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的大鐘聲音本來不大,可是僅僅還有十幾秒就要到十五分鐘了,衆人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只盼望這一刻快點過去。站着的人還是十足警惕,一邊數着時間一邊在小心防範有可能來自各個方向甚至腳下的突襲,畢竟腳底下躺着的傢伙們不一定全都是受重傷的,難保不會有哪怕一個魚目混珠的混蛋,伺機一躍而起擊倒自己。而在地上或躺或趴的人大多卻在努力使自己站起來,只要能站得起來,就會被歸類到勝利者,哪怕無法分得一杯羹,起碼可以保全自己的獨立性,不會被分配給別人當手下。
而王旭身邊則聚斂了十多個對他佩服萬分的手下敗將,各個都跟刁星在伯仲之間,王旭雖然壯實高大,可在這羣血統不一的亞洲壯漢中,身材顯得並不突出,可他霸氣十足,不論站在什麼位置,任誰也能看得出他在這羣人中處於絕對的領袖地位。王旭得意非凡,眼見大鐘就要到點了,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和自豪,哈哈大笑起來。儘管他有意要徹底釋放真氣來展示中氣沛然內力雄渾,但在這一瞬間他的防禦也的確放心地交給了這一圈壯漢解禁者。
但偏偏就在這一剎那,毒蛇小子全力一撲,雷霆無暇發,閃電不及飛,看來是蓄謀已久也蓄力良久,這一擊隱隱閃着致命的毒光,直射王旭暫時沒有足夠真氣防護的後腰。這羣壯漢單獨拿出來都不是毒蛇小子的對手,而且他們驚魂甫定,這時候陡然間又遇到突襲,還是命更重要,只盼望王旭能即可化險爲夷,輕鬆退敵。
王旭也在第二時間感應到了,心下大驚也是大怒,他雖然沒空發誓,也決心必殺這小子。可毒蛇小子跟他相差雖大卻也大不過七比三,說到底還是慢了一步,王旭只得趕緊將真氣回聚。不過他不是王樹林,儘管運用內力的水平在其自身所處的層次裡算是高明,但他卻沒有足夠的內力能迅速支援即將被擊中的要害。因此在千鈞一髮之際,他也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老實說,他並不怕一對一血戰而死,可被這小子偷襲而死,陰溝裡翻船死得窩囊,他已經是可以被歷史書記載的人物了,後世一旦如實寫他的死因,只會招人恥笑,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
想到這裡,他感覺時間放緩了,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他真的不甘心!
可預想到的劇痛和死亡前的恥辱與悲哀卻沒有及時出現,取而代之的是範美軍的一聲極其可怖的慘叫。王旭大驚失色,慌忙轉身一把抱住範美軍,雖說他依然冷靜地先以自己的安全爲主,張開一隻手醞釀着暴虐不安的氣彈,逼開了先是詫異和遺憾隨後冷笑的毒蛇小子,但還是抱起範美軍,不讓她完全倒下。
範美軍本來就跟刁星不相上下,對於毒蛇小子而言,最多是幾十招內就必然擊敗的"雜碎",按說她真沒必要上前送死,哪怕她真是要阻止此人進攻王旭,也完全可以先以攻擊態勢應對一下,起碼不至於立即落敗,只要能支撐一會兒,王旭會很快反擊。可王旭清楚,範美軍是被雙面間諜的身份折磨得夜不能寐,也許早就有解脫的想法了,但最重要的是,要是範美軍真的按部就班地先與毒蛇小子對招來拖延時間,毒蛇小子凌厲無儔的猛擊也一樣會多少給王旭一點創傷,範美軍實在不想讓王旭受一點傷,儘管王旭除了操還是操,甚至還有相當的虐待,除此之外非打即罵,根本就沒把她當自己的女人。
王旭的心情很複雜,可他不願意當衆展露軟弱,只是淡淡地說:"你何必這樣?"
範美軍臉上露出滿足的笑意,隨後毒液攻心,加上骨斷筋折,怎麼也救不活了。王旭本來還有點惻隱之心,想要學王樹林那樣輸入部分內力給她,可自己的內力存儲跟王樹林無法相比,再說眼下看似大局在握,實際上卻是強敵環伺,輸入內力給一個必死之人毫無意義,更決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顯得兒女情長,那就會讓已經鐵心跟定自己的人信心動搖。想到這裡,他忍住了其實內心深處真正涌上來的悲痛,簡單地說了句:"你安息吧,我會爲你報仇的。"
隨後,他鬆開了範美軍,站了起來。範美軍豐滿的身體重重砸在地上,當場嚥氣。
刁星已經昏厥出局,並沒有看見這一幕。而王大權和童燃志見此情景,都是一陣說不上來的無奈,同時也真的覺得,王旭有點過分了。當然,王大權與童燃志又有所不同,他對男人絕不寬容,可對女人比較憐香惜玉,雖說範美軍不屬於他,而且也不算漂亮,但大月匈大屁股,凹凸有致,也眼饞了許久,這會兒看在眼裡,更多的是覺得可惜了,便主動說:"那個……我來把她埋了吧……"心裡卻琢磨着,可以趁機多捏幾下過過癮。
郝明亮看着這一幕幾秒,悄悄用鋼谷獨特的電子術語給手下示意:"如果綠園偷偷派人來收屍,不必過於刁難,走個形式裝糊塗就讓過去。但按照綠園的實用主義,恐怕不會冒險來給一個間諜收屍,那你們也就別處理了,更別安葬,以免惹人注目。這個範美軍就以一個普通民間女性解禁者的身份死去吧。"
王旭陰寒徹骨地盯着毒蛇小子,儘管毒蛇小子實際上更毒,卻被盯得發毛。接着,王旭居然笑了,說:"小東西,你針對我這一夥,到底是爲什麼?說來聽聽?"
