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飯菜撤掉,屈楚軒刷完碗筷然後打掃衛生,一切整理好後就是坐在正屋裡小心翼翼的煮茶,動作輕緩嫺熟,屈天道則是讓木凡將藤椅搬到了門口的歪脖子柳樹下,躺着哼着小曲悠閒自得,此時從木凡蹲在門口的角度看去,眼前不失爲一種溫和融洽的美景。
當木凡蹲在門口抽了將近半盒煙後,屈楚軒也講茶煮好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然後繼續添水煮茶,木凡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一副糾結啊。爺孫倆到底賣的什麼葫蘆藥?
三人終於有人開口,屈天道睜開眼,曬着暖陽,幽幽道;“夏來春花殘,秋來夏花敗,冬來秋花枯,春來冬花萎!誰能厭秋冬蕭瑟,而喜春夏蘇榮!四季輪迴,你喜而他憂矣,”
木凡搖頭道;“不懂,”
屈天道也不怒,淡笑道;“你爺爺就懂,而且深諳其中大道,所以纔會落得如此境地,但他自己卻已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死的時候老頭子哭了……”木凡嘴脣抽動,猛抽了幾口煙,夾着煙的手指懸在半空不停的顫抖着。
屈天道微微愣,嘆息道;“知道爲什麼哭嗎?”
“因爲疼,左胸的三道刀痕是東洋流川一刀乾的!
腹部的一刀是東洋沐谷茨坪乾的!
右腿粉碎性骨折是東洋山本一郎乾的!
右手的槍傷是世界sss級殺手幽靈乾的!
後背的三槍是世界sss級殺手惡魔乾的!
”
在屋內煮茶的屈楚軒手突然被燙了一下,擡眼看了眼坐在門檻上抽菸,後背有些落寞不甘的木凡,古井無波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異色,隨即繼續低頭煮茶。
屈天道沒有任何反應,木凡繼續說道;“他說;此時我才明白,其實我這麼訓練你,是錯的,....本來我希望等時機成熟,我們爺孫一定能爲你爹報仇,...但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你爹走了,......我也要走了,你一個人怎麼辦?我害怕了,真的害怕了,你知道我沒怕過誰的......木凡,不要姓龍,是爺爺對不起你們,以後你就一直姓木吧,我知道現在後悔也晚了了,我不希望你能做一個好人!但凡是都要做到殺人留一線,心存一念善!是給別人機會,更是給自己一個機會!.......答應我好嗎,這算是爺爺對你唯一的請求了.......木凡,,你能在我死前喊我一聲爺爺嗎?....”
過了很久後,木凡被一口猛煙嗆了一口,藏在腿下面的一隻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大腿,道;“到死了我都沒喊他一聲爺爺,”
此時屈楚軒走到木凡跟前,接過他的空杯子,然後又給他倒了一杯,遞給他,繼續坐回去煮茶,只是眼神會時不時的擡眼看木凡,眼神中閃着若有若無的沉思。
等木凡喝完一口熱茶後,屈天道擡頭望着遠處的山巒,淡淡道;“想聽聽我跟你爺爺年輕時候的事嗎?”
木凡沉默,屈天道繼續說道;“我年輕的時候氣太盛,二十歲就出去闖蕩,你應該知道我們華夏其實並沒有表面那麼簡單吧,武俠中的江湖是不存在的,但各地的門派卻不是子虛烏有的,華夏五千年,武術這種瑰寶怎麼可能只是小說裡說的那麼簡單,當然也沒有那麼精彩,時代不同了,已經不是曾經的冷兵器時代了,武術這種東西除了強身健體外,在很多人眼中自然也就成了雞肋一般的東西,”
“但流傳至今的武術門派少了很多,但卻還是很讓人欣慰的,起碼沒有斷,以後也不會斷,龍家就是一個自古傳下了的武術世家,這個你應該多少知道一些吧,而最近幾代中,龍家也就出了一個龍天,而就這一個已經成爲了傳奇,他年輕時候的傳奇我就不說了,我只想告訴你,在當下,民間的武術世家從來都不是可以小覷的家族。”
