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潮看着慕言在廚房忙碌的樣子,心中有些酸楚,假如那年沒有把妹妹弄丟的話,她現在也嫁人相夫教子,說不定每日生活在柴米油鹽的小煩惱之中,偶爾會跟老公撒撒小脾氣。
一家人其樂融融,多好啊。
可現在她的人生軌跡完全的不同了,即便是跟了楊天諾,相信也不過是楊老頭手下的打手而已,跟以前又有什麼分別。
想得太多,略有些傷感,劉潮揉了揉眼睛,斜靠在沙發上。
“潮,你現在做什麼工作呢?”老太太始終感覺到住在這樣豪華的大房子裡很是不安,總感覺劉潮在瞞着她什麼。
“我能幹什麼呀,當然還是幹原來的活唄,還是編輯。”劉潮笑着回答。
老太太覺得就更不對勁兒了,這份編輯的工作她是知道的,也就勉強租個小公寓,一個月節衣縮食的過日子,就連零花錢都不一定月月有,怎麼可能一下子變成這樣。
“潮,現在沒有外人,你跟媽媽坦白交代,你現在到底是做什麼呢?媽媽沒什麼錢,老家還有一套老房子,咱們把它賣了,別再幹缺德的買賣了,行嗎?”老太太真摯的望着劉潮,昏黃的眼中滴出了淚花。
“媽,你想到哪兒去了,我真的一直在做編輯,我沒幹什麼違法的事啊,不是跟您說過了嘛,就是你上次來的時候碰到的那個小姑娘,叫楊心悅的那個,她是個富二代,又特別喜歡我,怕我住小公寓太委屈了,就租了這套房子,真的沒有別的事了。”劉潮無奈的又跟老媽解釋了一遍。
不管怎麼說老太太現在的反應都是惦記劉潮的表現,所以他也願意耐心給老媽一遍又一遍的解釋。
老太太還想說什麼,剛張了張嘴,就看到慕言和十六端着菜從廚房走了出來。
“媽,飯菜都好了,我們開動吧。”慕言麻利的收拾着餐桌。
沒有想到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慕言竟然做了十個菜,望着一桌子的美味佳餚,劉潮幾乎驚呆了,這個妹妹也太流弊了吧。
“你……你學過廚師啊?”劉潮問道。
慕言眨了眨眼睛說道:“工作需要,多少都涉獵一點。”
“好吧,你們那個工作簡直是全能啊,什麼都會……”劉潮想起來上次慕言吹長笛的事情,她還真是文武全才,真心不是一般的流弊,這以後得什麼樣的男人才能駕馭的了啊。
劉潮甩甩頭,想什麼呢,這麼快就要把妹妹給嫁出去嘛。
“哥,你在發什麼呆呢。”慕言望着目光呆滯的劉潮。
劉潮這才醒過來,說道:“媽,您來提一杯酒吧。”
老太太舉起了啤酒笑呵呵的說道:“我來北都本來是擔心潮不好好吃飯,弄壞了身體,想給他做幾天飯,沒想到他現在混好了,住的條件也改善了,又有你們照顧他,我也就放心了。今天最大的驚喜是慕言,沒有想到我失去多年的女兒能回來,這是老天眷顧我,讓我在死前沒有遺憾了,我也可以跟孩子爸爸交代了。”
老太太說着說着眼眶便紅了,越說越哽咽。
劉潮接過話說道:“多謝媽惦記着我們,您也要注意身體,這回來了就多住一些日子吧,也好讓慕言多跟你親近親近。來,咱們說點開心的,希望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數錢都能數到手抽筋。”
桌上的人都被逗笑了,老太太甚至笑出了眼淚,端起了啤酒一飲而盡。
“哇塞,媽媽好酒量。”慕言吃驚的說道。
“那當然,我老媽可厲害了,要不咋能生了這麼帥的我。”劉潮得意的笑道。
接着,整個晚飯都沉浸在歡聲笑語之中,劉潮本來已經吃了東西,便一直勸酒,終於把小十六給喝趴下了。
慕言無奈的說道:“他一個未成年的小孩,你跟他叫什麼勁啊。”
“哎喲,你這可明顯稀罕弟弟不稀罕你哥我啊。”劉潮一臉的醋意。
十六的小臉紅撲撲的,暈乎乎的說道:“阿姨,哥,姐你們慢慢吃,我想上樓去冷靜冷靜。”
“快去吧,都是劉潮,非得讓這孩子喝那麼多酒。”劉潮媽心疼的說道。
“媽,這是在家裡,多喝點也沒事的,我扶他上去。”劉潮站起了攙扶起十六。
十六說道:“不用啦,我能自己走。”說完轉身自己上了樓。
劉潮看着他的背影嘀咕着:“他根本沒喝多啊,看來下次還得加量。”
“哥,你嘀咕什麼呢?”慕言白了劉潮一眼,其實她都聽到了,只是沒有點破。
有時候就想不明白了,爲啥他哥老喜歡逗一個弟弟呢,不知道是什麼邏輯。
這時,老太太也站了起來說道:“我也累了,想休息一會,潮你看看媽睡哪兒?”
