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軍隊,少則數萬,多則數十萬。如何將這衆多的人馬培養成所向披靡的勁旅,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治衆如治寡”。
何爲“治衆如治寡”?詳細說來,即是以五爲伍,二伍爲火,五火爲隊,二隊爲官,二官爲曲,二曲爲部,二部爲校,二校爲裨,二裨爲軍。無論十百千萬之數,盡皆有所統制,一知相應,一氣相貫,如萬絲凝一縷,曲綰直引,無不如意,不見一絲之異。
如此萬似唯一,一乃逾萬,身爲萬,意爲一,意之所出,萬衆一心,形神皆同。
若以此法訓練,所下兵士雖有數十萬亦不會產生絲毫混亂,從而達到以簡御繁的效果。全軍上下,從將軍到士兵,每個人都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麼,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衆寡相仿的奇特情況。
顯而易見,如果一支部隊達到了這樣的境界,那麼他們所具有的戰力該有多麼可怕。
李苦兒和丁小鶴兩人的運氣不錯,在這個既普通又特殊的日子裡,竟然有幸見到一隻萬中無一的部隊。他們人數並不很多,仔細計算,不多不少,整整二百人。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羣人中,個個都是身手矯捷的人物,否則即便他們再怎麼訓練有素,也無法逃過兄弟兩人的探查。
那麼,這夥人到底有多強呢?沒有人知道。
但是從丁、李二人嚴肅的神情中或許能夠推斷出一二。
他們絕不好對付!
“咱們怎麼辦?”向來機靈聰慧、智計百出的丁小鶴第一次慌了手腳,匆忙中,竟出言徵求兄弟的意見。
李苦兒頗感好笑,然而面對越來越近的敵軍,他卻如何也樂不出來。
“除了硬闖,我想不出其他辦法。”他說道。
丁小鶴苦笑,他顧不上擦掉額頭冒出的冷汗,勉強笑道:“我也一樣,這種情況下,比投降更好的選擇,似乎只有突圍了。可是,危險太大了!”
“我們別無選擇!”李苦兒淡淡道。
“看來只得這樣了,唉!”丁小鶴幽幽嘆道。
李苦兒轉頭朝四周望望,看着那隱隱泛着青光的一叢叢刀鋒,他輕聲說道:“沒時間了,要衝出去,現在就走!”
丁小鶴道:“我聽你的!”
“那好,跟着我!”
話音方落,兩條人影一前一後,像離弦之箭,快速的向山下奔去。
收縮中的叛軍沒有想到對方的速度會快到這種地步,是以直到兩個少年把距離縮短到只有五十米上下時,他們才堪堪反應過來。
難得的是,這羣人應變能力及是了得,在此千鈞一髮之際,隊伍中傳來一聲清亮的哨音,站在最裡面的一排士兵,剎那間取下揹着的硬弓,齊齊拉成滿月,“嗤嗤嗤”的破空聲響連續不停,鋒利的羽箭如雨點一樣,射向兩人。
李苦兒臨危不亂,手中長劍夾着紫電,在半空中舞成一個半圓,把己方二人嚴嚴實實的罩在裡面,任由外面雨箭再密,也絲毫奈何不了兩人。
一步一步,實實在在的向前邁進,正面阻擊的士兵們臉上均露出了震驚的神色。有幾人的手甚至出現了微微的顫抖。
軍心已亂!
李苦兒等的就是這一時刻,在敵人的注意力略微出現分神的那一剎那,他對身後的丁小鶴說道:“當心了!”
隨後身子一沉,腰眼兒發力,人已凌空而起,高高越過箭網,好像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朝人羣中疾掠過去。
地上暴露在弓箭攻擊內的丁小鶴也不示弱,眼見自己兄弟脫身而去,他嘿嘿一笑,雙手猛地揮出,直直拍在正前方的空氣中,帶起一股強勁的氣流,吹得羽箭左右搖擺,離了軌跡,從他的身邊滑過,連衣角也沒碰到。
連番施展之下,丁小鶴加快步伐,與空中的李苦兒同時衝進對方的人羣!
速度,衝擊力,出其不意,這便是他們唯一能夠活命的本錢,死中求活的那一線生機在兩人的全力爭取下,終於逐漸形成了!
紫光連閃,兩聲慘叫同時發出,轉瞬之間,已有兩人成爲李苦兒的劍下亡魂。沛然的殺氣橫亙在少年的胸間,逐漸轉紅的眼睛閃着詭異的光芒,預示着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殺!”冰冷的聲音從少年的喉嚨中吐出,緊接着在他的周圍瀰漫起一片淡紫色的霧氣,說不出的冷森。
紫劍,紫霧,紫影,在這一刻,繪畫出了一個死神的形象,刺殺劍術施展到極致,每一道紫光過後,都會增加至少一具的屍體。
古有劍仙今現世,千里殺人不留痕。
恐懼,充斥在所有包圍着少年的人的心中,他們不斷的後退,躲避,漸漸讓出一條通道,有意請他離去。
可少年不領情,他彷彿愛上了一邊倒的殺戮,每一劍劃過敵人頸間的觸感,都會使他流露出享受的表情。
瘋子!無敵的瘋子!
精銳的部隊完全喪失了戰力,任憑他**。
殺!殺!殺!
他變成了另一個人,那個曾經令他懼怕,牴觸的血眼少年!
直到一聲“苦兒!”穿進他的靈魂,他纔再一次回憶起自己是誰,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顫,渾濁的眼睛漸漸回覆清明。
“我這是怎麼了?”他迷惘。
然而時間等不及他去思考,丁小鶴伸手扯住他,運力帶他狂奔起來,他無奈的從沉思中退出,藉着最後的機會,扭頭看了一眼身後。
……
四面包圍的部隊聚在一處,看着滿地的死屍,衆人的心中不免生出驚懼之情。一名首領打扮的中年男子皺着眉頭,沉聲問道:“你們可看清楚對方是什麼人物了麼?”
僥倖存活下來的那部分士兵顫抖的搖頭,牙齒哆哆嗦嗦的咬着嘴脣,努力讓自己表現的鎮定,雖然效果差的要命。
首領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陰着臉尋找下一個對象,當看到其中一人時,忽然說道:“蔣仲平,你是金部的頭兒,該看明白了吧?”
那蔣仲平滿臉的愁容,苦着臉說道:“大人,下官,實在不知道,那,那人是個什麼玩意兒,不過下官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的手段絕對不是普通人!”
首領沉吟道:“那麼說,他是修仙者了?”
蔣仲平懷疑道:“恕下官直言,那人不怎麼像是修真,他和袁大人一點都不像。”
“那他是什麼?”
“下官不知……”
“廢物!”首領喝罵道,然後舒了舒氣後,才繼續說道:“暫時把他的當做修仙者吧,否則叫我怎麼向大人交代?難道說咱們被一個普通人給殺得片甲不留?”
“是,下官知道如何去做。”
“恩,本將相信你,”首領滿意的點頭道:“去辦吧。”
“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