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城郊區的一間別墅前,一箇中年人時常看着日落,不斷唏噓。
一路之上的行人都朝這個中年人微微點頭,耕田上農忙的人們也是一樣。
“老吳,回來了啊。”一個老鷗着鋤頭,嘴上還吊着一個碩大的菸斗,一邊上下打量,一邊口齒不清的說道。
“是啊,闊別了十幾年了。”吳清泉感嘆一聲,接着走進別墅裡。
遲暮的日光將他的身影拉扯的很長,舉手投足之間,都露出一種日暮西山之感,絲毫不像是四五十歲的壯年。
吳清泉時常想起十幾年前的東都城。
那是一個腥風血雨的時代。大大小小的黑幫相互廝殺,白天還算寧靜,但到了夜晚,整個東都城都就會陷入一種醉生夢死的繁華和廝殺之中。
半夜裡,那條中大街上總是會被鮮血染紅,但是隨即灑水車就會浩浩蕩蕩的開過來將所有廝殺的痕跡一一沖刷乾淨。
記得當年還有個叫做葉震的人,在整個東都城掀起一場新的血雨腥風。
殺的人太多了,多的自己見到鮮血撒到大街上都顯得麻木。
天下熙攘,皆爲利來,皆爲利往。
想到自己做下的陳年往事,吳清泉就是一陣唏噓。
“吃飯了!”一箇中年美婦此時從別墅中行走出來,招呼道:“快點吧,婷婷等你很久了呢。”
“恩,我馬上到。”吳清泉應了一聲,心底卻是自嘲一笑,當初的事過去就過去了,自己還想他幹嘛。
中年美婦很快就牽着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出來,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在餐桌上吃起飯來。
想起自己那麼多年的腥風血雨,此刻又能享受這麼溫馨的時刻,吳清泉的心頭也是暖融融的。
自己當年混的不是最好的,但真正活下來的卻是隻有自己一個,想必這已經是極好的結局了吧。
只不過,當年做過的事情,恐怕是無法更改了。
吃過晚飯,吳清泉徒步行走到書房裡,打開牀燈靜靜看書。
華燈初上,整個城市再度陷入一種醉生夢死的氛圍之中。
家裡人都知道吳清泉有看書的習慣,所以在晚上的書房門前,總是靜寂無聲的,就算是家裡誰誰誰要去上個廁所,也準會躡手躡腳的行走。
但就在此刻一陣脆響響忽然不斷的傳遞過來。
這聲音就好像是玻璃在破碎,冰雪在笑容,更像是鐵器擊打在一起的脆響聲。
吳清泉眉頭微蹙,似乎是有些疑惑,有些不滿。
家裡人都知道他的規矩,不會在這麼晚的時間之中給他製造噪音。讓他不滿的是,他全部的思緒都被這嘈雜的聲音打斷了。
“誰在轟轟鬧鬧的?”吳清泉不滿之後,直接開口嚷道。
“咔擦!”之間,空氣中傳來一陣脆響,吳清泉頭頂上那個白熾燈泡,在發出一聲脆響之後,徹底的熄滅了。
是有人關閉了電源。
到底是誰?吳清泉一下警覺了。
他幹刑警這麼多年,警覺性不可謂不高,想到這麼晚了居然還有人敢在自己家裡鬧事,吳清泉的嘴裡就是浮現出一絲冷笑。
小偷偷東西偷到了警局副局長的家裡,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又是什麼?
咔擦!此刻門前又是傳來一陣脆響,在微弱的月光倒影下,自己書房的門戶居然被人生生打開了。
“誰!”中間人立刻站立起來,渾身的汗毛都在這一剎那根根豎立,活像一隻受驚的大豪豬。
他臉色上剛剛的戲蔑一掃而空,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凝重,無比的凝重,就好像面對這輩子最強大的敵人一般。
這由不得吳清泉不感覺凝重。
因爲突然剛剛感受到了一種危險到極點的氣息,這種氣息在他數十年的職業生涯中,只在寥寥無幾的幾個人身上感受過。
此刻書房門戶大開,陽臺上雖然只有微弱的陽光倒影下來,卻他也能看出一個大概。
那門下空蕩蕩的,別說人影了,就算鬼影子都沒看到一個。
不過吳清泉不相信自己沒有看見,此刻唯一的解釋就是來人的動作太快,快到他已經無法察覺的地步。
咚!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吳清泉只感覺一道勁風朝着自己襲來。
他下意識的腰一彎,一腳將自己身前巨大的書桌狠狠踹了出去!
砰i桌發出劇烈的聲響,三四百斤重的實木書桌就這樣被吳清泉一腳踹飛。
憑着感覺,吳清泉知道自己這一腳是踹對了地方,此刻的來人絕對就在這個位置,自己一腳將書桌踹過去,三四百斤的重量壓上,那樣無論怎樣的高手都要重傷。
這樣自己將此人抓捕起來,就沒有了一絲的難度。
但是接着發生的事情,令他驚訝,震驚,目瞪口呆。
轟隆!那巨大書桌被猛踹出去之後,直直的發出一聲脆響,接着漫天的木屑胡亂的飛着,在皎潔月光之下,好像是漫天灑落的雪。
而吳清泉只見到一道黑影扭動,一拳轟出。
僅僅是一拳,居然就將自己的書桌轟的粉碎?
這還是個人?
