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瑞森沉寂半晌後肅然說:"原來如此,我一直以爲紅體其實是來自於'冰琥珀號'未解封的那核心部分。"
王樹林反詰道:"總統先生就算考慮過這種可能性,可還是依然在日以繼日地嘗試打開,堅持了五百多年以上,不是嗎?"
文瑞森被他這軟軟的諷刺丁頁了一下,也有些尷尬,咳嗽一聲說:"好在並非是這個結果。王先生,我很欣慰。"
庫捷那邊的手下們聒噪起來,原因是他們極其不滿文瑞森獨自佔有聽上去像是外星飛船一樣的真相,而庫捷等三人雖然一知半解,這時候爲了避免讓屬下猜忌自己,也都叫嚷着要文瑞森說出秘密,全人類共享。
檀鐵模等人冷笑:"真讓人不齒,你們這些叛徒也敢有臉皮要共享資源?真是不知世上還有羞恥二字!"
眼見又要吵起來,文瑞森卻提高嗓音:"好,資源共享也不見得不可能。我們先聽王先生說下去。"他隱約猜到,要控制住並消滅全球範圍內的紅體,似乎關鍵真的在於這艘冰琥珀號,而一旦真的成功了,那全球沒有夜魔和吸血傀儡的干擾,鋼谷的科技一恢復,剿滅全世界的綠園組織就不難了,並且擅長亂中取勝,盼望世道越亂越好的綠園全靠朝天放空炮打白條忽悠百姓加入,而未來鋼谷一定吸取歷史教訓重新改革,拿權力、金錢和實打實的房產作爲誘餌,一定會**綠園的羣衆基礎。失去了鋼、綠、夜三國爭霸狀態的綠園將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實際情況是有利於鋼谷的。
"我見過冰琥珀號的倖存者,"王樹林儘量不說關鍵詞,以免那兩個神人類有更高科技能搜索到,至於"冰琥珀號"本來就是人類起的名字,倒也無妨。"他告訴我,只要能夠進*入到核心部分,就有辦法清理全球紅體。"
綠園一方的高層隱隱有一絲擔心,他們的想法也的確不錯,如果世道突然太平了,那他們就真的忽悠不了任何人了,這萬萬不利於他們。可眼下對付夜魔是人類的大趨勢,要是公然表示絕不抗擊黑暗,那就等同於站在人類的對立面,因此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都是暗暗叫苦不迭。
"我知道你能進*入,可爲什麼還要我們聯手呢?"
"也許總統先生以爲人類的個體力量很渺小,即便是現在飛機大炮和各種高科技武器都不能使用的時代,解禁者的羣體力量在總統先生眼裡,大概作用也不過是冷兵器的搏殺罷了。實際上,我成爲神人類之後,發現我們解禁者真正的力量來源,正是大腦。解禁是從大腦開始解禁的,如果連成一片網絡,那能發揮的力量就不是簡單的相加那麼簡單,甚至是乘方的效果。各位,目前與我們敵對的神人類有兩個,他倆想要毀滅全部的現存人類,包括我們解禁者在內。雖然我們跟他們也是同類,可他們卻不這麼看。他們的實力深不可測,應該最少跟我齊平或者比我強。至於他們能夠取得紅體這樣可怕的惡魔,說明他們背後還有難以想象的龐大勢力。但各位也別絕望,顯然他們暫時是孤軍作戰,與其總部失去了聯繫,不然早就有更好的辦法徹底碾壓我們了。所以,從這個角度說,我們比他們有人數優勢,只要我們連起來,就一定能夠對付他們。如果能消滅他們,並掐斷一切他們現有的設備,那就能永遠隔絕他們的同類前來,畢竟茫茫星海,生命在其中微不足道。我們,也就徹底得救了。"
衆人聽他把敵人說得這麼強大凶險,的確涌上了極大的絕望感,本覺得他有點誇大其詞,可眼見他的本事傲視當世羣雄,似乎也沒必要撒謊。
庫捷和文瑞森都想有相同的疑問,但兩人都不便說,於是王好德和檀鐵模都會意,紛紛提問:大致意思相同:"王先生,你要我們的大腦連接在一起,就像互聯網那樣,是不是都要跟你聯網,聽你指揮?"
"正是。"王樹林毫不避諱,"你們面對即將全部死亡的威脅,面對整個人類種族有可能毀滅的威脅,你們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可我們怎麼知道你不是隻爲了一己野心呢?"
