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靈光一衝出,就充滿着一種無比純淨的力量,超然物外,彷彿無聲息間,就與整個世界和鳴。
空明、純粹、自在。
隨着這道靈光從裴子清頭頂衝出,在天空和大地之間,就有無量的靈光波動着,流淌着,形成了一個潮汐,潮水時漲時落,隨着這種韻律而移動,好像是在演唱一首與天地共鳴的歌。
孩子們都閉上了眼睛,仔細體悟着這種感覺,雖然他們並不太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一個無比廣闊的世界在他們心中展開。
就像是有明明的月光照了下來,一輪圓月懸在遙遠的天邊,而自身則坐在一潭青石之上,青衣玉冠,古樸清幽。
遠處是一片樹林,蒼翠的綠葉在月光照耀下也發出了光芒。密林中草木茂盛,這密林彷彿是無窮無盡,往遠處看的話,望不見這片森林的盡頭。
腳下是清澈的流水,一片粼粼的月光就這樣灑在湖面上,月光是如此的古老而神秘,以千萬年爲一瞬息,就這樣靜靜流淌了千萬年,而自身彷彿與這月光融爲一體,一樣的古老而又高貴,頓時,一種滿滿的感動就充斥在心間。
心情與精神是可以相互感應的,正在他們閉上眼睛,沉入了這個幻境的時候,裴子清同時睜開了一雙眼睛,如同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中閃動着溫潤的光芒。
“宮主,您這是在做什麼呢?”旁邊站立的夏纖問着。
在這些弟子接受裴子清的教導時,她作爲裴子清的侍女也站在一旁聽講,看到了這一幕景象,於是就有些疑惑。
“這本來是道門修行的正法,也就是將自身的精神頻率與天地見的某種力量合二爲一,這樣才能夠借用天地間的力量,而我只是傳遞給了他們這樣一種精神,加快了速度,讓他們能夠在短時間內儘快獲得力量。”
“這樣難道對他們不會有什麼傷害嗎?”夏纖皺起了眉頭,有些擔憂。
“他們所體悟到的只是一片幻境,並不附帶有有任何真實的力量,而且,時不我待啊。”裴子清微笑着。
“我感覺到了大劫的氣息,如果不能夠在短時間內獲得一些力量的話,恐怕,就連他們的性命都難以保全啊!”眼神高遠而深邃,像是看到了一抹…未來。
雖然只是掙扎,不過,也有可能掙扎出一個魚死網破的結局呢。
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最後的結局到底如何?
夏纖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勸告嗎?可是這樣不好。不過,這樣真的沒有什麼問題嗎?會不會對他們的心智造成損害?
“不用太過煩心,我是不可能把孩子帶到戰場上去的。他們還可以享有一個安穩的童年。至少在童年的時間內,他們不會像大人那樣承受太多本不該他們承擔的的責任。”
“而且,如果連孩子都要派到戰場上去,那,這個民族還有所謂的未來可言嗎?”
“所以,這只是例行的一次試煉,現在就靠看誰能夠堅持到最後了?我可是相當期待的。”
聽到這些孩子的話後,夏纖放下心來,也很好奇的看向了這些孩子,因爲裴子清從一開始就沒有說過謊。
正在這些孩子悟着這種難以言喻感覺的時候,這些孩子們感覺到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就像是置身於不知是多少尺寸的海底深處,身周不斷有暗流洶涌,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呼吸都變得困難,心臟砰砰砰的跳動着,血液加速了流動,就好像是窒息了一樣。
雖然明白在心中這一切不過是幻覺,不過這些感覺還是加重了他們的壓力,而在他們實在是忍受不了的情況,或者是自己自願,都可以選擇退出。
等到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這時候有一個孩子醒了過來。
他大口呼吸着,喘着氣,一時間好像是還沒有從中徹底反應過來,等過了片刻,他才從幻境中徹底脫離出來。
忐忑不安地望了望周圍的同學,看他們都還沒有醒來,他的臉上就不由得冒出一種擔憂,同時看了看裴子清,真的沒有什麼事情之後又馬上移開了目光,生怕會被責罰。
等到一個個弟子相繼醒了過來,他們都或多或少的從這場幻境中獲得了一些東西,眼眸中多了一點沉穩。
裴子清看着他們,也不打擾他們,等過了片刻,才說,“現在,跟上次解讀相比,沒有絲毫進步的人給我向前來,一人打十個手板心。”
聽到這話,有人埋下了頭,憋起了嘴巴,就像是掛了個油瓶,還有的開始竊竊私語,小聲的討論着各自的試題。更有人充滿自行的看向了其他孩子。
之前那種流淌着的永恆之感就在這一聲打手板的威脅下消失。
這一刻,他們想起了曾經被打手板子的屈辱,以及那無法忘懷的恐懼。
這些孩子中,自然也是有熊孩子這種生物存在的。
“這是暴政,同學們,我們要聯合起來打破森嚴的鐵幕。讓我們從此生活在自由的空氣下,從此之後不用被罰站,不用被打手板子,同學們,讓我們一起站起來。”
其中一個熊孩子在他其他同學修行的時候站在廣場上,很有鼓舞力的喊出了口號。
雖然這口號很有號召力,不過同學們都用一種很睿智的目光看向了他,眼神中飽含憐憫。
然後,他就被殘酷的鎮壓了。
而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熊孩子敢反抗了,都老老實實的開始修行起來。
其實打起來並不算太痛,而且用來打他們的還是一種法器,在打他們一板子後有靈氣滲入到他們的手心,還能否增強他們修煉的速度。
但更重要的,其實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被其他小夥伴用鄙視的眼神看着,幾十多個小夥伴一起盯着你,簡直就是羞恥PLAY。
那種感覺,直接想要讓他們想要從地上打個洞鑽進去。
而且之後還會收到一些小夥伴們的指指點點。
“你看,小王他又沒有進步,真不知羞。羞羞羞。”
這諸多因素加起來,就讓他們都恐懼打板子這一利器了。
“王剛。”
“是,老師。”苦着臉,王剛像是吃了黃連一樣,很不情願的拖着步子走上前來。
“你這次又沒有多少進步。不過這個地方闡釋的不錯,這個思路有些新意,只是你的基本功有些不紮實啊,你看,這一點就是一個很明顯的錯誤了。”裴子清指了指一處,這裡是用黑筆圈起來的。
“是是,老師我下次一定會注意的。”王剛不斷點着頭,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這次會不會被打手板。
“這次本來是要打你手心的,不過……”說到這裡的時候,裴子清突然吊起來胃口來。
王剛眼巴巴的看着裴子清,上次一隻搖尾乞憐的小狗一樣,充滿了可憐的意味。
“千萬不要打手板,千萬不要打手板啊!”心中連續說着這樣一句話。
“這次你寫的還算不錯,只是基本功上面還有欠缺,回去給我抄八十遍黃庭經。”
心中一塊大石頭放了下來,他鬆了一口氣,“是,老師,我明天就交過來。”
“下一位,吳明。”裴子清淡淡開口。
說這話的同時,裴子清的眼神看向了遠方,又有一場戰爭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