這可是實木書桌啊,並不是泡沫,難道此人的一條遠古霸王龍附體麼?
雖然吳清泉知道自己的這個猜想很無理,很搞笑,但此刻劉潮給他的就是這種感覺。
沒錯,這次潛伏進吳清泉別墅的,正是劉潮。
劉潮在解決完程友亮的事情之後,忽然想起了這樣一件往事。
咚!黑暗中,吳清泉只感覺到道勁風就好似孫悟空在海底攪動了定海神針一般,周圍的空氣在此刻居然變得凜冽起來。
轟隆!一拳直下,吳清泉猛的一腳踹出~!
他一腳踹出之間就感覺踹了一個空,似乎對面的不是賊人,而是空氣一般。
而他手上的一拳,在轟出去之後,忽然止住了。
因爲一雙眼睛在不月光的印徹下忽然呈現在吳清泉的面前。
這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啊~!
殺戮果斷,凌厲,好似出竅的寶劍。
但那凌厲的根子裡,卻好像有着萬丈豪情,有風花雪夜的纏綿,鐵血崢嶸的剛毅,甚至還包含着青絲綿綿的糾纏。
很顯然的,這是一雙成熟的眼睛。
但吳清泉卻分明在這一雙眼睛之中看到蒼老到極點的情緒。
“你到底是誰?”吳清泉只感覺自己的聲音都似乎顫抖了許多,這是無法想象的。
如果有警局的同事站在這裡看到這樣一幅景象,準會驚的掉牙,因爲吳清泉號稱最鐵血的局長,剛毅一直的他的座右銘,沒想到今天居然會驚慌到這樣的程度。
迴應吳清泉的,是一雙拳頭。
轟隆!劉潮一拳轟出,彷彿雙龍出海一般,猛烈的撕扯着周圍空氣的勁風。
吳清泉很明顯的看到這拳頭的軌跡,心中也閃現出躲閃的念頭,但身子卻硬生生的慢了一拍。
劉潮出拳太快了,快的令他覺得眼花繚亂,甚至神唸的反應速度與反應速度不搭。
咚!吳清泉只感覺面前一黑,整個人好像斷線的風箏一樣倒飛出去,狠狠的砸在書房後面巨大的書架上。
“噗呲!”一口甜血從他的口中狂噴而出,就好像是趵突泉的泉水涌動、。
“你,你到底是誰……”吳清源此時強撐着自己的身體試圖站起來,但不知怎麼的,自己無論如何都站不起來,就好像是被一根棒槌狠狠的砸中腦門一樣。
劉潮拳頭禁恐怖若絲。
“疼麼?你還知道疼?”看着月光之中不斷掙扎,口吐鮮血的吳清泉,劉潮的嘴角閃現過一抹殘忍的笑容。
正是這個吳清泉,當初生生抹殺了自己的父親,劉震。
這讓他心中如何不憎恨此人!
今天劉潮回來,將吳清泉狠狠暴打一頓,心中真的痛快無比!
神念之中一陣舒暢,劉潮三兩步走上前,一把將吳清泉抓了起來。
吳清泉身子足足有二百來斤,但此刻被劉潮抓起來就好像是抓起一隻小貓小狗那樣簡單。
“吳局長,好厲害的功夫,若不是我剛剛小心警惕了一點,還真的着了你的道兒啊。”
劉潮說話之間雖然是調笑的語氣,但那雙眼之中卻沒有一絲一毫開玩笑的模樣,反而是一種堅毅和狠戾。
自己今天能親手教訓吳清泉,真是躊!
想起當初那些跌沛流離的歲月,劉潮就是一陣唏噓若不是自己的父親劉震花了大價錢將自己和母親暗自送出去,恐怕就是一個胎死腹中的下場。
吳清泉臉色猙獰一下,眉宇之間竟涌起一道道皺紋,他咬了咬牙道:“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進入我家?”
他心中的驚駭可想而知,自己作爲東都警局的副局長,在郊區一個別墅居然有強人光顧,這還就罷了,這個強人的身手居然高的不可思議,連自己都難以應付。
這就好像是古代的反賊突然潛入皇宮,對皇帝進行暗殺一樣。
由不得他不震驚。
“嘿嘿,吳局長還知道疼麼?你知道疼就好,可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所受的疼痛只是一時的,但你有些時候造成的一個家庭的傷痛,卻是永久的,是無法抹殺的!你知道麼?”劉潮說着,手上的勁道更是大了三分,以至於吳清泉的雙腳都騰空,兩隻腿在空中胡亂的蹬着,可是又哪裡能觸及到地面?
而劉潮的面容也顯得有需狂,就好像是一個輸光了所有賭注的賭徒,前途和命運,都在這最後一把決定了。
“我不認識你……你到底是誰?”
吳清泉口中無力的吞吐着這幾個字,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劉潮是誰。
吳清泉得罪的人很多,多到晚上都不敢出去,以至於被人砍。
但是自從十幾年的事情發生後,他收斂了許多,至少不可能得罪一個劉朝這麼大的孩子。
從直覺上感覺,劉潮給吳清泉的感覺就是一個半大的小子。
這樣一個孩子,自己怎麼會得罪他呢?
“哦?吳局長不記得了麼?那我今天就讓你好好的記住一下我吧。”劉潮自嘲一笑,忽然騰出一隻手來,另外一隻手死死的卡住吳清泉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