劉潮說道:“好嘞,那您稍等哈,我去給您鋪牀收拾個房間出來。”
說完便轉身上了三樓,現在慕言和十六住在二樓,劉潮自己住在三樓,劉潮覺得二樓太危險了,那個十六總是條件反射,要是被他給忘記現在已經不是殺手訓練營了,一點出了事可就不好辦了。
於是他決定把老太太安排在三樓,就住在自己對面,這樣晚上有什麼事自己照顧起來也方便一些。
把房間簡單的打掃了一遍,又從櫥櫃裡面拿出了被子,枕頭。收拾完了之後走下了樓。
此時老太太和慕言正聊的開心,看到老媽被慕言逗得笑得合不攏口,頓時感覺幸福原來如此簡單。
“媽,我把房間收拾好了,就住在我對面,我扶您上去吧。”劉潮說道。
老太太說道:“好,住在你對面好啊,也方便我照顧你。”
劉潮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把您安排在我對面是覺得我方便照顧您。”
“行行,咱們互相照顧行了吧,還跟小時候一樣,這麼愛面子。”老太太笑呵呵的說道。
劉潮扶着老太太上了樓,照顧完老太太之後纔想起,那本相冊一直揣在褲兜裡很硌得慌,便直接走到自己房間,手一鬆把相冊丟在了牀上。
回到一樓,慕言已經把桌子收拾得很乾淨,所有的盆碗筷子等東西都被她利落的收拾到了一起。
劉潮在一旁看着她利落的洗碗,洗盤子,不由自主的說道:“沒有想到你還挺賢惠的,也不知道以後什麼樣的人能娶你。”
“我只想要一個幸福溫暖的家,至於嫁人,似乎離我太遠了。”慕言又恢復了之前的冷靜,講話也是淡淡的不帶任何抑揚頓挫。
看着她剛剛的笑臉這麼快就沒了,劉潮有些失望的說道:“你笑起來多好看,沒事多笑笑多好。”
“有些事情經歷的多了,也就麻木了,對任何人和事都沒有感覺,我也沒有必要爲了迎合誰而笑。”慕言依舊淡淡的,碗已經洗完了。
不得不說殺手這個職業把她訓練的很全能,這些家庭主婦練習一輩子的舉動,很可能還需要十分鐘才能做完,而她卻在短短的三分鐘就搞定了。
兄妹兩個還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卻聽到劉潮媽的一聲喊:“劉潮!”
劉潮一驚,拔腿便往樓上跑。
一口氣上了三樓,劉潮感覺自己可能連十秒鐘都沒有用到。
打開老太太的房門發現沒有人,劉潮又跑進自己的房間,發現劉超媽此時正坐在牀上泣不成聲,淚水好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低落。
確認了老太太沒有危險,劉潮這才關切的問道:“媽你怎麼了?可把我嚇死了。”
“這是從哪弄來的?誰給你的?”她舉起了手裡的相冊。
劉潮一驚忙問道:“這裡面都有什麼照片?我還沒有看,您認識照片裡的人?”
“豈止是認識!”劉潮媽媽的表情非常痛苦,好像這段記憶是她最不想提及的。
這時,慕言也走了上來,看着老太太哭的特別傷心,坐在她的旁邊安慰道:“媽,你別難過,事情都過去了不是嗎?”
說着,把相冊從老太太手裡拿了過來遞給了劉潮。
劉潮接過相冊走出了房間,而慕言則留下來安慰老太太。
劉潮到了走廊裡翻開了相冊,並沒有什麼稀奇,只是一些老照片。
看着北都的一些古老建築,還有一些那個時代的標示性條幅。
而照片中的人都穿着中山裝,西裝,但西裝的樣子現在看來還是很土氣,從穿着打扮上,劉潮推斷這些照片應該是二十多年前拍的。
從頭看到尾,也沒看出來有什麼不妥,無非就是幾個好友的合影。
就在他快要合上相冊的時候,在最後一頁,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楊天諾?”劉潮心頭一震,這?
劉潮再次把相冊翻到了第一頁,仔細看着照片裡的人,中間那個意氣風發的中年人,是無根道人?
由於那時候是短髮,沒有鬍子,所以劉潮第一眼的時候並沒有認出他來。
劉潮心道:沒想到無根道人跟楊天諾是認識的,可這也不應該是老媽傷心難過的原因啊?
劉潮翻看着相冊突然一驚,那個穿着中山裝的不是自己老爸?
雖然老爸已經過世過年了,但他的樣貌還依舊留在劉潮的記憶力。
劉潮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看,確定無疑,看來剛剛老媽就是因爲看到了老爸的照片才哭得稀里嘩啦的。
再仔細的看過去,原來老爸跟楊天諾是認識的。
在頁中一張模糊的相片中,劉潮又發現了一個熟人——葉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