“之前跟你說過的太極六大門派,河北邯鄲楊氏太極拳、河南焦作陳氏太極拳,燕京吳式太極拳,武氏太極,河北保定孫氏太極拳,這只是太極世家,華夏武術門派之多,在世界武術中也是非常少見的。據統計,華夏目前有“歷史清楚,脈絡有序,風格獨特,自成體系”的拳種約300多個。郭希汾的《華夏體育史》中提到門派衆多是由於南北地理、氣候、人的不同而造成的。北方人身材高大,北方氣候嚴寒造成北派拳術氣勢雄勁,大開大合。南方多水,南方人身材矮小,拳術也比較細膩。諺語也有“南拳北腿”之說。當然這並不是絕對的,例如起源自北方的八卦掌就很少用腿攻擊,而南方的詠春拳卻有不少腿擊技巧。
華夏武術的流派繁多,卻沒有統一的命名方法。有些按地區命名,如河南派心意拳;一些按山脈、河流,如武當派;有以宗師姓氏命名,如楊氏太極拳……以往,這些流派會以主修內功、外功來粗略劃分,成爲內家拳和外家拳兩大類。龍家則是屬於外家拳,杭州流傳的爲南拳,拳勢多以上肢爲主,肘膝爲輔,很少飛身離地,稱“拳打臥牛地”。我則屬於心意六合拳派,先祖據說傳有《嶽武穆王拳經》。且被我這一派派尊爲祖師則是出於內家拳。而龍天年輕的時候就大片華夏大大小小各路,門派,沒有二百也有一百!那個時候在民間幾乎是傳奇了,而我跟龍天認識也是從他來到我們門派挑戰的時候開始的,那一次我們倆一架定了往後幾十年的交情啊………”
說到這裡,屈天道出虛短嘆一陣後,繼續道;“我說的也是你也應該猜到了,龍天樹敵很多,當然大部分都是很敬佩的,除了幾個少數大流派,比如福建五拳派,山西六合拳派,武氏太極世家,其他你不認識,但武家你應該清楚吧?”
木凡臉色陰沉,一字一頓道;“燕京的武家!”
“沒錯,武家的那個老東西跟你爺爺從年少的時候就有過節,所以老了當龍家破敗的時候落井下石也很正常,武家的那個老東西說時候也確實天縱奇才,只是被你爺爺在的時候壓了一頭,心有悶氣,始終不服,已經有四十年了吧………”
“爲什麼?爲什麼他會被那麼多東洋高手追殺?他一直都說在爲國家研究什麼東西,到底是什麼?”木凡陰氣森森道;
屈天道嘆息道;“牽扯的太多,跟華夏的異能組有牽連,我就不便多說了,我知道的也有限,不過你如果感興趣可以去問問關興,你應該跟他見過面了,”
木凡積壓在胸口的怨氣愈發的濃厚,只差一個契機,有了這個契機木凡則會失控而做出無法估計後果的事情。
側臉看着雙手都在發抖一聲不吭低頭看着地面的木凡,屈天道淡淡道;“華夏異能七大家族;龍家,關家,劉家,趙家,武家,王家,馬家,目前華夏也只有這七大家族有異能者,而且每個家族也只有一個,但就這一個也能在國內掀起驚濤駭浪了,武家的老傢伙跟你爺爺都是以武入道,打破身體極限進入異能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去沾惹那個老東西,我們這一帶,最大的樂趣已經不是將對手踩在腳下了,而是比誰活的更久,誰能活到最後,誰纔是勝者……”
“燕京中,有着幾大家族坐鎮,龍,司徒,令狐,李,朱。其中龍家就是其中一家,四大家族都是涉及各種領域,龍家自從龍天失蹤後,便是沒落開始,司徒家是華夏第一財閥,朱家跟令狐家則是官宦之家,李家則是軍事家族,本來龍天在的時候,龍家要屬於第一家的,畢竟華夏最需要的還是龍天這樣的異能者,因爲明面上,各國之間根本不可能動武,但暗地裡異能可是來無影去無蹤,國家領導的安危跟他們異能者有着直接的關聯,後來龍天出事,國家雖然沒有動龍家,但冷落也是一種變相懲罰。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東西,暗地裡各方勢力更是盤根錯雜,別以爲混個黑道當上一方巨擎就有多了不起,當年我統一整個華夏最後還不是迫於壓力而解散……..”
