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苦兒和丁小鶴兩人分別從左右兩側,沿弧形路線包抄叛軍騎兵。
他們想得清楚,既然上面下命全殲敵軍,必然不能從正面直衝過去。那樣肯定會引起對方的警覺。以此時的情況來看,最好的辦法就是等到對方再次聚集一處的時候,突然襲擊,以順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兄弟倆都是高手,輕功也都不弱。在急速奔跑中借周圍環境尋找掩體,儘量躲避敵人的視線,這對一般人來說,或許很難,但到了他們這裡,卻顯得簡單異常。
兩人左躲右閃,忽而倒地,忽而急停,甚至有時連滾帶爬,樣子雖然不雅,效率竟高的驚人。短短一柱香的功夫,已經叫他們挪進了叛軍的百米之內。直到此時,騎兵中才有人大聲呼喊,指着丁小鶴所在的地方指指點點,終於發現了他的蹤跡。
爲首的騎兵先是一驚,撥馬就想逃走,待看清丁小鶴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時,反而縲住了繮繩,對着同伴笑道:“原來是個獨兒,竟也有膽量過來找死,哈哈,兄弟們隨我上去宰了,待日後找侯爺討杯酒喝!”
衆人鬨然叫好,一個個爭先恐後的縱馬狂奔而來。
丁小鶴看着越來越近的馬隊,露出鬱悶的神色,自言自語道:“該死的,這羣狗雜種怎麼會發現我的,唉,又輸了,那小子現在肯定偷着樂呢!他媽的不成,等咱試煉結束,一定要臭小子知道什麼叫差距!”
走神之際,當先的一個騎兵已然到達面前,閃着冷冽青光的馬刀迎頭劈下。丁小鶴忽然意識到自己手中沒有格擋的兵器,那柄小片刀此時還悠閒的呆在隨軍的營帳裡享福呢。來不及細想,猛提一口氣,合身向刀口衝去!
那騎兵做夢也沒想過有人會做這種蠢事,持刀的手不由自主的頓了頓,就在這一瞬之機,丁小鶴的身子在半空中詭異的一擰,險而又險的避了過去。冷森森的刀刃貼着鼻間揮下,原本筆直的身體隨着刀鋒的臨近,像麪條一樣蕩起一道波紋,好似推着馬刀向下般,搖擺着躍於其上。
腳尖在刀背上輕點,丁小鶴順勢欺上,與那名騎兵一錯而過。他隨意的並掌爲刀,在對方的後頸上輕輕砍了下。巨大的力量登時從人的身體傳遞到座下的戰馬體內。“噗通”一聲,連人帶騎,癱倒在地,不知死活。
丁小鶴看也不看,高高躍起,擡掌對另一名叛軍攻去。
那叛軍見他是個練家子,而且很是不俗,不敢怠慢,急忙雙手握刀,直直刺出。
丁小鶴不屑的哼了聲,下壓的左手化掌爲撥,輕描淡寫的推開刀身,剩下的那隻右手也不閒着,閃電般印在對方胸口,霎時便打得他倒飛出去,斜着撞在後面趕來的另外一人身上。
後面那人還沒鬧明白是怎麼回事,先是眼前一黑,一具軀體壓在自己身上,之後只覺肚腹一陣劇痛,就此失去知覺,徒把漸冷的身軀和穿射而過的馬刀留在這人世間。
鶴起兔落,眨眼之間,騎兵大隊便減員三成。驚得後面的衆人連忙拉住坐騎,不可思議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丁小鶴見狀忽然露出潔白的牙齒,做鬼臉笑道:“一羣笨蛋,連小爺的汗毛都碰不到分毫。”
爲首的騎兵高聲喝道:“你是什麼人?”
丁小鶴嘿嘿笑道:“我是你爺爺。”
“去你媽的!”對方大怒。
“不尊重祖宗會遭報應的。”丁小鶴嬉皮笑臉,眨着眼睛。
騎兵頭領不明就裡,張嘴就想回擊。然而身後的大亂使他不得不轉頭查看,一看之下,不禁又是大驚。
不知什麼時候,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出現在自己的手下之中,揮舞着一柄閃着紫光的長劍,劈、刺連環,殺戮不停。
看這架勢,自己這夥人是要凶多吉少了。
重壓之下,騎兵首領當機立斷,對着手下喊道:“上!快上!給我他媽的宰了這兩個小兔崽子!”
