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兒子也聽到這院子裡的消息後回來了,見親爹出了面,他們也不多說什麼。
齊老爹看看幾個兒子都在,於是盯着齊四郎認真的問:“四郎,你可得想好。要是你真的不想讀書了,那就不上了。”
齊四郎一聽大喜他勇敢的表示:“爹,四兒真的不想上學了!”
“好,這話是你親口說的,你的幾個兄長也在這。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要不要上學!”齊老爹看到齊四郎那大喜過望的神色,心中暗自搖了搖頭:老齊家祖墳上沒冒青煙啊。
怕齊老爹反悔剛纔的決定,齊四郎連忙發誓:“爹,我決對不是嘴裡說說的,我是真的不願意上學堂了。坐在教室裡先生講什麼我都聽不明白,天天就是寫字背書,當真是無聊至極!”
許久,齊老爹長嘆一聲:“既然你不想上學堂了,我也不強求你了。不上學那麼你就得想想你要做什麼。我齊家不養閒人,沒有這個能力給你吃白飯。你已經十四歲了,是個大人,今天自己親口說出的話,那你就得記住。以後不管你活得多辛苦,你都不可再怪爹孃不爲你的前程着想。”
“是!爹爹,四兒真心的不想讀書了。以後我想跟着大哥學種地。那天大哥不是說讓爹爹跟着他們種棉花麼?娘不想種棉花,那麼我來跟着大哥種。爹,您看行不?”齊四郎一想到田野那自由,臉上就充滿活力。
舒出一口長氣,齊老爹正色的說:“既然你這麼堅持,那麼就這麼定了。我們自己家那一畝半彼地就包給你了,往年那裡種的是紅薯和苞谷。今年給你種棉花,要是你掙的銀子不夠往年買雜糧的銀子,那就由你去外打短工掙回來吧。”
齊四郎興奮的爬了起來朝齊大郎問:“大哥,我可以跟你學種棉花麼?”
齊大郎淡淡的問:“你能吃得了這苦麼?這可不是坐在教室裡打瞌睡的事,而是在太陽下流汗夾背的苦。你要是真能吃得了苦,那我就教你這手藝了!不過,我希望你是個男人!”
頓時齊四郎的積極性打消了,他也去種過地的,雖然自由,可是真的辛苦。
但是,他就是不想讀書了!他要跟大哥學種地,跟大哥學打獵。大哥也沒讀過幾年書,也沒考什麼秀才舉人,可他現在過得多好?每天吃的菜都比自家的好吃多了!
不行,他不讀書了,他要跟大哥一樣,好好種田,好好打獵,娶個大嫂那樣會做菜的媳婦回來!
季心苗不知道,引起齊四郎真正不想上學的原因,竟然是因爲她燒的菜!
要是她知道,真心想說一句:我臉紅了!這水平,連路邊攤的水平也沒有啊,竟然還誤人子弟了?齊四弟,你也太沒出息了!
不過,強牛按頭也不喝水。這也好,齊四郎不上學了,省得一天到晚拿些酸溜溜的文章請她來批註。
更讓季心苗想不到的是,這齊四郎以後與她的牽扯,可不會就此終結。
看着小兒子竟然不上學要跟那對討厭的夫婦學種田,齊李氏一時心裡有各種說不出的恨!她花盡心血讓小兒子上學,而他竟然偏偏要去當個泥腿子!這一切齊李氏不怪齊四郎,她把帳記在了齊大郎與季心苗身上。
這一日季心苗讓齊大郎弄了幾挑淤泥到了香菇棚裡,袋子菇已沒了,這塊地她就準備用來培植西瓜種了。
齊四郎挑着淤泥興沖沖的正要進棚,突然“汪”的一聲嗷叫嚇得他連人連泥摔倒在地上,虎子與玲兒出來一看“哈哈”大笑:“四叔是隻泥猴子!”
季心苗聽到齊四郎的尖叫出來看到齊四郎這滿頭滿臉都是淤泥的模樣也笑:“四弟,你跑這來做什麼?”
齊四郎沒有理季心苗與兩個孩子,而是看着吉祥恨恨的說:“看我不收拾你!”
季心苗知道這小叔子是個寵壞的,怕他真跟兩隻狗計較:“四弟,這可怪不得吉祥如意,這棚子裡除了我與你大哥能進,就只有這兩小傢伙了。別人要進來,一定得有人帶,否則定要出事。你可別小看吉祥如意這小個頭,這可是兩隻有獵性的傢伙。進了山打獵,這兩隻狗可是兩個大幫手。”
果然齊四郎興趣來了:“大嫂,大哥什麼時候進山打獵?”
季心苗知道他的心事:“今年上半年怕是沒空進山了,這家裡的事還忙不完呢。”
齊四郎腦袋一搭拉:“你們家開這麼多荒山做什麼?這荒地又沒什麼收成,哪有打獵來銀子快?大哥也不知怎麼想的,明明他是打獵高手,偏偏要做這種田的事。”
季心苗不想讓齊四郎鼓動齊大郎進山打獵,於是說:“四弟可別小看這荒地,今年要是你大哥把這番瓜種出來的話,到時打多少次獵都比不過它。”
“番瓜?大嫂說是種番瓜?”齊四郎聽夫子說過,城裡的讀書人家裡條件多麼多麼的好,大冬天穿裘皮和暖靴凍不着。夏天裡去別院避暑不說,還吃着水井裡凍的番瓜當零食。夫子那羨慕的神情一直在齊四郎的腦子閃現,他只聽到夫子說過那番瓜的滋味,聽說那還是夫子當年讀書時,他同窗是城裡的大戶人家,分過一塊給他嘗過。
今天一聽到季心苗提起種番瓜的事,夫子那種彷彿吃了世上最美味的樣子立即浮上眼前,於是他的興趣比起剛纔打獵之事更大了。
季心苗見齊四郎的聲音過大,於是立即制止說:“小聲點,這東西你大哥還沒有種過,我也只是在南邊看人家種過,所以心裡並沒有把握。你不要到處叫嚷,萬一沒種出來,就讓人笑話了。萬一真種出來了,就惹人眼紅了。”
齊四郎立即像個特務似的壓低了嗓音:“大嫂,我能跟着你們學不?”
季心苗爲難的說:“四叔,對不起。你不去上學,娘她可不甘心。要是我答應讓你跟我們學種田,我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