“華夏官商勾結,商黑聯合,白黑混淆,在這個大的渾水中,誰能看清?一個不慎就是萬劫不復之地,能最後或者頤享天年的沒有幾個,如果不是我當年聽取你爺爺的話早早收手,相比今天就不會坐在這裡唱着小曲,喝着軒軒泡的茶這般悠閒,”
木凡心境被屈天道一席話點破了很多疑點,也平和了許多,但也更加堅定了許多。
此時屈楚軒將木凡的茶杯再次倒滿後,就是走進了自己的木屋,片刻後琴聲悠揚。
一曲《胡笳十八拍》
全曲共十八段,運用宮、徵、羽三種調式,前十來拍傾述作者身在胡地時對故鄉的思戀;後一層次則抒發出作者惜別稚子的隱痛與悲怨。樂曲以十分感人的樂調訴說了蔡琰一生的悲慘遭遇,反映了戰亂給人民帶來的深重災難,抒寫了主人公對祖國、對故土的深沉思念及骨肉離別的痛苦感情。而此曲十分的貼切木凡此刻的心境,瞬加達到的共鳴讓木凡胸中積壓的怨氣如同滔滔江水一般不但的挑拔。而就在木凡即將爆發的時候,曲聲忽轉。
二曲《十面埋伏》
堪稱曲中經典。樂曲內容的壯麗輝煌,風格的雄偉奇特,樂曲彷彿將人帶到了公元前202年楚、漢兩軍在垓下進行決戰時,漢軍設下十面埋伏的陣法,雙方戰爭的激烈現場。驚心動魄而又蕩氣迴腸!
三曲《梅花三弄》
曲音清幽,音節舒暢,一種孤高現於指下;似有寒香沁入肺腑,
梅爲花之最清,琴爲聲之最清,屈楚軒琴曲中採用完整重複三段泛音寫法,處處三疊陽關,夜夜梅花三弄以另類的表達方式化解了木凡此時胸口的怨氣,
也許是屈楚軒太瞭解木凡,三曲下來木凡彷彿輪迴了一次,汗流浹背,天人交戰了很久後,終於還是放下了一些東西,然後又撿起了另一些屈天道贏塞給他的一些東西。
屈天道似有點撥道;“梅花還需三弄,報仇更要分急緩….”
“東洋流川一刀乾的!東洋沐谷茨坪乾的!東洋山本一郎乾的!世界sss級殺手幽靈乾的!世界sss級殺手惡魔幹,這些人的能耐我想你應該知道,竟然一次性派這麼多人圍攻龍天,你多少也能猜出這個組織勢力如何,不知情前你可能會覺得憑藉龍天恐怖的武力值從這些人圍攻中逃掉算是僥倖,但你現在知道龍天是異能者了,就該知道單憑這些雜碎,如果龍天想要逃,他們是傷不了他分毫的,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當時你爺爺被圍攻的時候,還有其他異能者在……
”
木凡任由手中的煙燒着,沒有抽,看向屈天道,表情複雜,聲音無力道;“上次跟關興見面的時候,我也見識到了異能者的強大,而且關興還警告我讓我注意一些,經過上次在龍墓殺掉的那些東洋人,下次他們可能會派更厲害的人,估計下次就該sss級別的殺手了吧……”
屈天道眉頭微皺,一股若隱若現的氣息出體似乎瞬間就改變了周身空氣的波動,這種波動氣息木凡從龍天的身上感受到過,這次從屈天道身上感受也越發的明顯,這是因爲本身實力強大,無形中牽動丹田之氣運轉周身而造成的氣場吧,這種氣場有種實質的感覺。與經歷戰場廝殺而磨礪出的威壓之氣完全不同。
“記住我那句話,活到最後纔是勝利者,”屈天道躺着一動不動,眼神微眯,感受着高升的陽光,徐徐道;“你應該見過楚歌了吧,在華夏你們怎麼鬥我都不會管,但對外你們都給我清醒點,我跟龍天意見一直都很明確,蠻夷之族,來一個殺一個!”屈天道語氣雖然平淡無奇,但卻字字珠璣,殺氣逼人!
木凡沉默了很久後,平靜道;“人總是不能白死的……..仇是一定要報的,現在即使我不去找他們,他們也已經找上門了,而且我也等不了太久,即使我聽你的,等下去,但他們也不會給我太多安穩的時間…..”
琴聲熄,屈楚軒走出來木屋,如一尊聖潔的石像屹立在門口,眼神如水一般平靜的望向木凡,木凡擡頭看了一眼,慘白的面容緩和下來,表情轉變的平靜了很多,看着那張表情古井無波而眼神清澈中帶有一絲溫柔的面孔,苦笑道;“我沒報完仇,能不能先別嫁人?”
屈楚軒表情淡漠,道;“就算結婚,某個人也是不能缺席的…….”
木凡嘴角勾起一個微笑的弧度,扔掉菸頭,一口喝完屈楚軒給他倒好的茶,起身,上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