這羣叛軍頗有幾分紀律性,即便危機臨頭,仍然硬着頭皮貫徹頭目的指令,嘩啦一下把兩人圍住。
丁小鶴罵了句“不知死活,”也不再多話,連施狠手,一一放倒身旁的敵人。
幾乎與此同時,不遠處的李苦兒也解決了自己的對手,兩兄弟遙遙一笑,不緊不慢的聚到一起。
丁小鶴興奮的笑道:“我廢了八個,你幾個?”
“一樣,也是八個。”李苦兒隨口答道。
丁小鶴一怔,說道:“這怎麼行?這豈不是說咱們打了個平手麼?”
李苦兒搖頭道:“還沒完。”
丁小鶴聞言四處觀察,忽然叫道:“哎呀,那首領哪去了?”
李苦兒伸手朝東方一指。
丁小鶴順着手指看去,果然瞧見一個騎馬的身影正漸漸的遠去。
“怎麼樣,再比比?”他笑問道。
李苦兒回笑道:“正應如此。”
丁小鶴叫道:“那好,開始吧。”說着,身子已如豹子一樣竄了出去。同時還不忘提醒對方:“我這可不是犯規啊,因爲咱們可沒定規矩,哈哈,這回我贏定了。”
李苦兒看着他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腳尖點地人也射出,揉身跟上。
兩人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沒用多大功夫,已然追上馬匹,馬背上的首領早已荒了心神,不斷的用力抽打戰馬,想借此擺脫少年們的追逐,可事與願違,他越是焦急,對方追得越是近。
到了最後,丁小鶴使招大鵬展翅,由上撲下之時,他才明白自己死期已至,不由心灰意冷,閉上眼睛,等待終結,然而一盞茶的時光過去,自己仍然沒事,他驚魂未定的睜開眼,發覺面前一片平坦,全無阻礙,不禁有些疑問,扭頭往後瞧去。只見兩個少年在不遠處正大眼瞪小眼的爭吵着什麼。
原來就在丁小鶴快要得手的時候,李苦兒突然把手中的長劍拋了出去,無匹的速度註定了若是丁小鶴對此置之不理的話,那首領一定會先死在長劍的襲擊之下。
不得已之下,丁小鶴只好放過到手的鴨子,轉而幫他接下這必殺的一擊。
一來一去,本是落後的李苦兒後來居上,超過對手,右手做劍指攻向目標。
丁小鶴怎會甘心失敗,一招魁星踢鬥,逼得少年撤身。
身形一轉,兩人對面而視,不約而同的拍出雙掌,“嘭”的一聲,皆是倒退四步,卻也不分勝負。
“你做什麼!怎麼能把兵器當暗器使,這是犯規!”
“你不是說沒定規矩的嘛!”
“你就不能輸我一次麼?”
“贏人要看自己真本事!”
“靠真本事就真本事,我還怕你不成?”
“那你用用看啊!”
“你想打架是不是?”
“是你想打架纔是!”
“是你!”“是你!”
“是你!”“是你!”……
兩兄弟吵得不亦樂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已經走遠的叛軍頭領,對他們而言,或許他們的打賭更加重要一些吧。
就在這種消極怠工的環境中,一道冷風忽然向兄弟二人襲來,兩人反應神速,不分前後的倒退出去,待到閃過來物,才發現是一枚鵰翎羽箭!
順着羽箭的軌跡延伸出去,那叛軍首領的身影正在其內!
奇蹟沒有再次出現,死屍被馬拖了很久才跌落在地。丁小鶴吐了吐舌頭,縮頭說道:“真他孃的險過剃頭啊,爲什麼我怎麼看這箭,都覺得像是射咱兄弟倆的。”
李苦兒也罕見的做個鬼臉,說道:“估計咱們惹了誰吧。”
“誰知道呢?啊,那咱們的賭怎麼算?”
“自然是我贏了。”
“幹掉的人數一樣,幹嘛你贏?”
“因爲剛纔你要是不搗亂的話,我一劍就宰了他了。”
“你要是不搗亂的話,是我先殺他好不好?”
“是我纔對!”“是我纔對!”
“是我!”“是我!”
……
“兩個笨蛋,竟然忘了任務,自己人打起自己人來,真該死,可惜,沒射死他們!哼!”秋靈素纖細的玉手中握着一柄閃着金光的大弓,忿忿的看着遠處仍在耍寶的兄弟兩人,很是不滿的嘟噥道。
武將軍在一旁尷尬的陪着笑,心中不停的埋怨着老天爺,幹嘛叫這三個怪物小祖宗一起來到自己的營中。
一片陰雲就這樣過去了,然而,更大的一片雲彩,還籠罩在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