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李氏一聲怪叫後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並讓季心苗跑下認罪。那副兇狠的模樣把幾個孩子嚇得話也不敢說,更別說去夾那些香噴噴、紅豔豔的東西了。
“你這個敗家貨,我賣點油回來,就是讓你這樣作賤的麼?是不是花我的銀子,你就不心疼!你今天不給我個交代,我倒要去季家村,看看你們季家是怎麼教育孩子的!”齊李氏見季心苗竟然不聽她的話下跪,更是用手指直指着她的鼻子出口大罵。
季心苗不知道這齊李氏到底在抽什麼風,但是讓她跪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她是個繼婆婆又如何,但是她不能留給別人話柄。於是裝出一臉的委屈站在桌邊不解的問:“婆婆,我哪裡做得不好,您只管指出來,用得着這麼罵人還讓我下跪麼?下跪可是犯了大事的媳婦纔要做的。”
“什麼?我罵不得你?我不能讓你下跪?是不是你以爲把當家的哄好了,就可以放肆了?我今天要是不罵你,不好好教訓你,有一天你把家給敗了,我都不知道!”齊李氏拍着桌子怒火上升。
齊李氏的正屋是四方堂屋的結構,有一個小小的前廳,還有一個小天井,天井後是大廳,那是待客的地方。此時大廳里正在新奇這龍蝦的男人聽到下廳這咆哮聲,齊齊往前廳看。
齊老爹坐在最上方,此時齊大郎正在給他倒酒呢。他聞到那酒還沒喝下去,就連叫真是好酒,哪知桌上這盆香噴噴的蝦還沒進嘴,好心情就被齊李氏給吼掉了。
看到大兒子放下酒罈下去了前廳,他站起來也下去了。看到齊李氏那冷狠的樣子,再看看大兒媳婦那一臉委屈的被他訓,他皺着眉問:“老太婆,這麼大聲做什麼?這麼好的飯菜都塞不住你的嘴不成?有話不會好好說,非得這麼鬧騰!”
齊李氏一直在找機會教訓這新媳婦呢,哪裡會理齊老爹的話。她指着盆裡的龍蝦讓齊老爹看:“你就知道吃吃吃,是不是想吃了今餐就沒了明餐是不是?你老眼昏花了是不是?你看看這盆裡的油,我們一家半個月也只有這點量,你看看你這好兒媳婦,這是不把家當家了呢!這種大事是光說說就會聽的?習慣了的人是死性不改的。”
原來是嫌她用多了油?季心苗無語了!
見季心苗被罵了,齊柳氏從來都是火上澆油的貨:“爹,您這下可得說說大嫂,不就是幫着燒了個晚飯麼?有這麼不服氣,就得把家中的油用盡來給自己鳴不平?我們家可不是什麼大戶人家,能把個奴婢當半個小姐來養。真要這麼吃下去,不到一個月,家裡這點油怕是就全給她敗了!”
齊四郎走了上來說:“娘,您也太大驚小怪了,不就是多放了點油麼?那又不是命!再說大嫂給大家弄這麼一大盆好吃的,您聞着不香?就爲了一點油的事,您咋呼做什麼?”
“什麼?我在咋麼?你這個死小子,有吃你就什麼都忘了。今天你吃得滿嘴流油,明明是不是不準備活了?”齊李氏不敢怒罵小兒子,可是嘴裡總不會饒人的。
齊老爹看看盆裡再看看季心苗也很心疼這油,但是這兒媳畢竟剛進門沒多久,她肯定不太瞭解齊家的事,於是輕點而過:“算了,反正也不是就差了這麼一點油日子就過不下去了。大郎媳婦,以後做菜進少放點油吧。”
季心苗知道這時代油鹽都不便宜,油的品種只有菜子油和豬油這兩種。平常的莊稼人家一年來主要靠種菜子油過日子,畢竟豬油也只有殺過年豬的時候才能留下。可這龍蝦沒油怎麼能吃?那是得炸的啊!所以,她是有準備的。
這婆婆與三弟妹真的有點不上道啊。怎麼就愛欺負她這新媳婦呢?這可不是好行爲!
而且,做點好吃的不要她出錢還要被她們罵了後冷嘲熱諷,這是什麼樣的世界啊?這也欺人太甚了吧?
季心苗暗道這齊李氏與齊柳氏真的沒頭腦,這家中不是有客人麼?用得着這樣就急巴巴的朝她開火?還是不明情況的時候亂髮脾氣?這天敵可真沒有戰爭力!
要鬥是吧?
想要欺負她是吧?
也不打聽打聽她是誰!
不說那個世界的她,是個被廣大腦殘宅鬥電視劇中被洗腦過的女學霸了。就是原主季新苗,那可也是在蔣家後宅成長起來的,想爬主子牀的高手啊!
白蓮花誰不會裝?
於是季心苗擡起頭一臉委屈朝齊老爹扯開一個淡淡的苦笑:“爹,是兒媳婦不懂事讓婆婆生氣了,您千萬別怪她啊。婆婆這也是爲家裡操心呢。今天這事也怪我,我發現後山塘有這龍蝦,兒媳我樂壞了,因爲以前在南邊吃過兩次,覺得實在是開胃,所以就嘴饞了。
不過我要說一下,今天用的油是李大嫂拿來的,我沒用家裡的油。她用油換了一盆龍蝦給孩子們吃,所以我也就沒把這油當作數了,都怪我沒腦子。因爲孩子們吃過這龍蝦之後都說好吃,李大嫂也說好吃,我想着爹與娘、相公他們兄弟這幾天秋收也辛苦了,就想着給大夥兒打個牙祭呢,才弄了這麼兩大盆出來。對不起啊,是我自作主張,惹婆婆不開心了。以後兒媳婦我儘量少做飯,省得把家給敗了都不知道。”
那臉上的委屈與難過,果然讓齊老爹臉一怔:“油是李家拿來的?”
齊李氏一聽跳了起來:“李家拿來的油?李家會拿這麼多油來?你說給鬼聽都沒人信。不要在這裡爲了逃避責罵你就胡說八道,這李家大郎也在這,你問問他,他家裡是不是能大手大腳用油的家庭。”
然後手一招:“登哥兒,你下來一下。”
李登聽到了下廳的吵鬧,他作爲一個客人哪好意思來看主家的熱鬧?
聽得齊李氏叫喚,他不得不走了下來裝作不明所以的問:“大姆,您這是怎麼了?”
齊李氏手一指:“登哥兒,季氏說這盆裡的油是從你家拿來的,我問問你,這是真還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