王樹林嘿嘿笑了兩嗓子,問這話的王好德徹底心涼,他可親眼見過周燕燕怎麼死的,雖然他對自己的水平充滿自信,但前提絕不是面對王樹林,一旦給王樹林爲衆人立下馬威殺雞儆猴的理由,那自己死得可就真冤枉了,於是全力戒備,想要凝結真氣,但卻不知爲什麼,聚集到一定程度的真氣卻總是接二連三次地消散,這才驚覺,原來王樹林與他近在咫尺,早就開始佔據制高點,讓他的真氣無法聚斂。
王好德大驚失色,已經做好了被殺的準備了,他也算一代梟雄,手底下無數條人命,從來面不改色,這時卻感到自己無限接近地獄沸騰的池子邊緣。
誰料王樹林越笑越大聲,正當大家驚疑不定地看着他時,他卻頓住,凝然道:"我本來不需要澄清我沒有權力谷欠望,因爲我根本不需要在乎你們的感受,可爲了大事,還是說說吧。我的第二個請求,其實是想在世界和平之後,和我的父母、愛人、親朋好友們一起休眠,到幾百年之後再醒來。那時候你們除了個別的幾個,也都去世了。我看見你們這羣人就噁心,真的,想吐。我想遠離你們,卻也不想殺了你們,我對包括你們在內的這整個世界都深惡痛絕,更別說什麼留戀了--那麼,就未來見吧。我最多在歷史課本上見到你們,那時候的歷史必然會給你們一個絲毫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和信仰傾斜的公正而又冷酷的評價。那麼,大事之後,你們打吧,最好早早都打死打光,那麼幾百年後醒來時,世界一定會更加美好和純潔。我很期待。"
這話等於痛罵了現場所有人,可謂痛快淋漓且絲毫不留任何情面,但衆人卻並沒有爲此而生氣,其中野心極大的高層們反而因爲感受到他這番話的真實程度而放了心,卻少有反思之意,反倒是那些中層和底層的戰士們突然感到自己的精神境界與王樹林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反而均是暗暗羞愧。
"好的……我相信王先生的人品。"文瑞森先表了態,其實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只要王樹林能清除全部的紅體並從此休眠,那休眠後還不是自己說了算?到那時候,他要讓綠園的所有人在地球上連一粒灰燼都剩不下。
"不想參加的,就得死。"王樹林的話不多,卻每一句都驚世駭俗,"你們都聽到了我的秘密,萬一將來被神人類抓住,那他們必然會有辦法讓你們說出來。要是他們先一步控制了北極的冰琥珀號,那我們就真的沒有前途了。"
"他們既然知道冰琥珀號的位置,爲什麼不直接控制呢?"
這涉及到冒充杜天節的神人類的絕密,當然不可以當衆說出,王樹林笑了笑:"我希望和文瑞森先生以及檀先生的三個弟子、綠園四王幾位先生一起單獨聊聊,我會把我知道的,以及你們所有的疑問解釋清楚。在這之前,希望本船立即全力開往北極。"
"那……那要很久吧?"
"總統先生何必跟我一個草民打馬虎眼?我知道如果赫拉克利斯和剩下的蠶繭將餘下的能量全部供應到奧林匹斯雲上,必然會讓它全面開動的。對吧?"
文瑞森沉口今不語。
王樹林又對庫捷說:"幾位綠園的領導們,你們自以爲控制了整艘船,其實卻沒想到這艘船仍然在總統先生的嚴密監控之中,他之所以沒有立即恢復全船的最高自動控制權,實際是想看着你們自相殘殺,直到兩敗俱傷同歸於盡,最終達到利益最大化,他可以坐收漁利的時候,他纔會出現。從這一點上說,即便是與文瑞森先生同門學藝有着數百年深厚師兄弟感情的檀鐵模先生,也只不過是總統先生手下的一顆大一點的棋子罷了。請原諒我說得這麼直白,我只不過在陳述一個大家有可能在危急關頭忘了仔細想一想的事實了。"
無論是鋼谷還是綠園的高層,都尷尬之極。庫捷原本堅決不同意吐出已經咬在嘴裡還沒來得及嚥下去的奧林匹斯雲,但仔細一想,的確如此,現在不快點見好就收爭取最大利益,以後恐怕就完全是爲他人作嫁衣裳了。
"所以,這艘船完全可以作爲一個超級航母來使用,那麼,就請總統先生下令,全力駛向北極吧。這個重大決策在路途中很有可能被兩個神人類截獲,他倆會調動全球範圍內所有的夜魔和吸血傀儡資源前來阻擋,前途艱險,可總是早走一步更好些。不僅如此,北極那邊你需要重新增兵,而且最好下令任命新的管理者,以策萬全。"
文瑞森本來有些慍怒,心想你算什麼也敢指揮我,但他何等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暗忖:"難道杜天節叛變了?王樹林自命清高,應該不會撒謊,他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那恐怕是真的……真沒看出來,我對杜天節這麼信任,他居然敢背叛我?"他面上不動聲色,說:"好吧,我就賭一賭王先生的人品,那麼我立即啓動能源,讓奧林匹斯雲全力駛向北極!"
他的話停頓了幾秒,王樹林頓時會意,說:"多謝總統先生。那麼,就讓傑西卡和您說一會兒話吧。"
他手一伸,外面的真氣泡被柔和地吸了進來,隨後輕輕地破裂,當看到手足無措的傑西卡和歐陽空時,鋼谷和綠園的最高層們都是驚訝萬分,如夢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