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蟬低頭不語,一盞茶的功夫方緩緩道:“這些我都會記下來,將來一併的清算。而現在的當務之急卻是要我自己行動自如。”
汐瑾知她說的是梅落夫人,疑惑道:“我一直不明白,梅落夫人雖然爲人孤傲了些,但絕不豎敵,爲什麼對公主卻好象防範極深,公主是不是在金國時曾得罪於她。”
小蟬搖頭,“在金國時我不過是一個下人,如何得罪得起堂堂的夫人。”她沉吟了一聲,雙頰微紅,“想必她是怕我絆住了端木凌。但是,端木凌脾氣倔強,心高氣傲,他又怎麼會爲了我而放棄王位。”話未如此,小蟬的心卻再不如從前那般清明,想到寂夜之中他頂着處罰的危險,千里奔泊來見她,甚至要與她同生共死。也許,他對待感情也如他對待前途一樣,執著而專一!
思至此,心頭一暖,不得不佩服梅落夫人如此有遠見,可見知子莫若母。
“梅落夫人也太小心了。”汐瑾不滿道,“但話說回來,公子凌對公主的確很好。”
微微一笑,小蟬道:“先不要說這些,你要幫我做一件事。”低頭附在汐瑾耳上低語了幾句,汐瑾笑逐顏開:“公主好辦法。”兩人又商量了一會兒,方各自分開。
接下來幾天小蟬並沒有做什麼,而是日日與端木凌去後山遊玩狩獵,端木凌一掃前一段的消沉,帶着展拓、成陽南宇等幾個侍從日日笙簫,什麼事均不再過問,曾經跟在他手下盼着他做大王的人陸續離開,只餘下一些舊部,依舊忠心耽耽的跟着他,只是每逢人提到公子的前境皆嘆氣無奈。
雪珠自小蟬身體好後一直不敢多言,現在見小蟬每日玩耍,漸漸放鬆下來,
況小蟬每次玩耍回來皆要送她一些東西,她安心之餘也開始喜歡上這位豪爽的主人。
有一次雪珠給小蟬送外衣不小心滑進蓮花池,正好汐瑾路過,一邊喚人一邊拼命救出她。大難不死的雪珠自此待汐瑾親如姐妹。
汐瑾爲人開朗,心思縝密,她很快了解到雪珠已十七歲,梅落夫人答應她十八歲將她配給一個好人家,從此後便可以出宮。汐瑾打趣她有空時可以在宮內自己看一看,如若有合適的侍衛,那官可做,比嫁與平常人家強多了。聽得雪珠很是心動。
聽來汐瑾所述小蟬有些同情雪珠,但後來聽到碧柔之死雪珠也參與了,心頓時冷了下來,注視着汐瑾的眼中燃起冰冷的火焰,“任何人都要爲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汐瑾素來知小蟬溫和,聰明懂事,沒曾想她發起怒來也相當歷害。
雪珠和汐瑾越來越好,有一日兩人乘梅落夫人外出之際用她的白玉池洗澡,汐瑾正要脫衣,外面有人喚她,她要汐瑾先洗,自己一會兒就回來。
雪珠洗的正舒服,聽到門響,以爲是汐瑾回來,笑着用水潑過去,卻不曾想,來人卻是當朝大王端木崎,頓時嚇的花容失色,軟倒在池水中。
端木崎本要發怒,卻不見想水霧之中見到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小姑娘,頓時忘了生氣,當即跳入池中扶起了嬌軟無力的雪珠。
被寵幸的雪珠不僅沒有悲傷反倒很開心,自此夜夜做着夫人的夢,汐瑾將這些告訴給小蟬時,她輕嘆了一口氣道:“自做孽不可活。”
汐瑾開始不明白,但沒過幾天她便明白了。有一次隔着屏風,她聽到薛衣夫人咬牙切齒向梅落夫人道
:“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個下人,夫人忍得下這口氣,我卻忍不得!”
沒過三天,雪珠失蹤了,翻遍了整個王宮內院也沒有找到,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她竟這樣憑空消失了。
汐瑾神色黯然的立在小蟬面前,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寒意讓她感到自己如此渺小而無助,望着靜立窗前的小公主,她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宮內是不是可以全身而退。
“你不必害怕。”小蟬安慰一笑,“雪珠走到今天,全是因爲她自己,怪不得別人。若是她能在對我下毒時多一份側隱之心,對待碧柔時多一份姐妹之情,對待大王時多一份謹慎。她不會把自己的命都弄丟了。”
究竟是什麼人下的手?汐瑾想問,但她不敢問,只得擔心的說,“大王若是有一天喚她,該怎麼辦?”
小蟬搖了搖頭,“大王,不會再喚她,他不會爲了一個下人,弄的後宮不得安寧,他眼中,梅落夫人和薛衣夫人才是重要的。”
汐瑾低頭不語。
小蟬看了看她道:“你不用心裡難受。雪珠的命早已不在她自己手中,她參與的太多,知道的太多,丟去性命是遲早的事,我不過是扇了東風,讓她走的快了些。還有這件事不是我下的手。”
“那是誰?”汐瑾驚問:“薛衣夫人還是梅落夫人?”
小蟬微微嘆了口氣,“是誰都無所謂,她們都想除她而後快!”
“公主這裡得派新人了。”汐瑾擔心的問。
“這個不必擔心。”小蟬微笑道:“端木凌早已爲我準備好了人選。”
汐瑾望着這位比自己還小一歲的公主,心裡莫明一寒。
(本章完)