毒蛇小子見對方沒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倒也有些佩服,可他是有很大背景的,絕不會向王旭認慫,便強硬地說:"很簡單。王樹林--也就是王勤祥的同夥,都得死!"他當然不可能說是自己的乾爹大王旭派他來趁機重創王旭了,於是正好把自己跟王樹林的私仇說一說。
王旭一愣,隨即森然道:"你跟王樹林有仇,可以找他。他是他,我是我。但是現在,你冒犯我了,你今天不死,也活不了很長時間了。"
毒蛇小子一凜,接着哈哈大笑:"嚇唬我?操!你有本事就上來啊!"他說是這麼說,心裡卻怕得很,那次對着童燃志的毒液攻擊和這次襲擊王旭的猛擊已經耗盡甚至透支了他的體力,再動手的話,只怕王旭三拳兩腳就能要他的命。
王大權罵道:"操,王樹林真他媽能惹禍,全世界都是他的對頭!"可又驀然覺得這毒蛇小子有點眼熟,好像的確在哪兒見過,卻總也想不起來。
王貝貝冷冷地觀察着毒蛇小子,暗忖:"得找個機會殺了這個小王八蛋,不然他對乾爹是個大威脅。"他卻忘了自己比毒蛇小子年齡還小,而兩個人卻都有個乾爹。
王旭冷笑道:"你已經是強弩之末,我完全看得出。但咱倆不是比武,我沒必要等你完全好了。你受死吧!"說着就要動手,準確地說,他更擔心這小子背後有名師,一旦是鋼谷或者綠園的大人物,那肯定就要護着,這樣一來,就很難有機會殺這小子了。當然,他想要殺毒蛇小子主要並不是給範美軍報仇,而是他不能容忍被一個傻逼小孩耍了,小時候他跟王樹林和王大權一樣受人欺凌,最憎恨的就是壞小孩。
毒蛇小子驚恐萬狀:"王……王旭,我跟你說,我是在預賽中的最後幾秒攻擊你的,是完全合法的!但現在已經到時間了,你再攻擊我,你小心鋼谷的機器人狙擊手朝你開槍!"他倒不是珍惜王旭的命,而是怕王旭在被鋼谷的***擊中之前,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童燃志卻比較冷靜,說:"王旭,先等等。你看,十五分鐘到了,可大門還是沒開。"
王旭不耐煩地說:"他們不得評估一會兒嗎?"但也很快發現不對頭,這都十八分鐘多了,大門卻還是沒有開放的跡象。衆人本來也都心存疑惑,但由於目光焦點在王旭這邊,因此都集中看這邊,直到王旭也察覺到了,大家的議論和抗議聲才漸漸大了起來。不過話說回來,鋼谷積威已久,衆人心裡都對其十分恐懼,甚至不亞於曾經是普通人時對夜魔和吸血傀儡的懼怕,故而不滿的聲音雖然此起彼伏,卻始終維持在平和的範圍內,誰也不敢特立獨行地提高嗓門,否則很難說不吃一槍子兒,人家鋼谷的領導剛纔特意說了--這槍打出的子彈解禁者也吃不消。
也就在這時,廣播重新響了起來:"各位,剛纔大家表現得很好,我們的領導非常滿意。雖說十五分鐘到了,可正巧綠園的高層領導們也蒞臨視察了,他們就本次預賽提出了新的建議。"
衆人默不作聲,可無一例外地都在心裡痛罵:"我操你媽的鋼谷和綠園!你們都去死吧!"與此同時也深深地感到,自己再怎麼在自己的隊伍裡呼風喚雨,也仍舊不過是大時代裡大組織和大人物手裡隨意玩耍的泥巴,要變成什麼形狀,泥巴自己卻說了不算。
王旭卻雄心壯志,暗想:"等着,泥巴會變成沼澤,把你們全部吞下!什麼鋼谷綠園,三王會將會崛起,最起碼會成爲整個亞洲的第一大隊伍!我王旭的名字不但要寫進歷史,還要當歷史課本上的男一號!"
"之前公佈流程時說過,'五小義'是可以被取代的,可比賽雖然精彩激*烈,但大家沒有一個敢於挑戰那五位,實在是令人遺憾。因此,鋼谷和綠園在此統一了意見,請各位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