我要接近真理！”
“不，不能這樣，不能這樣繼續下去，會死的，一定會死的吧！”
理智想要控制自己不再汲取任何知識，但是他說時候卻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他的嘴角泛起微笑，朝着裴子清的方向走了過去，“你們不要攔我，我看到了……真理。”
周圍的下屬正在阻攔他向前，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瘋狂提升，自身的本質在拼命上升！
不斷往上升！
這是，一種無所不能的錯覺出現在這人心中。
然後，他整個人都化成了光，融入到了裴子清所化的清光當中。
凡物不可直視神的真身！
裴子清的身軀正在變化，他的身周涌現出了一團清光，重新返回了他本身的相貌，對着天上的投影露出了微笑。
這羣處在戰場的仿生人，遠居與聯邦中心的銀髮女子這時都感覺到了恐懼，一種深深的恐懼，周圍的一切攻擊對祂毫無作用。
整顆星球都彷彿在這個人的威能之下顫抖着。
甚至於，他的目光已經超越了時間和空間的阻隔，看到了位於整個人類聯邦最中心處——銀河的核心！
更令他們感到恐懼的是，無論是從哪一個角度，哪一個方向去裴子清，都只能窺見祂的正面。
無論是從無人機中的監控看，還是說從仿生人的視野中看，亦或者是調動天上衛星的監控，他們都看不到裴子清的背面。
一個、兩個、十個、百個、千個……每一個從前線傳來的畫面都是如此，銀髮女子看着畫面，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那是來自於靈魂本質上的戰慄。
即便只是目光，也能隨時將她摧毀。
“真是偉大啊！”
裴子清看向了從太陽系外飄落而來的二向箔，同時也看到了——天魔。
比起這個即將到來的能毀滅這個星系的造物，祂更加關注這個曾經死在祂手中的邪神。
“原來是這樣嗎……從我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你就已經爲我的到來佈下了棋局。原來是這樣從一開始，你就已經預料到了我的前來。”
“因緣的匯聚是如此的奇妙，讓我們兩個原本平平無奇的生靈能夠在跨越了數個世界之後重新相見。”
“你好啊，天魔。”
裴子清朝着面前的虛無緩緩說道。
“你好，青華天主。”封印在時空間隙中的本體在血紅色晶柱的幼女身上甦醒了過來，血紅色的眸子猛然睜開。
祂們是怪物，是行走在虛空之間，隨手間毀滅天地的怪物，是凡人不能理解的神聖。
兩個目光對視在一起。
一個空靈神聖，在融匯了萬象之後又純粹到超脫於這個世間的萬事萬象的領地。
一個融匯七情，貫穿人世間的七情六慾，愛恨糾葛之後沒有超脫反而更加沉迷其中。
一個要求進步。
一個希望停滯。
祂們兩者之間絕對不可能停手。
盤膝如蓮花的幼女走出血紅色的水晶柱，身上披着血紅的衣裙，長髮徐徐飄蕩，“這次，先手在我手中了。”
“是啊，的確如此。”裴子清望着從天而降的二向箔，臉上微微有些苦惱。
“你的性格，還真是從一開始就沒變呢，還是這樣肆意妄爲，從來就不顧及衆生。”
“當然是這樣，本姑娘可是天魔，現在不施加毀滅就已經很難得了哦。”
“這纔是第一個考驗，如果度不過這個考驗的話，那麼青華天主你的分身可就要折在這個世界當中了。”
“而且到時候，我就可以對你的這個分身爲所欲爲了哦……說起來如果真能做到的話那還真是讓本姑娘感到有些興奮呢。”
裴子清看向星海，笑了一聲，“你說這些話……還太未免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