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國,某間神社中。
穿着一身破舊道袍的徐福,坐在榻榻米上,腰間別着一個酒葫蘆,裡面裝着一些酒水。
他拿起來灌了一口,看向面前那名被稱爲倭國皇室百年來最“出色”的巫女,嘴角勾起一笑:“月侍多少個神官?”
“十個。”
深田美子一臉平靜。
“十個,也太多了點,你這副身體,恐怕支撐不住啊。”徐福咧嘴一笑,從酒葫蘆裡倒出了一枚藥丸,扔給了她。
深田美子接住,不禁面露疑惑。
徐福擺擺手道:“再怎麼說,你也是我的子孫後代,你這條命,留着還有用,下一任神社巫女的位置,你繼續坐。”
“是。”深田美子用力點頭,看不出喜怒。
倭國的每一任巫女,都要摒棄七情六慾,因爲她們的身軀和靈魂都不屬於她們自己。
簡而言之,她們都是傳達倭國神明旨意的工具罷了,從出生的那一天起,就不能有自己的意識。
“神子那邊如何了?”徐福淡淡問道。
“已經在淨身了,她很乾淨,是無垢之身,想必不會太久,最多十天時間。”深田美子說道。
“十天啊……”徐福揉了揉腦袋:“行了,你下去吧,這裡沒你事了,倭國官家那邊,你要跟他們講清楚。”
“是。”深田美子再次點頭,起身離去。
徐福轉過頭,望向外頭那一輪蒼白的月亮,等到神子淨化完之後,這輪月亮,將會徹底變成血紅。
到時,那尊神靈將會復甦,從而統領整個倭國。
若是陛下甦醒後看到這一幕,想必一定會龍顏大悅吧?
這個念頭剛出,徐福卻皺起眉頭,遙遙望向了東方所在,喃喃自語道:“怎麼?這就迫不及待尋求因果了?急了,太急了,你的路還長着呢,那九條龍的氣運,也非你能夠承受的,可千萬不要將陛下吵醒了啊。”
……
第二天一大早,唐玄起身洗漱,換上了一身乾淨的休閒裝,剛一走下樓,就聞到了一陣煎牛排的香味。
他往廚房看了一眼,不出意料,正是一頭紅髮的葉沉月。
她穿着貼身的旗袍,罩着圍裙,在廚房裡忙忙碌碌,時不時用手捋動着髮絲。
聽到唐玄下樓的聲音,她回過頭一笑,指了指桌上的牛奶和牛排,回過頭繼續烹飪。
唐玄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自顧自往山下走去,仍然沒有吃。
他並不知道葉沉月想做些什麼,但他生性涼薄,對這些所謂的示好舉動並不在乎。
如同賀丹秋所說的那樣,上一世在仙界中,曾有無數宗門大派趨之若鶩,往他所在的道場中送禮求見,其中不乏某一古族的聖女,其誘人姿色哪怕放在某一個界域之中,也能排上名號。
甚至,有些聖女還是上好的修煉爐鼎,打小起便修煉媚術,亭亭玉立後聽從家中長輩安排,送到唐玄面前時,都不曾有任何害怕,甘願跪地臣服,淪爲爐鼎,肆意使用。
只可惜,那時唐玄都不曾多看一眼。
心中無垢,大道自然在前。
只不過這一世在地球上,因爲有了一個新的身份,所面臨的情況也截然不同罷了。
倘若說整個地球上所有生靈的性命,唐玄都不曾放在眼中,那麼唐嫣和藍溪歌,就是唯二的例外。
一個是有着血緣關係的親妹妹,一個是生了感情的仙靈體。
兩者,都很重要。
走下龍淨山,唐玄正打算打車前往京州大學,卻撞到了一個穿着袈裟的和尚。
正是當初在雞鳴寺中,帶着唐嫣前往那口清泉的主持老和尚。
他似乎早就在此等候,見唐玄走下山,便提着佛珠迎了上去,笑着說道:“阿彌陀佛,施主,可還對老衲有所印象?”
“自然記得。”唐玄微微點頭,笑着回以禮數:“方丈是在此等我?”
“不錯,施主,這幾日來,老衲察覺到你所在的別墅內,時刻有妖邪出現,想詢問施主一番,最近可有感覺身體不適,或夢魘頻發?”老和尚略微彎腰,眉目慈祥道。
聽到這話,唐玄心頭不由一愣。
妖邪出現?
難不成指的是那尊魅形敕物?
亦或者,那天陳夢萱求助時,在別墅外出現的髒東西?
這個老和尚居然能夠察覺到這一點,可見也不是個一般人。
但唐玄並不打算承認什麼,他不想惹人矚目,便故作裝傻道:“這倒沒有,方丈爲何這麼說?”
“呵呵,沒有的話也無妨,可能只是老衲察覺錯了。”老和尚微微一笑,雙手併攏道:“如果施主有所困擾,亦或遇上麻煩,可來雞鳴寺內找老衲,所謂心向神佛,污穢之物,自然一律退散。”
“好,多謝了。”唐玄笑着點頭,轉身上車。
老和尚望着車輛逐漸遠去,臉上並沒有什麼多餘表情。
直至唐玄消失在路的盡頭後,他便從衣袖中拿出了一個金鉢,擡頭看向隱山居的方向,喃喃自語:“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無人見到,這金鉢中,悄然浮現了一抹如明鏡般的清水,隱約倒映出了一副畫面。
老和尚看到這副畫面,不由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緣起,緣滅,緣又空。
皆在因果之內。
……
京州大學,停車場。
通道上已經停好幾輛旅遊大巴,大一的新生們,都已經上車就坐,藍溪歌和唐嫣、霍思思三人,都換好了風格迥異的衣服,站在大巴車門口,朝着唐玄同時招手。
三人一個甜美,一個清純,一個酷相,算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唐玄走上前打了個招呼,唐嫣就主動上前挽住胳膊道:“哥,走,跟我坐一塊兒去。”
藍溪歌出奇沒有爭搶,反而朝着唐玄狡黠一笑,眼中有着某種詭異的光芒,笑眯眯說道:“走吧玄哥哥,上車!”
坐上領頭大巴車,唐玄發現霍老也在,後者笑着打了個招呼道:“唐先生,來了?”
“嗯。”唐玄點頭回應,看向車內。
除卻一些女生外,基本都是不久前參加過比武大會的學生,其中那個叫劉超羣的傢伙,見到自己走過來,便立馬起身敬禮,一臉莊嚴,笑着大喊道:“玄哥!”
“玄哥!”
“玄哥!”
車內其他人,跟着興奮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