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香兒聽妹妹說表哥家沒有馬車進鎮,於是第二天兩人早早的起了牀,急急的出了門。十五是鎮上趕集的日子,由於一個月只有兩個趕集日,所以這天人特別多。
上坪村離鎮上大約有十五里路左右,要路過下坪村,一路來時有不少村子裡的人一塊來的。到了鎮上後她們就與村子裡的人分開了,朱蓮兒說要去繡樓,朱香兒本是要跟着去的,可是朱蓮兒說兩個地方相距太遠,讓她先到市集賣草鞋。
想着這裡是鎮上,人多她也不可能出什麼事。朱香兒於是聽從了朱蓮兒的建議,一個人去了市集賣草鞋。大約半個多時辰,她終於把手中的十幾雙草鞋賣了。看看手中的一串大錢她心中很是歡喜,又看看天色還早,她就去了雜貨鋪子裡買些針線。
朱香兒一路上買了自己要用的用品東走走西看看,眼見天色變了又想着妹妹還在鎮頭上等她,於是她準備轉身走了。突然“砰”的一聲,把個老太太撞在地上“哎喲、哎喲”的叫喚起來!
朱香兒看到地上的老太太就嚇傻了:她撞到人了?她惹大事了!這可怎麼辦?妹妹呢?
沒等朱香兒回過神來,一個二十八九歲的男子急奔過來扶着老人問“娘,娘,您老怎麼了?是誰把您給推倒了?”
聽到男子的叫聲,老太太坐在地上不斷叫喚的聲音更響了:“完了,我這骨頭可能斷了!你這女子走路怎能不長眼睛呀!可痛死我了!兒呀,就是這個瞎了眼的女人,她竟然故意來撞我老人家,快把她抓好到衙門去。”
朱香兒一諤,聽老太太說是她撞斷了她的骨頭她纔回過神來分辨說:“我說你這老人家怎麼這樣呢!明明是你撞過來的,怎麼可以污衊我呢!”
“哎喲唉,老天啊這世上還有這樣狠心的女子啊?她這是良心被狗吃了啊,明明她撞了我老人家,不道歉不說,還說是老人家來撞她!這世道還有不有天理啊?還有沒有人心啊?我一把年紀我去撞她,我是吃了撿個痛麼?”
早在老太太叫喚時就圍過來不少人,聽了老太太的哭訴立即有人幫起腔來:“你這婦人心也太狠了吧?這大娘年紀這麼大,她特意來撞你?你以爲你是什麼大戶小姐,身上銀子一大把,她來懶你的銀子?我看你這身衣服,還不如大娘的穿得好呢,錯了就錯了,承認錯誤送大娘去醫館就行了。”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這誰撞也沒人看到。朱香兒今天來鎮上穿着也整潔,頭也梳得光亮,再加上這兩個月在齊家做事又不曬太陽,吃得也不錯,整個人看起來,要比實際年紀還輕些。
就在路人指責朱香兒時,男子一聽她推卸責任立即發怒:“你這狠毒的婦人!把老人撞倒在地上還撒賴?你年紀輕輕走路不看路,把老人撞了還不承認,這世上竟有如此之人!走!我們到鎮府衙去,看看到底是你撞老人還是老人撞你!到時請各位大哥大叔大嬸作個證,省得她撒賴。”
朱香兒一聽要去府衙立即嚇着了:“明明是她撞我的好不好?真的不是我撞她的,我不去衙門,我沒有撞人,是她自己撞過來的你不要賴我。”
“什麼?我賴你?看你也是沒有幾個錢的窮人!我能賴你什麼?你要長相沒長相,你要銀子沒銀子,你有什麼地方值得我來賴的?好,你既然願意去府衙,那就在這等着,馬上就有巡街的過來了!”男子氣急失敗,也不管面前的朱香兒臉色如何,一股腦的說了一大堆,就是要拉着她去衙門。
左看右看沒有看到一個熟人,而這男子卻是不依的拉撥着她,朱香兒急了:“我沒有,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撞到大娘,各位叔叔大伯作個證,我真的沒有撞她。“
“哎喲唉,痛死我了,老天你雷劈了這個惡毒的婦人吧!我老婆子本不想把事鬧大的,可是這個惡毒的婦人竟然敢撒賴,我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我要放過她,天理何在啊!兒呀,孃的腰肯定是斷掉了,你快抓她去了衙門來背娘回家吧。我痛死了,哎喲…“
聽到老婆子的叫喚,男子立即上前去抓朱香兒,她嚇得後退了幾步,一不小心撞在一個男子懷裡。
朱香兒被身後人扶住站定後淚汪汪的道過謝,見有人幫她,男子生氣的說:“還想跑!我看你往哪跑,身後是你家漢子吧?來得真好,讓他來評評理,是不是把老人撞着了還能跑!”
一聽男子的胡言亂語,朱香兒紅着臉說:“你亂說什麼!這位大哥是好心扶我一把,哪個都像你這種無賴!你非得說是我撞的她,你有證據麼?誰又看到我撞了她?”
“不是你是誰?你說沒人看到你撞我娘,那你又指了來誰可以證明你沒有撞到我娘?別以爲你找了個野漢子來幫忙我就怕了你,今天我跟你沒完。“
看着朱香兒嚇得梨花帶雨的臉,柳二亮裝出一副太義凜然的樣子說:“這位大哥,在下是過路人!你可不要胡說八道。你這個大男人這樣對一個小女子也不太合適吧?既然這位大妹子把你家老人撞倒了,還是趕緊扶起來去醫館看看,還在這裡糾纏什麼?”
聽得柳二亮的抱打不平,老太太坐在地上哭哭啼啼叫扯開了:“我家窮得揭不開鍋了,哪還有銀子去醫館呀!這位小娘子好沒道理,你是年輕人,我是老人家,我哪有力氣去撞你?你撞了人就該付醫藥費纔對,怎麼能撒賴呢?這位好漢你也評評理,是不是這個理兒?我老太太開始並沒有說抓她去衙門,是她不認帳,我纔出些下策的。”
衆人又嚷嚷着:“是呀,是呀,年紀大的人走路比較慢,不是年輕的毛毛糙糙撞上來,哪會去撞年輕人呀!這位小娘子,還是掏點銀子讓老人去看看吧!”
被無故冤枉的朱香兒氣得發抖,人家是一大幫人的在幫腔,她就一個人幫她,這下是有冤都說不清了!她哭着說:“我哪有銀子呀!我一個孤寡婦人,吃飯都沒銀子,哪有銀子給他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